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陸畫x江宴(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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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起初並不喜歡陸畫,覺得她盛氣淩人,蠻橫不講理。

但自從他發現每次他溫柔對待蘇惜卿,孔雀就會從小刺蝟變成氣炸的河豚,他便控製不住自己想看她發怒。

陸畫生氣的樣子,比她假裝溫婉端莊的樣子還要好看。

兩人拌嘴時,陸畫平時沒什麼生氣的眸子會變得亮晶晶的,若是吵贏,她的唇畔會帶著得意的笑意,下巴抬得更高,像是一隻心情極好的孔雀。

若是吵輸,她會氣得滿臉通紅,明媚的鳳眼像是能噴出火焰,追著他不停反駁。

一點也不像江宴印象中的那些貴女,有趣極了。

但江宴已經很久沒見過她充滿活力,生氣勃勃的模樣。

江宴整整半年沒和陸畫說過話,這讓他異常煩躁。

這期間江宴曾在國公府外有過無數徘徊,遠遠見過陸畫幾次,一開始能稍為抒解心中煩悶,但後來隻是遠遠的看已經不能滿足他。

他不明白,為何從前日日來永春堂找他麻煩的小姑娘突然就不來了。

陸畫就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不過就是在她醉了時,以為她要摔倒,下意識將她攬進懷中,就氣得再也不肯來永春堂。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江宴終於明白,原來天天見的到的人,有一天突然再也見不到,會是這般痛苦難耐。

-

蘇惜卿成親不久,蘇宸、蘇以恆兄弟倆也成親了。

蘇以恆見好友日益憔悴,終於忍不住帶著酒去到永春堂。

他先將江宴灌醉,再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上陸畫了?」

江宴想否認,心口卻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繼續沉默的喝起酒。

蘇以恆在江南待了三年,在江南,江宴可說是風光無限的,那時江宴剛行完弱冠之禮,無數媒人欲上門幫他議親,江夫人也想方設法往江宴屋裡塞人,江宴卻都沒興趣。

他隻對行醫救人有興趣,這也是為何後來蘇以恆能說動江宴的最大原因──因為江宴沒親手醫治過啞疾患者。

蘇惜卿不是天生的啞巴,這讓江宴很感興趣。

再加上江宴實在厭煩江父及江母的催婚,終於點頭答應蘇以恆上京。

蘇以恆原本以為無欲無求的江宴這輩子不會成親,直到不久前他因為新婚妻子有孕,親自來了趟永春堂,見到約莫半柱香就要抬頭看一次門口的江宴。

他在江南三年,從沒見過江宴在問診時分心。

蘇以恆盯著鳳眸已經浮現醉意的江宴片刻,語重心長道:「我聽說鎮國最近打算幫陸畫議親,你要是真對陸大姑娘有意,就趕緊上門提親,免得將來後悔。」

江宴又仰頭喝了杯口,一口悶下去,喉嚨仿佛被燙得灼燒起來。

「江南……太遠。」蘇以恆離開前,沉默了一整晚的江宴終於開口,「亦門不當,戶不對。」

陸畫家世太好,哪怕江家在江南也算百年世家,門第也不差,卻遠遠比不上鎮國公府。

江家世代行醫,算不上達官顯貴。

他也覺得自己不可能一輩子留在京城,江南才是他的家,他早晚有一天會回江南。

最重要的是,陸畫討厭他,她隻不過是因為擔心陸珩不在期間,他與蘇惜卿會日久生情,才會日日往義勇侯府跑。

江宴有些醉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蘇以恆卻聽懂了。

「就算陸畫一開始是為了監視你才天天往義勇侯府跑,那你要怎麼解釋阿卿嗓子好了之後,她還經常就跑來永春堂?陸畫要是對你沒有意思,她為何要時不時就來永春堂看你?」

「她討厭我,看我不順眼,早就習慣找我麻煩,一天沒來罵我她覺得不開心。」

這些的確都是陸畫對江宴說過的話,江宴原封不動轉述。

蘇以恆表情瞬間復雜起來。

按陸畫那霸道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江宴說的話似乎也不無可能。

那晚江宴喝了太多酒,他們的對話並沒有繼續下去,蘇以恆以為江宴會放棄,直到十天後,他得知江宴派人送了封家書回江南的消息。

「家書裡寫了什麼?你不會是要回江南了吧?」蘇以恆得到消息,馬上又去了趟永春堂。

「我讓家母上京。」

蘇以恆瞪大眼。

「你……你這是要提親?」

提親是件大事,江宴不可能一個人上國公府提親,就算江父不能上京,江家主母最少也得出麵才能展現誠意。

「嗯。」這次江宴沒有否認。

蘇以恆愣了下,完全沒想到前幾日才在說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居然一轉頭就又改變了想法。

直到某一日蘇惜卿回門,提起義勇侯幫陸畫物色了不少京城優秀兒郎,甚至將畫像都送進陸畫房裡,才終於明白過來。

想來是江宴終於想明白,終於急了。

但江南離京城那麼遠,哪怕隻有江夫人一人動身,身邊也不可能不帶著丫鬟婆子,這得花上多少時間?

也不知來不來的及喲。

蘇惜卿成親之後,陸畫也很常往郡王府跑,江宴要幫蘇惜卿請脈,按理說是有機會遇見她的。

但一次也沒有。

陸畫像是刻意避開他,江宴連偶遇的機會都沒有。

他沒有其他方法或借口能接近陸畫,隻能每天都會去國公府門口等。

但陸畫不是天天出府,有時看得到人,有時連續幾日連一麵都見不著。

國公府門禁森嚴,有可疑的人在門外徘徊很容易就被發現,江宴很快就被發現,好在陸珩剛回京時,陸畫曾親自領著他進門幫陸珩看病,他才沒被國公府的人趕走。

但這件事,不可避免的傳到陸畫耳中。

陸畫很久沒見到江宴,這半年來她安靜很多,連以前討厭的女紅都又撿回來學。

半夏得知江大夫每日都來國公府門口駐足徘徊之後,很快就將這件事告訴陸畫。

早在三個月前,江宴第一次來國公府偷看陸畫時,陸畫就知道了。

她一開始覺得半夏是在騙她,直到有一次出門她特地抬頭掃視了下四周,見到藏在不遠處的熟悉身影,才終於確定。

「江宴為什麼要來國公府?」

當時她已經搭上馬車,忍不住問身邊的半夏。

半夏並不討厭江宴,甚至對他的印象很好,正打算開口幫江大夫說幾句好話,她就又聽見陸畫自己答道:「難不成是我這幾個月沒去永春堂找江宴麻煩,再沒機會懟得我說不出話來,他不開心?」

半夏:「……」

「奴婢覺得不是。」半夏猶豫半晌,艱難道:「奴婢覺得江大夫應該是想您了,才會在大門外等著您,就隻想遠遠見您一麵。」

「?」陸畫隻覺得半夏在說什麼笑話。

「江大夫喜歡的是嫂嫂,他是不是以為嫂嫂回來國公府住了?」

半夏:「……」

無論半夏如何苦口婆心的幫江宴說好話,陸畫總有理由反駁,說什麼也不信。

直到接下來,幾乎每一天,陸畫都能聽到半夏在耳邊念叨。

不是說江大夫今天又來了,外頭狂風暴雨,江大夫撐的傘都被吹沒了;就是說江大夫今天又來了,他今天看起來特別憔悴,眼下全是烏青。

「江大夫今天又來了,外頭下著大雪,江大夫穿著單薄衣裳,連大氅都沒披,這大冷天裡也不知會不會凍死。」

如今已近初春,照裡說應該放晴,卻又突然降起大雪,半夏剛從外頭回來,盡管已經在門口將雪都抖落,身上卻還帶著寒氣。

陸畫原本在彈古箏,也不知是被半夏身上的寒氣影響,還是聽見她的話,突然就彈錯音節,古箏弦嘭的斷了一根。

護甲飛了出去,陸畫纖白的手指被割出一條血痕。

半夏嚇得上前拿帕子捂住:「姑娘沒事吧?是奴婢不該在您彈琴時多嘴,您罰奴婢吧。」

陸畫已經整整一年沒見過江宴。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忘記江宴這個人,畢竟她跟江宴相識相處也不過兩年。

但她始終都沒忘記,甚至在得知江宴時不時便會來國公府門口徘徊時,每一次出門,都會裝作不經意的抬頭,去看那道躲在遠處的身影。

半夏說過江宴是因為想她才會這麼做。

陸畫心中隱隱約約知道,半夏沒有騙她。

她卻不敢將江宴叫來麵前問個清楚,那會讓她想起大哥成親那天的無助感。

她明明有家人,明明爹爹也很愛她,卻覺得她被拋棄的無助感。

鎮國公的確是愛陸畫的,但他身為戶部尚書與國公府的一家之主,平時有大多事要忙要處理,再加上陸畫早就長大,父女再親也有別,久而久之生疏起來。

陸畫垂眸看著正在幫自己處理傷口的半夏,突然問:「我如果說想嫁給江大夫,你覺得爹爹會同意嗎?」

半夏愣怔片刻,呆呆的抬起頭。

陸畫的表情很悲傷,並且充滿無助。

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她覺得鎮國公不可能同意,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一開始就下意識討厭江宴。

她不喜歡曾經擁有又失去,那不如一開始就不曾擁有。

要是陸老太太沒有臥床不起,半夏也會覺得國公爺不可能同意這門親事,老太太那關肯定過不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半夏抿了抿唇,輕聲道:「隻要您跟國公爺說您喜歡江大夫,國公爺會同意的。」

她相信國公爺是真心疼愛姑娘的,不會因為江大夫非權貴世家就看不起對方。

「誰、誰喜歡江宴了!」陸畫臉突然就紅了,漂亮的鳳眸閃過一絲驚慌和羞澀。

半夏無奈。

姑娘太容易害羞又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意,再這樣拖下去,也不知姑娘跟江大夫何時才能成親。

半夏還沒感嘆完,就又聽見自家姑娘別扭而又有些害羞的聲音:「你去,把江大夫請進來,就說我身子不適,要診脈。」

半夏怔愣了下,眉開眼笑道:「好喇,奴婢這就去!」

沒想到江宴已經離開。

半夏知道要是就這麼回去告訴自家姑娘,姑娘肯定又要開始生悶氣,兩人又要拖上一年半載,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陸畫以為半夏很快就會帶人回來,緊張亂跳個不停的心卻隨著時間流逝布滿霜雪。

過了將長半個時辰,半夏才終於將人帶回國公府。

陸畫漂亮的臉蛋,原本就跟外頭的雪一樣冰,卻在看到江宴背著藥箱進來時,唇角微不可察彎了彎。

好似泡在三九隆冬河水裡的心髒也飛快地跳了起來。

江宴一身玄衣,如墨黑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就跟陸畫初次看到他時的模樣差不多。

神態不卑不亢,氣質內斂卻不失矜貴,沉穩中帶著幾分疏離冷肅。

但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陸姑娘。」

陸畫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剎那間,她突然好氣自己,她居然覺得江宴喊她時的聲音,和看向她的眉眼似乎泛著溫柔。

陸畫懊惱的撇開頭。

「陸姑娘哪裡不適?」江宴暗淡一瞬,嗓音異常沙啞。

他剛垂著眼將藥箱放下,陸畫已經皺著眉來到他麵前。

江宴接近冷白的肌膚泛著異樣潮紅,甚至走近一點,陸畫還能聽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陸畫臉色一變,小手一下就扌莫上江宴額頭。

「江宴你有什麼毛病?你燒得這麼厲害不好好在家養病,還過來給我看診什麼脈?」

「你說你身子不適。」江宴若無其事回道。

說完後,他頓了下,唇瓣挑起一抹笑。

一年不見小刺蝟看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咋咋呼呼。

「我身子不適也有其他大夫能幫我瞧!」陸畫邊說,手又扌莫上他的臉頰,最後落到他的脖子,他身上每一吋肌膚都像有火在燒一樣的燙人。

陸畫簡直要氣死。

江宴艱難的咽了下涶沫,看著她的黑眸湧動著許多復雜的情愫。

滾燙的大掌按住她的手,江宴聽到自己月匈口傳來的沉重而紊亂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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