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天突然下起了雨,啪啪打在地上。
陸知蹲在黑暗裡,身體止不住顫抖。破碎的衣服,滿身傷痕,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卻一動也不敢不動。
四下一片沉寂。
「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腦海中回響著程君易的話,陸知雙手死死抱著膝蓋,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不敢發出聲音。
雖是夏夜,陸知卻全身發冷,偌大的城市,她被丟在無名角落。就像那個母親離世的夜晚,陸知仿佛墮入萬丈深淵。
君易,你在哪裡?君易……
沈西淩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頭疼,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摔傷留下的後遺症。尤其陸知那天的話,讓他更是頭疼加劇。那個小女孩的影子在眼前揮之不去,為什麼,越看越像陸知?沈西淩問沈槐覺得陸知怎麼樣,沈槐愣了一樣,立刻斬釘截鐵道:「你少和她來往。」
那強硬的態度,讓沈西淩窩火,和沈槐吵了一架之後,他就跑出家去找陸知,結果公交車早已收班了。猶豫再三,沈西淩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沈西淩給陸知打電話,沒有人接,又給溫陽打電話,得知了陸知居住的小區名字。
「玉芙蓉小區,謝謝。」
司機踩下油門,沈西淩連忙係上安全帶。手抓住車頂的把手不放。
司機笑道:「小夥子不至於吧。我開了十幾年的車了。」
沈西淩訕笑,低下頭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不消多時,司機就停車了。
「到了。」
「謝謝。」沈西淩付過錢就飛奔下車,朝小區跑去。結果到了陸知的公寓前,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沈西淩隱隱有些擔憂,便朝小區外走去。雨從他出門就開始下了,他忘了打傘,準備找個屋簷躲雨,正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被一樣東西吸引了——
一個包被翻得亂七八糟,扔在了地上。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包。這是今年年初,柳竹讓他幫忙搶的限量版的包。也就是陸知背的那個包!
沈西淩忽然慌了。他連忙打電話給溫陽。
雨越下越大,陸知將身上破碎的衣服裹緊,瑟瑟發抖。
「陸知?」
陸知像受驚的小鳥一樣轉過頭去望著來人。隻見一個黑影出現在巷子口,那人手上拿著手機。
「陸知?是你嗎?」他又問。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陸知不顧自己不堪的模樣,站起來朝他走去,然後直直地倒了下去。
「陸知!」
她聽到他的驚呼,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冰涼的雨滴打在陸知的手上,她的手機被一隻手奪過。她想喊救命,嗓子卻像被捏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三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猥瑣地笑著:「妹妹,陪哥哥們玩玩兒!」說著就一把把她拖進旁邊的一個小巷。
「走開,你們這些混蛋!」陸知拚命掙紮,卻怎麼也掙不開,臉上濕濕的,已經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她的淚水。
男人們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陸知絕望地閉上眼睛。
「吱吱,別怕,我在你身邊。」程君易從天而降,穿著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衣服,將她護在身後。
「別怕,別怕,你現在很安全。」程君易說著,輕易將三人打敗,「我在這裡,別怕。」
陸知撲到程君易懷裡,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抱歉,我來晚了。你嚇壞了吧。」程君易扌莫著陸知的頭。
陸知緊緊地抓著程君易的衣服,一言不發。
「我最近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說實話,我很討厭吧?所以你忍受不了才離開的吧。那天真的不該冷落你的,為了讓自己能工作順利點,就忽視你,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吧。如果我那時候能聽你訴說你的痛苦,你是不是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陸知抬頭,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前說的,我想一直守護著你,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是真心話。」
噙著笑,陸知醒來,眼前是彌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卻沒有見到夢中人的身影,右手背被針紮得生疼。
他出去了嗎?
「嘎吱」一聲,門開的一瞬間,陸知朝門口望去,笑容僵在了臉上。
沈西淩拎著一個包,從門口進來,一見她睜開了眼睛,便放下包,心急火燎道:「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裡難受?」
「是你?」陸知不可置信看著眼前人,而那包正是陸知被奪走的包。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有沒有大礙?」
「沒事。」
他,食言了。他,沒有來找我……
陸知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
沈西淩手忙腳亂地安慰她,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陸知醒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站在門口。
二人看向他。
「沈西淩?你爸最近還好嗎?」醫生問。
麵對醫生的自來熟,沈西淩不知所措。「還……還好。」
「哎呀,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你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嘛。」
「呃……好,我回去問問他。」
醫生盯著沈西淩一直在響的手機,說:「要不你就先回去工作吧,陸知這邊有我照顧。」
「那,麻煩您了。」說著轉過頭看看陸知,「那我先走了,晚點來看你。」
陸知吸了吸鼻子,點頭應道。沈西淩見狀便接通電話,走出了病房。
「你怎麼樣了?」醫生看向陸知。
陸知橫眉冷對:「你來乾什麼?趕緊回你的校醫院吧。」
「我現在不在校醫院工作,而是在這家醫院。再說了,叔叔關心一下你難道不應該嗎?」
「賀叔叔,你要真是關心我呢,就別操心我留不留學,少騷擾我爸爸了好嗎?」說完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裡。
「……過會兒3點半有心理醫生來給你疏導。」
陸知露出腦袋,沒好氣道:「我不需要!」
「那我就給你爸打電話,告訴他你生病了。」賀天老神在在看著她。
「你敢!」陸知瞪大雙眼。
賀天攤手:「giveandtake。」
陸知睨他一眼,恨恨道:「假洋鬼子!」
賀天笑起來,小樣,跟你爸一個德行,就你還想和我鬥!「你躺了這麼久,應該餓了,我去給你買碗粥。」
陸知氣憤地捶床。
「不知道彩虹的事情怎麼樣了。」她盯著天花板呢喃。
「一恆哥哥,謝謝你收留我。」任月月穿著新換的睡衣,光著兩條又長又直的大白腿,端著玻璃杯,坐在了程君易身邊。任月月撩起垂在鎖骨的長發:「接下來兩周就是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這才中午,你乾嘛換上睡衣?」程君易不悅。
「人家要休息嘛。女生要對自己好一點啊。」任月月放下杯子,「還是說,你想帶人家去玩吶?」
程君易乾咳一聲:「你坐了一天的車應該累了,快去休息吧。」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一恆哥。」任月月從身後抱住程君易,「你就不想和月月多說兩句話嗎?」柔軟的月匈部緊緊貼著他的背。
程君易無奈道:「你想說什麼?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不放,你在學校都不理人家。」
「那是因為我忙啊。」他隨口道。
「我看是因為你前女友讓你不要理我吧!」任月月朱唇一啟,朝著程君易的肩膀就是一口。
說起這個程君易就來氣。昨天下午他媽媽居然打電話說這個青梅竹馬的妹妹要來天星見習,讓他今天去接任月月,還說她不小心說漏了嘴,告訴了任月月他分手了的事。親媽易唯說了,她沒辦法駁程爸爸戰友的麵子,所以要他好好照顧任月月,不要讓她受委屈。
就任月月這動不動就咬人的樣子,她還能受委屈?陸知可不會隨隨便便咬他!
程君易使了個巧勁,輕易就將任月月掙開了。「月月乖,快去休息吧,哥哥還要去工作!」
任月月委屈地看著他:「好吧。」說著,飛快地在程君易臉上親了一口,往客房走去。
突然她轉過身來。「一恆哥,我很好奇,這個是什麼?我在你的車上撿到的……」說著攤開右手。
程君易三步並兩步,沖上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東西。「你快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說著就進了書房,順手就鎖上了門。
「陸知是吧?我是為你進行心理乾預的醫生,你叫我盧醫生就行了。」女醫生在陸知的病床邊問。
陸知聞言抬頭,竟仿佛看到徐美玲站在眼前。「媽媽?」
「什麼?」盧醫生問。
陸知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醫生。「賀天叫你來的?」
盧醫生驚奇:「你認識賀醫生?」
陸知避而不答:「我不需要心理醫生,我沒有受傷。」
「嗯,根據鄭醫生的診斷,你隻是受到了驚嚇,不過我認為你說出來可能會好一點。」盧醫生溫柔地看著她。
「……就是遇到了三個壞蛋,然後我機智的逃脫了。」她故作輕鬆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陸知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盧醫生安慰道:「沒關係,你現在很安全。」
「我……能不能握一下你的手。」陸知怯怯喬喬望著盧醫生。
盧醫生伸出手握住陸知的手:「別害怕。」
「昨天晚上,我接到……要工作的電話,然後就匆忙趕了出去……」
晚上10點過,公交車已經不見蹤跡。陸知打電話給程君易。不遠處的路燈下,三個男人形跡可疑地站在一處抽煙。陸知停下腳步,對著電話道:「可是我住的很遠啊……」
三個男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朝著陸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小個子男人一把奪走了陸知的手機,另一個稍微壯點的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她。「aiuto!」陸知在電話被掛掉前吼道。
一個左臂有紋身的男人一把捏住陸知的下巴。「嚎什麼嚎,一會兒讓你慢慢叫。」
「三位大哥,有話好說。」陸知試圖掙紮,手臂卻被緊緊地握住。
小個子男人嗤笑:「那人說的真對,你他媽就是一個綠茶婊。」
紋身男瞪他一眼:「閉嘴,就你話多是吧?」說著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巷子口,「給我把她拖進去。」
講到這裡陸知停了下來,手往後縮,一個勁喘氣。
「沒關係,你不要怕,你現在很安全,沒有人你能傷害你。」盧醫生鼓勵道。
陸知望著她,使勁點頭,繼續講述她的遭遇。
這裡雖然挨著陸知所住的小區,卻是準備拆遷的舊房子,整個巷子裡黑燈瞎火的,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陸知在進巷子前,偷偷地把自己包上的柯南掛件和多啦a夢給一個個扯掉扔在了地上。
進到巷子裡,壯男將陸知死死扣住,靠在牆壁上。陸知的臉貼在水泥牆上,被蹭得生疼。「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紋身男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乾什麼?乾你啊!哈哈……」
「大哥,有話好商量,不要激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