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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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門前的事並未張揚,晚間宋氏來蕉園時,令容坐在廊下,正在餵兔子。

這兔子是年初時傅益給她送的,據說出自金州有名的莬園,通身白毛清秀,耳朵中粉紅柔軟,紅血珠似的眼睛分外漂亮。令容從前愛吃兔肉,自打養了它,反倒不舍得多吃,每晚還要趁著空閒親自餵它。

宋氏手搖團扇,緩步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揮退旁人。

「嬌嬌,今兒見了你表哥,怎麼不似平常高興?從前你可最愛纏著他玩,整天念叨盼望。」她緩緩撫著女兒發絲,柔聲道:「你舅舅見了,隻當是重光得罪了你,還要訓問呢。」

「表哥沒得罪我呀。」令容抬起頭來,就勢將兔子抱入懷中。

「娘知道你自幼跟重光處得好,陡然有了這種事,今日見麵,你連正眼都沒瞧他幾次。別說你舅舅,你爹那樣粗心的人都瞧出來了,」宋氏斟酌言語,攬著女兒肩膀,「田保那賊人使壞,娘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今晚娘陪著你睡,好不好?」

令容微愕,瞧見宋氏眼中滿滿的擔憂,倏然明白過來。

「女兒心裡,表哥真隻跟哥哥一樣。今日的事兒也不為旁的,是上回險些從假山跌了,越想越是後怕,知道叫爹娘擔心不對,想改了淘氣的毛病。何況,女兒畢竟跟韓家有了婚約,從前跟表哥玩鬧是因年紀小,如今既要出閣,自該避著些。」

這般解釋倒令宋氏意外,旋即便覺欣慰。

當晚宋氏果真陪著令容睡下。

令容小時候撒嬌賣癡,偶爾還會纏著宋氏來陪她,後來長大了懂事些,就是獨自在蕉園睡。難得母女同眠,趁著夜深人靜,倒能說些心事,令容從婚事說起,漸漸地便提起一場噩夢來——夢裡傅盛害死田保的表侄,得罪了權宦,招來了殺身之禍,不止府中爵位被褫奪,闔府上下都被斬首,連她也未能幸免。

關乎宋重光的事她半個字都沒提,隻將伯府的慘狀細細描述。

若是擱在白日,宋氏或許念她年幼,一笑便罷,而今夜深人靜,令容小臉兒上又頗嚴肅,說的種種事情嚴絲合縫,跟真事兒似的。

宋氏越聽越是心驚。

先前傅盛胡作非為,並沒引來麻煩,府中長輩雖不喜,卻也未太重視。直到那道賜婚的旨意傳來,老太爺和她夫婦二人才明白這看似微小的胡鬧,原來會引來這般報復。賜婚後傅家忙著籌備婚事,雖說長房和二房素來和氣,到底對招徠麻煩的傅盛頗多怨氣。

此刻令容說的雖是噩夢,宋氏細想起來,卻未必不會真的發生。

「堂哥在外無法無天,金州地界的事祖父雖能壓得住,倘碰見了京城的權臣可就不妙了。」令容靠在宋氏肩上,趁機將憂慮盡數道來,「韓蟄雖有心狠手辣的名聲,但韓家卻從未傳出過仗勢欺人、淩霸百姓的事情,可見家風甚嚴。當朝威名赫赫的相府,多少眼睛盯著的,家奴和親戚犯了錯,都能有禦史攀扯到韓家頭上。倘若堂哥還是這樣胡鬧下去,我怕……」

「怕有人借機生事,讓韓家遷怒是不是?」

令容緩緩點頭。

宋氏的臉色亦越來越沉。

她生於書香之家,性情溫和,從前隻知詩書內宅,於朝政的事從不留心。這回永昌帝賜婚,傅雲沛探出原委,她才知道田保跟相府的明爭暗鬥。這些事原本跟她無關,但既將令容卷進去,就需留意了。

「傅盛的事我會跟你爹說。」宋氏手指撫過令容眉間,「往後有心事盡管跟娘說,可別憋在心裡。」

令容點頭,「那事兒終究是夢,我就算說了,爹和祖父未必會信。不過這些擔憂卻是真的,娘不止要跟爹說,還得讓爹跟祖父說明白。唯有爹爹說了,祖父才會放在心上,對堂哥嚴加管束。」

燭火微晃,宋氏瞧著嬌滴滴的女兒,隻覺得心疼。

年初的時候她還活潑淘氣,不懂事得叫人頭疼,一道聖旨賜下,卻平白添了這些心事。

宋氏將女兒抱著,嘆了口氣,「放心,娘必會說明白,不叫傅盛再捅出簍子拖後腿。」

令容這才放心,又說些旁的瑣事,靠在宋氏懷中沉沉睡去。

……

宋建春父子在傅家住了兩日,才啟程回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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