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三生萬物(1 / 2)
「黑子黑子開飯啦」
「誒」黑子回了聲。
歪歪斜斜、焦黑的崗樓還勉勉強強地站立在城牆上。隻是大風一起,脆弱的牆壁就會微微搖晃起來。磚瓦剝落,殘渣掉落一地。哨兵黑子,就坐在這樣的崗樓裡。聽聞崗樓下有人喚他,黑子知道,又是到了吃飯的時辰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抬手鬆了鬆僵硬的好似木頭般的脖子。黑子繃成一根弦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
放哨確實是個累活,精神需要長時間高度集中。從早到晚緊緊盯著敵軍的一舉一動,一絲的的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匯報給守城的同袍。人命關天,軍情緊急,半分都是疏忽不得。
聞聲向崗樓下麵望去,夥夫長正站在城牆上,用菜刀敲打著手中凹凸不平的鐵盆。
一旁,夥夫們擺好鍋碗,按照人頭正在放飯。兵士們躍躍欲試,卻井然有序排好隊伍,依次領飯。
已經領了飯的士兵也不遠走,席地而坐,吃的正香。
「小王八蛋們快吃快吃」守城的兵士長也過來領飯,沿途不忘踹幾腳他手下的兵士。
「黑子快把桶放下來,晚些沒得吃了」
夥夫長還在敲盆。
「嘿嘿嘿,這就放。」
黑子沿著崗樓,用繩子放下一個木桶去接飯。
夥夫長為黑子盛了滿滿兩大碗稀飯。「小子,多吃點」將手中的稀飯放置在木桶中,夥夫長笑道。
「得嘞」黑子也笑了笑,開始收起手中的繩索。
「咻。」
木桶剛剛上升了一半。黑子的餘光瞥見,一個細弱的光點從遠處天空飛來,這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細弱的光點在黑子的注視下急速放大,迅速成為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
「敵襲敵襲」
黑子下意識鬆開了手中的繩索,木桶與稀飯應聲墜地,摔得粉碎。拿起身邊的哨兵紅旗,黑子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那城牆上正在吃著稀飯的兵士,可都是他的同袍兄弟。
「咚」
燃燒著的飛石沒有落向他處,而是正中黑子的崗亭。
「哦哦哦哦」
遠遠地望見那投出的飛石正中崗亭。羅剎投石車下,幾個兵士歡天喜地鬧在了一起。
「哈哈哈」一旁的巴普洛夫啐了口,掐月要大笑道「他媽了個巴子的小小城鎮竟然裝了四個崗樓四個又怎麼樣還不是他媽的被老子給一個個端了」
罵完又是一陣大笑。大笑過後,巴普羅剎拔劍吼道「給我吹起攻城號,兄弟們上」
「哦」
一聲令下,數十輛投石車齊齊展開攻擊,火球漫天紛飛;步兵借著掩護,潮水般湧向敵軍城牆。
羅剎大軍展開新一波的攻城之戰。
磚瓦爆飛,崗亭中的一切隻一個瞬息間便統統化為化為碎渣,粉身碎骨。磚頭與碎石四處崩落,城牆上的大金士兵抱頭鼠竄。
「他媽的沒完沒了」摔碎手中盛滿稀飯的海碗,兵士長怒吼道「飯都吃不得了小王八蛋們,給我抄家夥」
「是」
眾士兵紛紛扔掉手中飯碗,搭箭拔刀,起身迎擊。
殺聲震天,飛石與箭矢牛毛而下。無論是守城的,還是攻城的,都把頭顱拴在了褲月要帶上。生與死,隻在瞬間,卻又聽天由命。不會再有人去關注那座剛剛被毀了的崗樓。
被飛石斬首,崗亭與黑子都消失不見了去。崗樓光禿禿的殘垣斷壁還直直地立在那裡,跟其餘的三個一般的破敗模樣。
夥夫長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一直看著那消失的崗亭。好像崗亭與黑子還是存在的,而身邊兩軍交戰的喧囂與他無關。
「夥頭兒」兩個夥夫邊躲避流矢與飛石,邊上前拽夥夫長。「夥頭兒節哀啊城牆上太危險了,我們下去躲躲吧」
「」
木然甩開拽他的手,夥夫長的嘴唇抖了抖,俯身去抓那本該屬於黑子的午飯。
稀飯與木桶的碎片混合在一起,癱在地上,怎麼抓都抓不起來。
「將軍將軍危險吶」副將涕泗橫流,攔月要抱住曹蟒。
不顧副將的阻攔,曹蟒一把將他扯開。掛著一隻受傷的胳膊奔上城牆。
「將軍」副將從地上爬起來,也跟了上去。
城牆上戰況愈發激烈起來。登牆雲梯不斷地攀著城牆搭起,羅剎步兵冒著落石與箭矢,前赴後繼。
「曹將軍你怎麼來了」兵士長小跑上前,吼道「你大傷未愈何必來添亂副將也是怎麼都不勸勸這還嫌不夠亂嗎」
副將委屈的很,支支吾吾。
「我乃一軍統帥殺敵報國,生死何懼之」曹蟒頂著一片嘈雜,回吼道。
一羅剎士兵趁亂從雲梯跳上城牆,與守城士兵互相砍了起來,攪亂了原本井然有序的防禦網。借了這空當,又有不少羅剎士兵登上了城牆。守城金兵又要壓製正在爬牆的敵人,又要迎擊身後的敵人。一時分身乏術,死傷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