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旎吻(1 / 2)
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幕, 月亮清冷。
除了身邊的同桌,對麵的薄原,走廊過道再無別人, 安靜的可以聽到隱約的車流聲。
樓梯間燈光亮著, 蔓延到幾米外的走廊, 接著又是另一盞燈繼續照著片範圍,整個色調都偏清寂。
席梨芝卻隻是覺得在這清寂的地方, 臉燒耳熱,溫度頗高。
「……」
她咬咬唇,往後撤了撤, 沒半步的距離,又被鞋子後麵的階梯擋住。
「原來不是怕我, 而是喜歡我啊。」
看過來以後, 他唇角緩緩揚起的笑意微妙。
嗓音慵懶又好聽, 還故意拖長了調子,很痞更不正經的感覺。
淺淺的燈光照下來, 在他眼眸和小小淚痣融合,比外麵的月色還繾綣。
抓不住的溫柔。
席梨芝感覺到心慌和灼熱,直達心底。
她輕聲辯解:「我……隻是說好感。」
薄原聽到後, 又幾不可聞低笑兩聲, 挑了下眉, 才說:「是麼。」
她趕緊點點頭:「我先走了。」
說完, 拉著旁邊的馬麗霞, 飛快下樓逃走。
她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腳步聲也徹底聽不見,薄原才收了眼,不過並沒走, 而是靠在牆邊,從煙盒裡捏出根香煙,用打火機點燃。
猩紅的火光在走廊,像朱砂。
絲毫不畏懼會不會有老師經過。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青藍色的煙霧騰升,飄散開,對麵的體育器材室門沒緊閉,留著縫隙。
是有人在裡麵還沒出來。
薄原不急不躁,抽到第二根時,那體育器材室的門才終於被裡麵的人打開了。
秦宇走出來,表情有些失落黯然,被吐出的煙霧嗆得咳嗽幾下,略狼狽,但還是保持半個手臂的距離,適應之後對著薄原露出笑。
其實,席梨芝的話也進了他的耳朵。
懦弱驅使,秦宇不願意把自己樹立在薄原的對立方。
大不了……就換個女生喜歡,反正是這麼打算的,薑芸前陣子還求著復合,也不是不能考慮。
競爭者這種身份,已經不戰而敗。
看著對麵男生認慫的樣子,薄原扯扯嘴角,摁滅了香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
坐上回家的車子,晚八點的外麵已經漆黑如墨,月色皎皎,是淡白的光暈。
車窗阻隔了外麵的吵鬧聲。
席梨芝連平時戴耳機的習慣都顧不得了,她眼眸放空看著窗外,有點恍惚。
她會因為有好感的話被他聽到而驚慌失措,但這個秘密,就算不是今天捅破,她高三畢業前也一樣會告訴薄原。
暗戀無罪。
早戀就是禁忌。
她心裡的尺度其實分辨的很清楚。
這麼一想的話,今天被他知道也好,日後想起來,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正愣愣飄著心思,她包裡的手機震了震,來了消息通知。
席梨芝拿出來,按開界麵。
是同桌發來的。
馬麗霞:【哈哈哈。】
馬麗霞:【如果說,你對薄原有好感,我其實一點都不意外,你信不信?得意jg】
她回了一句,好奇:【怎麼發覺的?】
馬麗霞:【你收薄原的那張奶茶券,臉居然會紅。】
馬麗霞:【還有,拍黑板報的時候,總之就是有跡象,而作為同桌,我感覺出來啦。】
席梨芝看著屏幕,抿下唇,不知道要怎麼回。
但同桌的直覺,確實是對的。
無從反駁,也不必否認。
想了想,她指尖輸入,發送:【請幫我保密,就當是三個人的秘密吧。】
馬麗霞:【歐克歐克,我嘴巴很嚴的。】
馬麗霞:【先說好啊,如果你倆在一起被別人瞧見,那就不是我泄密了。我感覺薄原他好像也喜歡你哎,上次群裡林念被拒絕的多無情,可今天他居然對著你笑。我的天,笑得還挺痞帥嗚嗚嗚。】
看到那句好像也喜歡你,席梨芝眼睫一抖,拿著手機的手也頓了下。
她奢望薄原的喜歡。
又害怕是真的喜歡。
從小都是規規矩矩的生活,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去任何不該學生去到的場所,上學聽課,學習畫畫,所有軌跡貼合乖乖女。
——盡管有時候,她也很想叛逆一回。
然而,那些事又沒那麼大吸引力。
可薄原不同,是她貪念,卻又不敢在高三時期靠近的存在。
感性讓她滋生了對他的喜歡。
理性,則提醒著這樣做不對,讓她遲疑著,沒那麼有勇氣。
大概就是如此,世上才有暗戀這麼一碼事吧。
席梨芝忽然覺得矛盾,心裡仿佛很空,又很滿。
空了,是暗戀的秘密被泄露,卻不敢一鼓作氣問他要不要在一起。
滿了,是他笑著看過來,並不是討厭的態度。
她垂下眼睛,有些不知道調整心態,也不知道……明天該怎麼麵對薄原。
窗戶紙一旦捅破,就很難復原。
雖然自己笨拙的掩飾。
以前藏著喜歡。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他聽到喜歡,勾唇抬眸看過來時的神情。
因為有妄想貪欲,所以更想占為己有。
·
早上的月季葉,沾了澆水形成的水珠。
時間臨近預備,校園內已經沒有打掃的學生,基本回了班。
席梨芝踩著點上樓。
「終於來了啊。」黑壓壓的教室裡,同桌最先看到她,露出笑:「這兩天你來得有點晚啊。」
席梨芝忽然就想起昨天早晨,爬牆跳進薄原懷裡,仰頭幾乎就可以接口勿的一幕。
她臉熱,略有心虛。
昨天是真遲到。
而今天,她自己選擇晚點來,減少在教室的時間。
雖然薄原永遠都比她晚,有時候甚至曠課,一下午都見不到。
馬麗霞笑嘻嘻的湊過來,低聲問了她好多,比如什麼時候對薄原有好感的,打算跟他在一起嗎,還考不考慮美術考試競爭保送名額。
問題一下拋來太多,席梨芝拿書的動作放緩,心裡也還沒做好那麼多的決定,隻挑著最後的問題,說:「要去考試的。」
不單單是保送名額,爺爺和哥哥都對她寄予厚望。
先不說爺爺從小嗬護她長大。
隻想到哥哥席知州是優秀的鬼才音樂製作人,她就有股沖勁,想成為讓席知州驕傲的妹妹。
即便——
同父異母。
那麼多的問題,席梨芝隻回答了最後一個。
馬麗霞哪裡肯滿足,又纏著她重復問前幾個,她含含糊糊應著,內心是真的也沒答案。
預備鈴響起。
終於要準備上課,馬麗霞才意猶未盡放過她。
教室門口經過了薄原的身影,朝著後門走著。
他沒翹課,也沒過來追究昨天那句的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