克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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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令容梳妝打扮過,便去前院找父親。

傅錦元今日告假沒去衙署,正愁眉苦臉地喝茶。昨晚她跟宋氏提了此事,妻子也是一臉憂愁,隻是令容不叫人打攪,暫未去惹她煩心。夫妻倆夜裡商議出路,三更天才迷糊入睡,傅錦元隻當令容也沒睡好,要很晚才能起身。

瞧見嬌滴滴的女兒大清早就跑來問安,臉上又不見愁苦,傅錦元甚是詫異。

「嬌嬌!」宋氏站得離門口近,一把將女兒攬進懷裡。

令容知她擔心,揚起臉兒露出個笑意,「娘!」旋即挽著宋氏的手臂往裡走,道:「昨天那事兒我想清楚了,既然是皇上賜婚,拒了有害無益。不如遵從旨意,或許還能和氣生福。」

她正值妙齡,哪怕半夜未睡,清晨起來仍是活蹦亂跳。

一襲鵝黃對襟薄衫裁剪得當,底下是蝶戲水仙的襦裙,宮絛低垂,月要間絲帶飄然。滿頭青絲結了百合髻,留兩縷鬆鬆搭在肩頭,嬌俏可愛,漂亮的臉蛋紅潤柔膩,氣色甚好。

這跟傅錦元預想中的截然不同。

他懷疑是聽錯了,待宋氏屏退丫鬟,忙道:「賜的那門婚事,你願意?」

「女兒願意。」

傅錦元如常地將桌上蜜餞盤子往令容跟前推了推,「嬌嬌,爹娘雖盼著你懂事乖巧,卻不是想讓你在這事上受委屈。昨晚我跟你娘已商量過,雖是聖旨賜婚,畢竟還需合八字生辰,瞧生肖命格,要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八字合出個凶兆,說皇上賜婚是瞎了眼嗎?

那得罪的不止是田保,更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了。

若做主賜婚的是個明君,傅家若不情願,興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偏巧坐鎮朝堂的是永昌帝那昏君,隻求顏麵不講道理,旁邊還有田保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傅家沒能耐跟皇帝對著乾,也隻能識時務些。

令容嚼著甜絲絲的蜜餞,語聲兒都是柔軟的,「女兒想清楚了,爹娘不必擔心。不過——」她將蜜餞咽下,喝了半口茶水,嬌麗的臉蛋上便嚴肅起來,「田保跟咱們府上非親非故,怎會知道府裡有我?這事兒實在蹊蹺,爹可得勸著祖父查明清楚。」

「這事我知道,你祖父也有想打探清楚。」

「前幾日堂哥做的事,爹聽說了吧?」

傅錦元頷首。那日帶著兄妹二人從別苑回來,傅益就說了傅盛仗勢欺人,關押良家少年的事情。那少年雖走了,別苑家丁卻都是見證,老太爺生氣,親自將傅盛揍了一頓。隻是傅盛頑劣,挨了打也像是無關痛癢,當時求饒知錯,過後仍是頑劣。

令容遂道:「田保不會平白無故的發難,堂哥欺負的那人來自京城,沒準跟田保有關。」

傅錦元先前沒往這上頭想,聞言臉色微變,稍想了想,便往老太爺的書房去了。

剩下宋氏帶著令容用了飯,又開解了半天,才放令容回屋摹字。

後院中海棠含苞,令容倚窗而坐,有清風陣陣。

既然定了主意不抗旨,憂愁哭鬧都沒用,還不如盤算清楚往後的路。

韓家的底細令容不知道,自家親眷的脾氣她卻是清楚的。父親和大伯雖都是紈絝,行事卻有分寸,甚少惹是生非,就隻堂哥傅盛可惡,這回她平白受賜婚之災,便是拜他所賜!更別說前世府中遭難,也是他種的禍根,著實可恨。

往後她若真嫁入韓家,相府謀逆,必定更為謹慎。韓家樹大招風,又有無數虎狼環伺,盯著韓家和往來親朋,像堂哥那般性子更會招致禍事。

趁著此事,合該讓祖父查明白,狠狠給他個教訓!

……

茫茫京城,要打探一位不知根底的少年,談何容易?

傅雲沛等了數日沒那少年的消息,隻曲折探聽到田保年前曾認了位表侄,連他的住址都探到了。隨後傅雲沛帶著傅益進京一趟,遠遠瞧見那表侄的容貌,正是當日傅益放走的少年!

這一下真相大白,傅雲沛氣得臉都青了。

回到府中,將還在屋裡鎖著禁足的傅盛叫到跟前,狠狠訓斥責罰一通。連傅伯鈞也因教子無方,被牽累著挨了訓斥。傅盛被罰往祠堂跪三天三夜,這兩個月每日再去跪兩個時辰,麵壁思過。因他連累令容無辜受災,大伯母還特地押過來,給令容賠罪。

傅盛何曾給堂妹作揖過?愧得臉都漲紅了。

這些責罰卻仍難改變皇帝賜婚的事實。

不幾日,韓家派來納彩提親的人便到了靖寧伯府門前。

傅雲沛和傅錦元即便不喜韓蟄的名聲,想著女兒要嫁到韓家門中,也隻能拿出和氣態度來,免得兩家交惡,回頭叫令容獨自在京城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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