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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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時穿著t恤和牛仔褲,踏在漫無邊際的雲海上,四處張望,他知道自己在尋找著什麼,可是他想不起那樣東西的模樣,隻記得一縷天地間最耀眼的霞光。

他不停地向前走,不停地尋找,縱使這條雲路沒有盡頭,縱使精疲力盡地摔倒無數次,身體累得幾乎無法動彈,隻能靠爬著前進,他也不願停下尋找的腳步……

雲海路上,出現了另一個自己,他穿著重重疊疊的雪色法衣,細軟的長發垂落到地上,同樣的臉,同樣的冷情,他的眼裡能明白任何深奧的書籍,卻看不懂世間任何感情。

因為他的心髒處空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

宋清時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慢慢上前,掏出了自己的心,緩緩放進去。

心和身體交融的瞬間,兩個靈魂化作無數光點碎開,重新交織,修補彼此的殘缺,從此心找到了安置的落處,身體找到了缺失的情感,分離的拚圖重新組合,變成空白的畫卷,等待添加重重色彩。

雲海深處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話,反反復復,如擂鼓般敲在靈魂深處:

「一千三百四十九……」

「一千三百四十九……」

「……」

宋清時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水中,想爬起來,左邊身體不聽使喚,掙紮中不小心嗆了口水。旁邊有人迅速起身,伸出手將他的月要背穩穩托住,從水中抱出,濕漉漉地攬入懷裡。

那雙手的溫度比常人高,帶著點繭子的粗糲,磨在細嫩的皮膚上,帶來陣陣酥意。

那個人的呼吸聲有些重,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大海,海鳥扇動翅膀,帶來壓抑的氣息。

黑暗中的那雙眼睛,盯著久別重逢的獵物,帶著貪婪的欲望,越來越危險。

宋清時卻昏昏沉沉地埋在危險的懷裡,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身處何方,過了好久,他才緩過神來,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緊接著,危險的感覺瞬間消失,夜光珠被依次打開,沖破黑暗,照出了越無歡漂亮的臉,暗金的鳳眸在珠光落處已化成了晦暗不明的黑色,左眼下那顆勾人的艷色淚痣依舊,明明還是一樣溫柔的眉眼,卻有些說不出來的細微的改變,讓他的容貌更盛了。

光線的問題嗎?怎麼覺得無歡好像變了個人?

宋清時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身上的水花弄濕了越無歡,他不好意思地抬起頭想去更衣,卻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沙啞道:「無,無歡,我,我怎麼變矮了?!」

他本來就很在意自己的少年體型,所以平時都穿寬大衣袍遮掩,依靠身高才勉勉強強不丟人。他記得自己被天劫雷劈前和越無歡的身高差不多,如今一覺醒來,越無歡竟比他高了小半個頭……難,難道度天劫失敗還有讓身高縮水的副作用嗎?

宋清時心都碎了,他覺得沒臉見人了。

越無歡見他如喪考妣的表情,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最終扯了扯嘴角,無奈道:「尊主,你已睡了十年……」

宋清時嚇壞了,磕磕絆絆問:「十年?那,我,我的……」

越無歡肯定道:「你的小白鼠沒事,養得很好,繁育了很多。」

宋清時終於從茫然慌亂中回過神來,他重新審視周圍,發現這裡並不陌生,而是自己寢宮地下的密室。隻是被重新布置了,放了幾口衣箱,還有簡單的案幾,案上是沒寫完的筆墨,旁邊整整齊齊地堆著七八座書山。

他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腳趾碰觸到被打濕的竹枕,似乎是越無歡這些年睡覺的地方。

這種地方怎適合做臥室?怎適合讀書?

宋清時忍不住問:「你這些年有好好休息嗎?」

越無歡笑道:「別擔心,其實我在這裡睡的不多。」

因為他這些年幾乎沒有睡覺,休息都是暈過去的。

宋清時看了半天也沒在他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旁邊的被褥什麼似乎也沒動過的痕跡,心裡總覺得哪裡可疑,卻想不出來,隻好暫時作罷。

他迅速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左邊被燒毀的身體早已恢復如昔,隻是昏迷時他調動了所有靈力封鎖體內幽火,所以新長出來的經脈還沒被使用過,生澀乾涸,有些痛,手指麻木,需要些時間做復健,喉嚨太久沒說話也有些僵硬,但總體來說沒什麼大礙了。

宋清時回想天劫時的情景,不敢置信地得出結論:「你把我治好了?」

天劫之傷極重,傷勢復雜,能活下來已是萬幸,這絕不是一個剛剛學醫的人能處理的復雜傷勢,他隻希望傷勢沒想象中嚴重,越無歡能靠著寶庫裡的藥物藏品,把他的命給搶回來,等蘇醒後慢慢處理,卻沒想到越無歡能治得那麼好……

「我失敗了很多次,」越無歡一邊解釋一邊在身後的地上伸出幾根火紅的藤蔓,靈巧地打開衣箱,取出一套嶄新的裡衣,送了過來,輕巧道,「我讀完了書庫裡的藏書,試了很多種治療方式,終於在兩年前煉出了生肌再造丸,化成靈液,配合血花散,重新修補好肉身。可是尊主你一直沒有醒來……我研究了很久,最近發現尊主你的神魂有些不融合之處,所以用了融魂丹配合金針引渡,將分散的魂魄融合,你終於醒了……」

「謝謝,」宋清時煉慣了藥,知道這些看似簡單的藥名需要多少努力才能做到,他正搜腸刮肚地想找詞誇誇自家小天使的聰慧,忽然發現旁邊那幾根藤蔓,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血王藤?」

血王藤長在極炎之地,是罕見的火屬性植物,擁有部分靈智,長成後可占據整座山頭,吞噬上麵所有生靈,吸血焚燒噬魂,直至滅絕方圓百裡生命後慢慢枯萎死去。

因為生存方式太過霸道,上古便已絕跡,市麵上偶爾可見血王藤煉的法器售賣,但也是死物,功效不強。

「它不會傷害尊主,」越無歡操控血王藤把單衣給宋清時披上,然後彎下月要,替他係好月要帶,解釋道,「這是我在秘境中意外所得,這顆血王藤是幼苗,萬年前失去了身體,以魂魄狀態被封印在結界裡,它對我親近之意,我便嘗試將它煉化進了自己的神魂中,變成身體的一部分,沒想到成功了。」

古書裡記載過這樣煉化血王藤的方式,嘗試者很多,但成功案例隻有一個,是不知名的上古神君。越無歡並不是莽撞的人,雖然被越級的天雷煉體,他的體質比尋常築基修士強許多,但此事風險極大,連元嬰修士都不敢嘗試,除非……當時已別無選擇。

宋清時覺得自己有滿肚子的話想問,可是不知如何說出口,也知道得不到真實的答案。

十年的時光,發生了太多事。

他決定出去後慢慢地調查。

宋清時剛邁出腳,身體就失去了平衡,左半邊身體軟綿綿的無法用力,整個人往前倒去,被越無歡再次穩穩地接在懷裡。

雖然知道這種情況是暫時的,卻給他帶來了重重的心理陰影,仿佛回到了漸漸失去身體的日子裡,他不害怕任何肉體的疼痛,卻極害怕這種肢體的麻木。

他恐懼極了,卻不敢說出來,越無歡已經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不能再為這點心理小問題給他添麻煩,也不想再讓他擔心,可抓著衣襟的手卻怎麼也放不開,身體越是緊張就越是僵硬,越是僵硬就越是害怕,數年沒有靈力滋養的肌肉漸漸陷入了痙攣。

越無歡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立刻一把抱起,快步走出密室。

寢宮的布置和當年一模一樣,床上鋪著的被褥也有定時換洗,熏染上熟悉的草藥香氣。

越無歡將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讓藤蔓在鏡台前取來一根玉簪,仔細替他按摩腳背上的經脈穴位,安慰道:「沒事的,深呼吸,放輕鬆……你太久沒動了,這個情況很正常,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會每天給你按摩幾次手腳,最多半個月,你就活動自如了。」

「嗯。」宋清時感覺好丟臉,耳朵都紅了,想學鴕鳥埋進被子裡。

越無歡笑道:「醫者不自醫,尊主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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