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1 / 2)
軍營裡不是沒有女人,但少年的聲音裡就透著一股緊張,連帶著語調都發顫。
「多謝。」這位刺史夫人很和氣,言語裡全是拂麵的春風,也沒聽出半點嬌縱的脾氣。
虞薑讓婢女拿過幾塊糕點送給眼前的小兵,當做是他傳話的感謝。
等到人出去了,允娘感嘆,「這麼多年,女郎還是心善。」
「都是可憐人。」虞薑坐那兒,「再說了,沖他們發狠做什麼?」
婢女們把燒著的火盆給抬到她麵前,穹廬厚實,將風雪結結實實的擋在外。
「沖他們發狠,半點用沒有。要動狠,也應該是對那些達官貴人。」
虞薑飲了一杯熱水,原來生出的寒意,被熱水給驅散的乾乾淨淨,「把他們弄得人仰馬翻那才是真本事。」
允娘也點頭道說的是。
軍營內不能四處走動,供隨軍女眷居住的地方稍稍好一些,不過也是不能隨意走的。允娘出去看了一會,回來和虞薑道,「這裡冷清的很,」
允娘習慣了洛陽的繁華,到了朔州,覺得勉強還能住。可是到了軍營裡,見識到軍營周圍的蕭瑟和肅殺,在這個天裡,除了白就是黑。單調的厲害。
建鄴入冬之後,還是有點色彩的。尤其下雪更是風景如畫。洛陽差那麼點意思,但到底是古都,又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也是不錯。
「也太清冷了。」允娘嘆息,「苦了女郎。」
虞薑搖頭,顯然不把這當回事,允娘見狀,一時半會不知道欣慰還是別的。戰事有幾分不容樂觀。爛攤子那是真的是個爛攤子,慕容顯點了下,發現他留下來的那些個將領,對上叛軍,多多少少吃過幾次敗仗,隻是看多少而已。哪怕他來了,領著人來了幾次突襲,慕容顯還是感覺到這些人多少有些不濟。
用著不趁手,那麼就趁著這些人還沒給他惹出大禍之前給換了。免得到時候真的出事了,就來不及了。
他有意選拔新人,挑了幾個還看的過去的。這些選□□的人,想要得用還得一段時間。新人選□□,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得用。
忙到外麵天都黑了,慕容顯才會到穹廬裡。原來慕容顯住的穹廬,隻是寬敞,而且這寬敞隻是為了裝下他的那些東西,自己在裡頭隨便清出一個床榻的位置,倒頭一躺就完事。就是有個地方供他暫做休息。和其他地方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現在卻生出格外不同的地方。
門口擺放了一麵素屏,將穹廬內分割開來,免得直喇喇的讓人一進來就看到底。
「府君。」允娘從屏風後出來,一頭撞見進來的慕容顯。
慕容顯點頭,他對虞薑身邊的人都十分尊敬。
「阮阮今日還好,可有什麼不適應的?」慕容顯問。
慕容顯見允娘麵上有些遲疑,「可是不好?」
「這,也不算是。隻是女郎到底是在南邊長大,就算不說,這氣候什麼都不一樣,就算女郎不說,說是完全適應,那也是不可能。」
允娘有意讓慕容顯知道自家女郎到底有多辛苦。畢竟男人就是女子不說表露出來,就不放在心上,理所當然的以為沒事。
慕容顯聽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允娘見慕容顯麵上露出認真,並不是簡單的聽過就算,不由得多了幾分欣慰。
虞薑見慕容顯過來,「方才你和允娘說什麼?」
她方才在這裡聽到那邊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但是他們說話音量壓的太低,她也聽不太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
「沒什麼。」慕容顯坐下來,他仔細端詳了一下虞薑的臉色。一路上慕容顯對虞薑十分照顧,但是到底是一路舟車勞頓,哪怕他關心備至,消耗也在所難免。
虞薑麵色略帶疲敝,不過好在雙目有神,並不是病氣入體的樣子。
「阮阮感覺如何?可有身體不適?軍中有疾醫,若是不適,及時讓人過來看看。」
虞薑搖頭,「是有些頭暈目眩,不過還沒到非得讓疾醫來看的地步。過兩三日看能不能好一些。」
「畢竟藥湯喝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說著,虞薑看向今日的菜色,「有烤肉!」
她看到烤羊肉,眼睛裡頓時有了光亮。
「也不知道你怎麼回事。」慕容顯是有意吩咐下去叫人準備的,「明明南邊長大,南邊人喜歡食魚,但你卻對這些沒多少興致。」
「看來你我緣分是天生注定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羊肉切下來送到她麵前的碗裡。
虞薑是不知道,他腦子到底是怎麼從烤羊肉到兩人緣分的事。
碗箸旁是一碟蘸醬,在洛陽和刺史府裡看起來不算什麼,但在這裡卻是無上的奢侈。虞薑遲疑下,慕容顯頗有些奇怪的看過來,隻見虞薑猶豫道,「我們這樣真的好麼?」
普通士兵且衣食粗糙,她這樣,莫名的覺得良心疼。
「這會外麵天寒地凍,新鮮蔬果怕是找不到。」慕容顯說的極其認真,聽得虞薑連連擺手。
「阮阮忍耐一二,等我尋到機會,再叫人拿來。」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平常士兵衣食不足,我在這兒吃的滿嘴流油的。這真的好麼?」
慕容顯故意端起的那張臉上,一下就笑了。
「我當然知道阮阮不是那個意思。」
要她真的是貪圖享受的人,也不可能一路上受那麼多的苦。
「軍糧調度都有人盯著,肉食之類。」慕容顯緩緩回想看過的那些公文,「至於烤羊,可能今日有一頓,要過幾日才能有第二頓,也不是日日都有的。」
虞薑望著慕容顯,見他話語不似作偽。終於緩了一口氣下來,「那我就放心了。」
「明日開始就是吃胡餅了。我們還不能全都吃完,還得留一點給親兵們。」慕容顯道,「他們是我養的,一頓飯我也吃用不完,都是留給他們的。」
「所以。」慕容顯持箸將放到虞薑麵前的羊肉在蘸醬裡沾了沾,送到虞薑的嘴邊,「阮阮就放心大膽的吃,咱們也算不上窮奢極欲。」
的確也不是,慕容顯平日裡對自己吃穿用毫不在意,隻要能果腹禦寒就行,至於可口不可口,舒適不舒適,完全沒有在乎過。也是虞薑來了,才放在心上。
「我聽說這裡還有營妓?」虞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