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七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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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了多久?昭昭沒有意識,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荊沉玉好像等了她很久,具體表現在哪兒呢——他根本就不肯放開她,盤膝坐在那, 將她放在懷裡,時不時拿手指繞這她玩,活像是把她當成什麼寵物了。

「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綠光跳躍了一下, 發出不高興的聲音,「你不能趕緊療傷嗎?我很需要你的靈力。」

「我會的。」荊沉玉回答得很快, 「我就在這裡療傷。」

「……」這都沒趕走他, 昭昭要是有身體, 肯定青筋直跳。

「我就一團光, 有什麼好看的,你把我放在這兒趕緊出去吧,行不行?」

或許是她意圖太明顯了,荊沉玉沉默了一會問:「你不想看見我?」

昭昭:「……」

「若是如此, 我會離開。」

他放下了她,站起來,垂眸望著花蕊裡那綠色的光團:「今日給你的靈力不算多, 支撐不了你說太久的話,你不想見我,我便離開,你莫急。」

啊這。

趕你走, 你還這樣的態度, 就讓人好為難啊。

昭昭乾脆轉了一圈,用光團的後麵對著他。

荊沉玉見光團動作,不知怎麼,就是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

他忽然又回來了, 蹲下在她一旁輕聲道:「昭昭。」

昭昭不說話。他剛還說了她現在說了不太久的話,那她就不說。

她是真的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雖然這次出事嚴格來說與他無關,但殺了自己的還是般若,被那種殺氣深重的仙劍刺破心髒的感受,雖然不疼,但刺骨的冷意她實在忘不掉。

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荊沉玉在外看見光團抖了一下,亮度有些減弱,像漸漸熄滅的火苗。

他心跳一緩,他和別人不同的是,其他人急切激動的時候,心越跳越快,但他相反,他越是心急,越是慌亂,心跳得就越重越慢,越是冷靜。

荊沉玉屏住呼吸,神色嚴肅地給光團注入靈力,惹得昭昭渾身燥熱。

「你在乾什麼?」光團抖得更厲害了,「不是說今天就這些嗎?怎麼又來了?」

發現她之後,荊沉玉就給她注入了靈力,讓她可以和他交流。

他說不能一次給她太多,她會承受不了,滋養心魔的方法玉簡上沒寫,這全是他自己琢磨的。

誰能想到三界劍君,修真界最不可動搖的磐石,有一天會為了自己的心魔,徹夜鑽研滋養之法?

沒人能想到,所以也沒人懷疑荊沉玉整日在無上峰上毫無消息,是在做這種違背正道之事。

「我不舒服。」昭昭煩惱道,「別來了。」

荊沉玉立刻停手,:「見你光弱了許多我才如此,讓你不適,是我之錯,下次我不會這樣著急。」

……

……

不會說話就別說!前半句還湊合,後半句這說的都是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算了。

昭昭很累,心裡累,光體也很累,上次復活是急著逃命,知道不能被他發現,被發現會再死,所以才拚盡一切爭取靈力恢復自身,不喊苦也喊累,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別人巴不得她復活,她自己倒是累得想鹹魚,對生死全都看淡了,這次著急的就成了別人。

她不理人,荊沉玉也沒立刻離開,他維持著那個姿勢看了她一會,聲音輕卻清晰道:「夜月眠被關在仙牢,還未處置。」

昭昭心一沉,想到夜月眠將自己拉到身前的樣子,綠光亮了許多。

「我還以為他早死了呢,我和他不是被你串糖葫蘆了嗎?我都死了復活一次了,他還活著呢?生命力比我都頑強,堪比蟑螂啊。」

昭昭陰陽怪氣地諷刺夜月眠,荊沉玉聽得隻覺悅耳。

「他及時躲開,劍偏了一些未能刺中他的心髒,不過……」他頓了一下,「江善音補了一劍。」

「什麼?」昭昭有些意外,「善音?」

「夜月眠害死了你,她在替你報仇。」

「那她應該找機會先把你做掉,你也害死過我。」昭昭意有所指。

「不必麻煩她。」

「什麼?」昭昭一愣。

「沒什麼。」荊沉玉略過這個話題,像是早為此有什麼打算,繼續說夜月眠,「他重傷被關在劍宗仙牢,眾人一直等我出關處置他。」

「……你有什麼話直說。」

「我想將他留給你。」荊沉玉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說,「你應該想要親自報仇,我將他留給你。」

……其實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夜月眠也好,張天師也罷,還有荊沉玉,不管哪個仇人她都很有興趣。

但有興趣歸有興趣,現在她隻是一團光,而且——

「夜月眠你能交給我,那張天師呢?那日出那樣的事,不單單是他吧,是不是還有別人……」

她話沒說完荊沉玉便道:「花藕夫人。」

「她??」昭昭怔了怔,想到秦夜燭,又覺得確實該是她。

「她做了什麼?」

荊沉玉長睫低垂,掩去眼底的神色,將花藕夫人做的事復述了一遍。

他未有任何添油加醋,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包括他體內仍殘存的屬於對方的真氣。

「她敢這麼對你??」昭昭這語氣,竟像是要替荊沉玉抱不平,荊沉玉恍惚了一瞬,就聽她嘖了一聲,「如果不是我也受了牽連,真是說一聲乾得漂亮,吾輩楷模了。」

荊沉玉:……

「她可是秦家的主母,是天下第一的煉器大師,和張天師一樣在修真界有很高地位,你既想幫我報仇,那他們呢?」昭昭尖銳地問,「你會幫我殺了他們嗎?」

原以為這會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她都等著他沉默了,但沒有。

他很快道:「會。」少頃,「若非覺得你會希望手刃仇人,那天他們就會死。」

昭昭愣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裡很亂。

「我累了。」她很快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休息。」

荊沉玉沒說話,但也沒再停留,他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光團,離開了靈府。

睜開眼,看見的是太素宮的夜。

一百天過去了,她終於回來了。

在靈府內他的話其實還沒說完,不論是夜月眠還是花藕夫人和張天師,她都可以隨意處置。

不單單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罪魁禍首,她也能隨意處置。

等她好一些,他會把這個人交給她。

般若在劍架上顫動了一下,荊沉玉望過去,它鬧別扭般飛了出去,他蹙眉凝著窗外的月色,月光幽冷,帶著些涼意,他走過去將窗戶關上。

在外的般若:……

不攔著不出來找就算了,你居然還關窗!太過分了!

沒了荊沉玉的靈府一切寂靜無聲,昭昭一團光縮在他的金丹化形裡,毫無雜色的冰芙蓉包裹著包含著魔氣綠色的光團,是那樣格格不入。

荊沉玉今日的那些話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他竟連花藕夫人和張天師的死活都不在意,從他字裡行間不難聽出,那日她灰飛煙滅後發生過什麼。

他險些殺了張天師嗎?

那個害死自己的直接凶手,被荊沉玉製於劍下時一定很震驚。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以前恨不得她死一萬次的人,現在都會為了她去殺德高望重的天師宮宮主了。

說得難聽點,他們這次總算是狗咬狗了。

其實再活過來,昭昭始終記著一切努力付之東流時的絕望和疲憊。

她至今還是覺得累,那種鹹魚的想法一旦產生就很難再消除。

報仇與否,活不活得下去她全都看淡了。她現在就想這麼癱著,什麼都不管,誰也不理。

如果天道非要她死,那無所謂,就死唄,累了真的,毀滅吧,一會兒都不想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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