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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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魏氏出身低微,卻是韓鏡的發妻,韓鏡從邊陲小吏一路爬到朝中相爺,她的身份也水漲船高,行事漸漸霸道。然出身仍是她的心病,當初為韓墨娶楊氏時,因楊氏門第高,她怕鎮不住,還生過些事,欲令丈夫和兒子都偏向她,好讓楊氏臣服,任她拿捏。

誰知諸般手段用盡,楊氏見招拆招,在府中地位卻日漸穩固。麵上仍尊奉她這位婆母,行事卻占盡便宜,雖瞧著和氣,卻是外軟內硬,難對付得很。

唐解憂的事,也是楊氏始終不鬆口,加之韓蟄無意,魏氏打算了這兩年也沒討到便宜。

而今楊氏抬舉令容,魏氏沒轍,隻能視而不見。

唐解憂卻暗自著急起來,悶坐屋中,險些絞碎手中繡帕。

她的身世也算可憐。

相爺韓鏡出身微末,雖居高位,平生卻隻與發妻魏氏廝守,沒納過半個姬妾。夫妻倆膝下兩子一女,除了如今侍奉在旁的韓墨、韓硯,最小的便是女兒韓蓉。

魏氏懷韓蓉時,韓鏡正仕途茫然,前路無望。誰知韓蓉出生當日,朝廷便有文書遞來,調他入京為官,連升了兩個品級。夫妻倆歡天喜地,覺得韓蓉有福,況且她又是幼女,便格外疼愛。

可惜韓蓉命薄,在唐解憂七歲時便因病早逝。

魏氏憐惜外孫女孤苦,遂將唐解憂接到身邊撫養,將對女兒的思念全寄托在她身上,比韓瑤還疼寵幾分,縱容非常。

唐解憂也聰明伶俐,琴畫俱佳,最擅描摹書法,十四歲的年紀,甚至能將韓鏡的字摹出三分神韻。她自幼傾慕韓蟄,為博他留意,修習書畫格外刻苦,連韓鏡都曾誇贊,她也因此孤高自許,眼裡瞧不上旁人,在魏氏跟前又是撒嬌又是哀求,隻想留在表哥身邊。

魏氏上了年紀,加之唐解憂會討她歡心,疼愛得近乎偏執,也不舍得將她嫁到別家受委屈,便應了。

誰知楊氏從中阻撓,唐解憂眼巴巴地等了兩年也沒見韓蟄點頭。

先前韓蟄未娶親,她尚能安慰自己,是韓蟄暫時無意於婚事,仍抱有許多期望。哪料情勢驟轉,韓蟄竟會答應迎娶傅家之女?

聽說新婚夜韓蟄竟與傅家女同宿時,唐解憂偷偷哭了許久。

如今楊氏力捧傅家女,韓蟄又再度留宿,並未刻意疏遠冷落。倘若眼睜睜地放任下去,難保那傅家女不會以色惑人,引得韓蟄動心,唐解憂越想越是擔憂,哪裡還能坐得住?

這日晌午過後,她打探得韓蟄並未出門,便借散步的機會,獨自往銀光院來。

……

院裡令容帶著枇杷和紅菱,正給兔子搭窩。

兔子是令容在蕉園時養的那隻,因耳朵長得漂亮,令容便常喚它紅耳朵。先前成婚不便帶來,紅耳朵有靈性似的,見不到主人,時常趴在籠中不肯動,傅益怕它出岔子,這回便帶進京。

紅耳朵見到令容,果然精神了許多。

令容怕韓蟄脾氣不好,當時沒敢往身邊帶,隻養在外頭倒座房中,托薑姑代為照看。後來探了韓蟄的意思,見他沒反對,才敢帶到銀光院,在廂房裡挑出空閒的屋子養它。

聽得唐解憂來了,令容暫時停手出門,怕紅耳朵暫時不聽管束亂跑,便抱在懷裡。

唐解憂立在院中,正放目打量屋舍門窗,見了令容,含笑道:「表嫂進了門,這院裡就有些煙火氣了。平常經過這裡聽不到半點響動,如今有了少夫人,就熱鬧多了。」說罷,目光便落在紅耳朵身上,伸手去碰,「這是表嫂養的?瞧著白茸茸的挺有意思。」

手才伸到它鼻子前,紅耳朵往令容懷裡縮了縮,張口竟往那指頭咬去。

唐解憂哪料兔子也會咬人,驚得一聲低呼,忙縮回手指頭往後避開。

令容也覺得意外,忙將它抱緊,探頭去瞧,「表妹沒事吧?」

「還好躲得快,沒事,沒事。」

令容稍帶歉然,「它膽子小,剛進府裡人生地不熟,到哪兒都害怕戒備,才會這樣。外頭天冷,表妹進屋喝茶。」說著請進屋中,叫紅菱過來奉茶。

她進相府的時日不長,隻知唐解憂是韓蟄姑姑的遺孤,老太爺和太夫人都格外疼愛,旁的尚不知情。前幾回去慶遠堂,兩人也略說過幾句話,比起韓蟄的親妹妹韓瑤,這表妹仿佛更熱情幾分,雖比令容年長兩歲,一聲聲「表嫂」叫得頗親熱,問東問西的,甚是關懷。

然而比起楊氏實打實的疼愛照顧,唐解憂的熱情全落在嘴上,令容自然知道其中差別。

待紅菱端來糕點蜜餞,令容便叫她將紅耳朵抱下去,將糕點往唐解憂跟前推了推,「這是夫人今早送來的,比外頭買的更好吃,表妹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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