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荊沉玉像在趕時間。
他理智地做了判斷, 並將自己的判斷告訴了所有人,不單昭昭,前來索命的四名內門弟子也道他是真的會殺了他們。
他們有一瞬間的猶豫, 僅一瞬便再沒動的機會。
荊沉玉不過眨眼間便越過了他們,般若染血, 四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月匈口皆被劍刃所傷,傷口橫著, 很深, 正不斷往外冒血。
痛呼和劍刃落地的聲音傳來, 昭昭從荊沉玉懷裡回眸, 看見四名弟子跌倒在地, 哭著求饒。
「君饒命,君息怒, 晚輩是一時糊塗……」
荊沉玉微微顰眉, 清冷俊美的臉浮現出幾分嚴苛,那是身為劍宗前輩時才有的神『色』。
神『色』很快消失, 大約是意識到他再沒有樣的身份。
「你們若一直不回頭, 倒也算值得敬佩。」
荊沉玉淡漠地說完, 放棄死,帶著昭昭離無峰。
他們已經求饒,畢竟是曾經的同門, 還未曾真的給昭昭造成什麼傷害, 不殺也就不殺了。
昭昭被動地跟著他到了仙牢外, 仙牢關押著夜月眠,自然重重守衛,可荊沉玉是九華劍宗的劍君, 他對裡太熟悉了,真想去哪裡沒人攔得住。
一如此刻,他現身不過一剎那,守衛弟子還不及有什麼反應,就被他瞬移的身影晃了眼,再回過神來已經不能動了。
昭昭趴在他肩往後看,數不清的守衛握劍呆在那,像木偶一樣。
視線隨著進入仙牢昏暗了一,神魂的疼痛讓昭昭很快沒心思想其他的,她不荊沉玉抱著她走了多遠,隻記得仙牢光線昏暗的甬道裡有很大的風聲,哀戚幽怨如鬼叫一般,聽得她神魂越發難受,不自覺將臉埋進他懷裡勁蹭著,好像樣頭就不會那麼疼了。
「很快就好。」
荊沉玉安撫似的說了一句,帶著她進了關押夜月眠的那間仙牢。
仙牢的門,有空間法術將裡麵延展得很大,往前走幾步,就能看見明珠光亮,被無數符咒關在牢內的夜月眠。
夜月眠背靠懸崖,閉著眼假寐,聽到響動他緩緩睜眼,艱難地判斷了一,才發覺是荊沉玉。
他懷裡抱著一個姑娘,姑娘背對他,但他可以確定那是昭昭。
他像是回光返照般身沖到牢柱邊,聲音嘶啞道:「我就道她不會死,我就道她會回來。」
他來,得得意猖狂,荊沉玉單抱著昭昭,一劍橫在他麵前。
「你她剝離神魂的方法從何處得來。」荊沉玉冷冰冰道,「你又動了什麼腳。」
夜月眠一怔,唇瓣微啟卻有說不出話,他望向昭昭,問她:「你用了那個法子?」
他沒得到回答,昭昭難受得根本沒力回答他。
夜月眠有恍惚地走來走去:「怎麼會,你應當剛回來不久,我以為你不會那麼快用個法子,或者你不會用得了……」他望向荊沉玉,「你可真沒用啊荊沉玉,你真讓我失望,你都為了她背叛你守護千餘的三界了,怎麼還會放她走呢?」
他皺著眉:「你不是該時時刻刻守著她,不準她離你半步嗎?你不是該為了她墮魔,與我們成為一類嗎?你怎麼可以麼做?你太蠢了,你害死她了!」
昭昭雖然難受,可也能聽到夜月眠甩鍋話,他怎麼還能做夢荊沉玉會墮魔,和他為伍?
荊沉玉如今做的一切才是她需的,若他真按夜月眠說的做,那他們才是不死不休了。
「夜月眠。」昭昭撐著臂轉過身來,荊沉玉扶著她站穩,她息淩『亂』道,「現在沒血契製約你了,你滿意了?」
夜月眠像是不敢和她說話,她背對他時還好,她一轉過來他就躲了,望著角落喃喃道:「不……我……我沒有滿意。」
荊沉玉按著昭昭脈門,察覺到她身體越來越差,不想再浪費時間。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念了訣仙牢,帶著昭昭進去,將般若橫在夜月眠肩,但凡他再顧左右而言他,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夜月眠深他的個『性』,但其實也沒想再掩蓋什麼。
他低著頭,墨『色』的遮住了側臉:「我沒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隻是將一個還未印證過的割裂方法告訴她罷了。我是想過法子可能有問題,那碑文所寫模糊不清,內容不一定準確,也難以判斷真假,但是她自己想道的啊……沒有心魔親身試驗過,也不會有第個心魔如她般不想著奪舍,隻想著離你,我怎麼道會怎樣……」
他聲音變得很低:「我以為她沒機會用到個方法了,畢竟自次分別之後很久都未曾有方麵的消息……都怪你荊沉玉。」他像終於找到了借口,神經質地瞪著荊沉玉,「都怪你!如若不是你現在突然和她分!她怎會如此!」
夜月眠聲音冷厲:「若她因此死了,你再也別想讓她回來!」
「何意。」荊沉玉神『色』一變,往前一步,般若割破了夜月眠的脖頸,「說清楚!」
夜月眠一直是重傷狀態,九華劍宗拖著不處置他,非荊沉玉出關,就是希望處置魔尊的事可以挽回一他在眾仙宗麵前的威信。
現在又被割破了脖頸,血溢出來,夜月眠呼吸微弱,頭暈目眩。
可他沒有倒,扶著牢柱望向昭昭,對她痛苦的雙眸,她眼裡泛藍『色』,是神魂受損的表現,很長一段時間荊沉玉的眼睛也是樣,甚至現在還是。
「很疼麼?」他和她說話時聲音很柔和,「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帶你走,想法子幫你復原可好?」
荊沉玉聽得眉頭緊皺,劍刃繼續朝,夜月眠再不說可就真死了。
「把話說清楚。」他不帶一絲溫度道,「再不說便以死謝罪。」
夜月眠執著地看著昭昭,非一個回答:「次是我錯,我會彌補你,我們殺了荊沉玉一離裡可好?他受了傷,情況沒比我好多少,我都聞到血腥味了。」
昭昭忍無可忍:「別癡心妄想了好嗎?若沒有你我次根本不會出事,若沒有你我也不會受疼,你明道方法可能存在問題,甚至連真假都不確定,卻不將全部說清楚,不過是計劃著用件事徹底切斷與我的血契關聯罷了!既然做得出樣的事,還裝出現在副樣子做什麼?還想利用我離裡嗎?」
夜月眠有著急:「我哪怕說了,你也還是會去嘗試!」
「那又如何?你說了若我還是選擇那麼做,出了事就是我自己的問題,可你沒說。」昭昭嘶了一聲,按著額角道,「你沒說,就是你的責任。難怪可以蒙騙過血契,嚴格意義來說,你不算是騙了我,你隻是有所保留,你真是算無遺策啊,魔尊大人。」
夜月眠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我以後不會有任何保留,隻有我能找到幫你的方法,昭昭,你跟我走……」
「不是隻有你。」昭昭抓住荊沉玉的衣袖,垂眼瞼道,「荊沉玉也能找到。」
荊沉玉愣住,詫異地望著她,像是不認識她了一樣。
昭昭抿著唇,勁擰著他衣袖說:「你可以的,對吧?」
荊沉玉即刻道:「可以。」
「那我們走吧,讓劍宗自己處置他,關了他麼久總得給天一個交代。」昭昭任由自己靠在他懷裡,疼得真是受不了,「別在裡浪費時間了,他就是想利用我逃跑,他不會說的。」
夜月眠看著她難受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都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是真的如她所說隻是想利用她逃跑嗎?
「不是的。」夜月眠急切道,「昭昭,若我想走,那日在誅魔台我就走了……」
「我不想聽你說話。」昭昭最後看了他一眼,「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是如何將我拉到劍前的,第一次不會,第次也不會。」
「是張天師將你到他劍的,不是我!我當時就後悔了,我隻是差一點那麼做……」
「不是你先動把我拉過去怎麼會給張天師機會?哪怕他想那麼做我也來得及做防範!差一點和已經做了,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昭昭再不想和他說話,拉了拉荊沉玉的衣袖示意他離。
夜月眠看著他們離的背影咬牙道:「那荊沉玉呢?!他對你做的就有區別嗎?動的是他!第一次是,第次也是他!」
昭昭深吸一口:「你以為他身的血腥味是哪來的?」她壓抑著語,「你以為他為何休養了麼久,身的傷還麼重?」
夜月眠愣住了,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突然意識到什麼:「是你動的?他月匈口那兩道致命傷……」
「你做得到嗎?」昭昭最後問他,「自隕,你做得到嗎?兩次,做得到我就原諒你啊。」
仙牢裡再沒聲音。
荊沉玉帶著昭昭離,裡安靜來,夜月眠怔在那裡,許久,他看著自己的掌心,想做什麼,但提來,始終做不到。
不行。
他不行。
哪怕那日沒有離誅魔台,也是料到自己沒那麼容易被處死,且想在裡著昭昭復活一離。
他想了很多再次見到她後的安排,在他看來他們都是魔,她回來後正道仙宗還是針對她,她沒有別的選擇,隻有繼續和他合。他不介意重新與她立血契,不介意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他已經不想再什麼「自由」了。
可是……他錯算了荊沉玉。
荊沉玉那個瘋子,他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入魔,和他們同流合汙,他哪怕身敗名裂,也依然是高高在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