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1 / 2)
虞薑一聽,頓時覺得頭痛。慕容顯這是又生氣了。
「郎君不要生氣,我隻是覺得眼下暑熱太過了些,河間王年歲又小。這又急匆匆趕路,萬一出什麼事就不好?」
慕容顯回望過去,麵上笑容依舊,隻是那漫不經心裡生出了些許怒色,慍色淡淡的浮在麵上,偏生他臉上還是笑的,「你心疼他了?看來我還真是做了無用事。」
說著,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叨擾小娘子的好事,還真是不好意思。」
他生的好看,著衣的時候,更是顯得纖細高挑,哪怕現如今這麼故作姿態,也挺好看的。
男人都說女人心眼小,可是他們真的小心眼起來,遠遠超過旁人幾倍不止。虞薑頗有些無奈,「郎君,我和河間王無冤無仇,真的沒有必要盼著他有個三長兩短。」
這樣的日頭趕遠路,就算是南邊的人也要掂量一二。更別說鮮卑人是從代地來的,耐寒卻懼熱。萬一有了什麼暑熱病,恐怕比常人還要嚴重點。
「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意思。」虞薑無奈更重了,「郎君不要生氣呀。」
她軟軟糯糯的嗓子和去了芯的蓮子,隻有香糯的甜。將人心頭上的怒火一一撫平。
「若是我沒記錯,是你自己點頭解決這個麻煩的。如今再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
虞薑抬頭看他,兩隻眼裡全是純淨到了極致的光,「這麼說來,還真是郎君了?」
慕容顯一愣,沒料想瞬息之間就被她給套了話,他垂首下來,「看來還真是後悔了?」
他唇角的笑蘊藉出了越發身後的譏諷,「隻是可惜,就算後悔了,也沒用了。」
「郎君,別生氣,怒傷肝。」她比劃了兩下。
「我方才都說了呀。」虞薑更加無奈了。
男人不管不顧胡攪蠻纏起來,還真是讓人頭疼。
這男人怎麼就這麼不講道理呢。
「隻是覺得時間不太對,至於別的我也沒說。」虞薑踮起腳尖,離他更近了些,「所以並不是我後悔,也不是我對河間王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心思。畢竟十三歲的小孩子,一個人出遠門,心有不忍罷了。」
慕容顯麵上的薄怒稍有緩和,但聽得她滿臉無奈道,「所以郎君真的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臉上神情緊繃,「我生氣什麼?」
他見虞薑正要說道,立刻道,「方才是你看錯了。」
那這看錯還真夠看錯的。虞薑見好就收,見慕容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乾脆就不說了。
她喝了一口酪漿,酪漿裡加了蜂蜜,又冰鎮過,帶著幾許清涼的甜香。這個亭子正在風口上,風一陣陣的吹過來,把她寬大的袖子都吹的鼓起來。
她喝完酪漿,望著慕容顯,她麵上眼中純澈,也沒有半點的責備味道。他心裡的激憤在這片純澈柔軟的注視裡逐漸平靜下來。
「我並沒有做什麼,隻不過在陛下提了一句。倘若陛下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恐怕我就算說上再多,也無濟於事。」
他略略抬頭,看向院子裡種植的柏樹,但眼神不可自製向她暼過去。
「另外,既然都打算做了,那自然是要做到底。合適的機會不多,出現了就得抓住。否則錯失了機遇,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了。」
這話說的很有意思,如果不是他之前那麼酸味沖天的話,可能她聽著還會覺得有那麼幾分意思。
虞薑很給臉麵的點頭。
「河間王走了之後,他不會再來找你,有關你和河間王的那些傳聞過一段時日,自然而然的就會消停下去。至於皇後,沒了河間王在洛陽,她不管有什麼主意都使不出來。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虞薑嘴唇動了下,「聽郎君這麼說,好像這河間王一走,立馬就天下太平,我馬上就可以無憂無慮了。」
「難道不是麼?」慕容顯略有些奇怪。
「源頭不在了,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你當他還真是什麼好事不成。」
虞薑不說話了,沖慕容顯一笑。
「這事要麼不做,既然下定決心就做到底。」
虞薑點頭,「郎君說的對。」
她這一番表態,倒是讓慕容顯麵色好了些。原來的怒氣也逐漸消散。
「陛下原本就有意放他出去任官職。隻是一拖再拖,正好這個時候一塊下了決定。」慕容顯看她,「我能做的隻是在其中推一把,恰好在這個時候罷了。」
虞薑點頭,「我當然知道。郎君幫了我大忙,不知道怎麼謝郎君才好。」
欠他的,現如今一摞接著一摞,不管她有意無意,反正都已經壓在那兒了。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發愁,可是越欠越多,她整個人都有些發蒙,繼而生出了一股債多不愁的豪邁。
反正已經夠多了,再多一樁也沒有什麼了。隻要她記得,沒有狼心狗肺見利忘義的想法就行。
她長了一張極其無辜的臉,像是夏日荷塘裡開出來的蓮,清水裡長出來的乾淨。清澈且嫵媚。認真起來,看上去就是全神貫注的認真。
慕容顯在她表露出來的認真裡,麵色完全緩和下來。
「你既然知道,那麼太好了。當然這回也記著。」
虞薑掰著手指,「其實郎君幫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郎君了?」
慕容顯回身過去,徉徉往前去,「這倒是不用擔心,天長地久,總有讓你報答的機會。之前那就都記著吧。」
虞薑在他背後差點沒笑出來,順著他的話,像是哄孩子一樣,「好呀,那就等郎君說的那一日好了。」
慕容顯嗯了一聲。
「河間王去找過你了?」
宗仰在外打仗,宗景暫時還是白身,至少要等宗仰這幾場仗打完了,皇帝才讓宗景入仕,朝廷上任免的消息她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是。」
慕容顯麵上的笑淡了些。
「那他還真是喜歡做一些無用的事。」
「心放寬些,」虞薑有些感嘆,「隻是見上一麵,也算不得什麼。」
才哄好沒多久的人,回身過來,眼神放在她身上,要把她整個人都看透了似的。
「河間王年紀小,」虞薑這個時候不打算順著他的話哄他了,「雖然我對他無意,但也有感於他的心意。」
她見慕容顯嘴唇微動,就知道他恐怕說不出什麼好話,「少年心事總有那麼點令人感嘆的。我打算和他有什麼關係,哪怕是他的一廂情願,我還是不想說他如何。」
小少年的一番心意,她不打算接受。但也不想有尖銳的言辭去損壞。
畢竟年少輕狂就那麼一回,過了就沒有了。而且她也不打算太慣著慕容顯,免得他一路脾氣沒有限製。
慕容顯沉默,容色也不太好看。兩人僵持在那,這個時候有人來報,說是公主府來人。
虞薑聽了之後,就要告辭。家仆口裡說的公主府,自然隻有慕容顯的生母繁陽大長公主了,她一個外人見著不合適,慕容顯卻搖頭,「你是客人,有什麼關係?」
說罷就讓公主府裡派過來的女史們過來。
這次來的女史有兩三個,見到虞薑,麵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大長公主可是有事?」慕容顯問。
大長公主改嫁之後,自然是和原來的夫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慕容顯也不是在她膝下長大,母子倆無事不來往,也不怎麼見麵。
女史們的眼睛在虞薑身上轉了下,聽到慕容顯這麼問,轉而和慕容顯說起繁陽要轉告給他的事。
慕容顯聽了點頭,「我知道了。」
女史們又看了一眼虞薑,慕容顯見到她們好奇的打量,「這是宗將軍的外甥女。」
虞薑錯愕的看他,慕容顯對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