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春來的親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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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牛犢的媳婦死了。

上吊死了, 被兒媳婦和五個孫子孫女當街打罵抓的滿臉都是血之後上吊死了。

年年不明白:「段書英跟她一群孩兒圍著牛犢奶奶厥、打,不是擱大街上麼,恁些人圍著看, 沒一個人管?」

田素秋一邊削紅薯皮一邊說:「張大標、張二標是她親生親養的孩兒,都不管;張牛犢是她嫁了四十多年、給他生兒育女、伺候了半輩子的男人,都不管, 別人誰管?」

「可是,可是……」

年年覺得自己心裡有好多好多牛犢奶奶不應該沒人管的理由, 可他仔細想了之後, 居然一條也說不出來。

田素秋說的對, 牛犢奶奶現在有身強力壯的親生兒子和女兒, 過去有身強力壯的男人,牛犢奶奶當著他們的麵被段書英罵了十多年, 他們都沒管過, 別人憑啥去得罪段書英那樣的潑婦, 去替牛犢奶奶出頭呢?

道理想明白了, 可年年心裡還是不舒服, 他問:「要是遇見窩囊菜家人, 就隻能跟牛犢奶奶這樣受欺負嗎?」

田素秋說:「指望別人乾啥?自個兒有骨氣就沒人敢欺負了。」

年年說:「牛犢奶奶打不過張秋萍她媽吧?」

田素秋說:「她打了嗎?她要是有一點作氣, 豁出命跟段書英厥一回打一回, 就算打不過,段書英以後再想厥她打她的時候,也得想想。

她隻要跟段書英硬對硬來一回, 段書英再厲害,也不敢成天對著她的臉想厥就厥,最後弄到領著一群小鱉兒擱大街上打她。

自個兒沒作氣,不硬實, 指望誰都沒用。」

田素秋越說越氣,扭頭看著坐在灶台上逗祁好運的祁長壽說:「誰都一樣,我要是當初跟您牛犢奶奶樣窩窩囊囊沒半點脾氣,您伯照樣欺負我。」

祁長壽苦笑求饒:「這咋說著說著扯到我頭上了咧?當初咱娘說你的不是,我可沒向過她,每一回都是哄著你,勸著咱娘,誰都不叫您受氣。」

田素秋削完了皮,開始「咣當」「咣當」剁紅薯:「那是我厲害,你不敢一麵倒欺負我。」

祁長壽看著年年和紡花的雨順,笑道:「看您媽多厲害,您奶奶都沒多少年了,她還拿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按。」

田素秋也笑了起來:「不是往你頭上按罪名,我是想叫孩兒們知,人要是自己不長骨氣,咋都得被欺負。」

祁長壽點頭:「是這個理。」

年年說:「我要是長大娶了媳婦,肯定不欺負她。」

田素秋說:「張二標也不欺負段書英,可他得挨段書英的欺負,還叫自個兒爹娘一大家人都跟著他被欺負。」

「敢!」年年立馬火上頭,「我不欺負她,她也不能欺負我,更不能欺負咱家的人,她要是敢跟張秋萍她媽樣,我不打死她。」

鍋裡的水正好開,田素秋白了年年一眼,把剁好的紅薯塊往裡麵放:「小傻子,你就不能有點成色,找個心底好、家教好的媳婦?非得娶個不是東西的,再跟她打來打去?」

「哎,就是唦,」年年醍醐灌頂,「恁多好妮兒,我為啥要娶個又狠又孬孫的潑婦咧?」

「嗬嗬嗬……」祁長壽失笑,「看看您倆當真那樣,不知的,還以為明兒咱年年就該娶媳婦了咧。」

田素秋很認真地說:「就算不是明兒,日子過起來也可快,我覺得自個兒結婚還沒幾天咧,春來都二十多了,說媒的三天兩頭往門上找。」

年年興奮:「又有人給俺哥說媒了?」

田素秋說:「您立仁叔,說鬆崗的一個妞。

您立仁叔跟那妞她家可熟,說她伯她媽人都可好,家裡的妞都可漂亮,結婚訂親還有啥的,人家也不胡要彩禮,隻要孩兒好,彩禮大差不差,不叫外人說閒話,人家就不挑。

鎮好的人家,錯過就可惜了,後兒六角樓會,您哥去暗見。」

雨順紡著花補充:「咱哥本來不想見,立仁叔今兒晌午專門給咱哥叫到他家說了會兒話,說那妞家姊妹七個,五個妞倆孩兒,除下她哥跟二姐沒趕上上高中,其他幾個都上了。

哦,她兄弟小,跟咱風調姐一般大,還沒上咧,明年上。」

年年很滿意:「那她爹媽就是怪好咧,妮兒也都叫上學。」

雨順接著說:「立仁叔還說,那妞她奶奶擱床上癱了六年,她伯她媽都沒叫她奶奶身上長一塊瘡,可孝順,咱哥就是聽見這,才答應去暗見。」

祁長壽說:「一般來說,爹娘要是都通情達理,孝順,孩兒們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您哥一直不見,就是怕找個糊塗又不孝順的妞,以後沒法弄。」

田素秋說:「不光是這,春來也是怕找個嫌棄咱家窮,到結婚的時候獅子大開口要彩禮的。」

祁長壽無奈地說:「我沒本事,叫春來連個親都不敢去相,唉,真是可對不住孩兒。」

田素秋把鍋蓋一拍說:「你生他養他,沒短他吃沒短他喝,有一嘴好吃的都緊著他,有啥對不住他的?」

年年爬到祁長壽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說:「就是,伯,你對俺鎮好,俺都可待見你。」

祁長壽笑了起來,捏著年年的鼻子說:「就你小,就你嘴甜,會白話。」

年年得意地笑,換來田素秋一個後腦呼和一嘴烤得金黃的純好麵饃。

祁長壽回來了,年年晚上跟著哥哥姐姐去老場庵睡。

到了老場庵,幾個人都不瞌睡,天太冷,春來又不讓風調夜裡織布,姊妹四人就坐在外麵的床上說話。

年年好奇地問春來:「哥,後兒該去暗見了,你高興不高興?」

春來說:「都不知那妞啥樣,有啥高興的?」

風調說:「哥,要是真跟立仁叔說的那樣,那妞家的家教可好,她跟她爹媽人也可好,就是那妞長的一般般,你願意不願意?」

春來說:「隻要不是一看見我就不待見她,那我就答應正式見麵。

正式見麵就能說話了,要是俺倆可有話說,那就中。」

年年很高興:「雨順姐,咱快有嫂子了。」

春來笑:「哪兒有恁快,這兒國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麼,叫二十五以後再結婚,二十六歲以後再要孩兒,還叫倆孩兒之間多隔幾年,不能跟以前的人樣,一個接一個地生。」

雨順有點失望:「二十五?那俺還得有好幾年才能有嫂子?」

春來說:「至少四年。」

「喔……」年年和雨順同時哀嘆,「俺還想快點看見你結婚了,這下不中了。」

風調說:「我不想叫咱哥結婚鎮早,一結婚有孩兒,咱哥就該跟咱分家了。」

「昂?」年年一下就慌了,「分家?」

他看著春來,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哥,要是一分家,咱就不能跟這兒樣,擱一堆兒睡、一堆兒說話了,是不是?」

春來說:「分啥家?你跟好運才鎮大兒1,給我分出去,誰養活您?」

雨順說:「可要是俺以後的嫂子,人家不願意跟咱伯咱媽俺一起過咧?人家說,才結婚的人,都想自個兒過。」

春來說:「那,我以後見麵的時候,就跟女方說清楚,我結了婚不分家,要是不願意,直接就不用往後說了。」

風調糾結:「那你可能一輩子都結不了婚,咱家這條件,除非跟你可熟,一般女的都不會願意。」

春來說:「那正好,我本來就不想結婚。」

本來是特別高興的事,說著說著成了這樣的結果,年年氣得肚子鼓包包的,都躺被窩兒裡了,嘴還撅著。

春來揉著他的小肚皮,嗬嗬笑:「孩兒,我還沒去見麵咧,就是咱幾個人瞎說說,你氣成這乾啥?」

年年說:「不是瞎說,最後肯定真是那樣。

永春跟俺說的,他奶奶成天跟他姑們說,家裡太窮的,孩兒看著再好都不能尋,說倆人再好,要是窮的成天連飯都吃不飽,買鹽都得找人借錢,早晚得過成仇人。」

春來說:「那不正好嘛。你正好怕我一結婚咱分家,沒人看上我,咱就永遠都不用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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