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溫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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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取下身上的薄衫隨手扔在了地上,隻穿著件白色褻衣便坐了下來,黑亮順滑不遜於女子的長發隨性散落,襯得他的容顏除開俊美邪肆外又多了幾分不桀。

細長的桃花眼低垂,墨色眸子裡多出了一層迷霧,朦朧而迷惑。他視線輕忽地停留在自己左手的紅寶石扳指上,低沉磁性的聲音說道:「你幼時可養過什麼寵物?」

隔著一層牆外便是背靠著牆壁的林立夏,她想起自己小時候養的兩隻兔子,有些無奈地開了口:「有,養過兩隻兔子,不過都被隔壁人家的狼狗給咬死了。」

自打那以後她就不再飼養寵物,每次想到那兩團小小軟軟的東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她就渾身發冷。

「兔子。可真不像你會養的東西,照我說,你就該養隻烏龜。」李毓取笑道,「遇到什麼事情把頭一縮便以為天下無事了,比掩耳盜鈴還來得管用。」

林立夏習慣性地還嘴說道:「那照你這麼說你豈不是該養隻妖怪?」

額,口誤口誤,她明明想說妖孽來著,把他和妖怪相提並論?指不定晚上妖怪們就理論來了,理論原因是:妖怪哪有他那麼腹黑。

李毓倒沒有追究這口誤,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以前養過兩隻貓。」

「那年西域使者來進貢,提了個小小的錦盒,裡頭時不時發出輕微的聲音,我躲在父皇後頭好奇得很,差點就沖上去奪過來。那使者打開盒子指著兩團雪白的東西,跟我說這是兩隻出生不久的九尾貓,我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質問那個使者,既然是九尾毛,那為何他們隻有一條尾巴。」他陷入回憶,似乎又看到了那兩團雪白柔軟的家夥。

林立夏笑出了聲,淡淡說道:「想不到你也有這麼較真的時候。」

李毓也勾起了薄唇,神色似是懷念:「那時我六歲,捧著兩隻香香軟軟的九尾貓喜愛得不得了,照我奶娘的話說就差掛在月匈前當護身符了。我給它們取名為朝春和向冬,連課也不去上,隻留在宮裡逗它們。」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母後當時也是對它們歡喜得很,經常讓禦膳房做些小點心,和我一起逗弄它們。」

他忽地一聲輕笑,微帶寵溺地說道:「朝春最喜歡吃的是桂花糕,每次都叼著半塊跑上床,弄得被褥上都是糕屑。向冬則是最喜愛喝桂花釀,喝完之後就醉醺醺地在我房裡亂逛,時不時就伸出爪子撓撓臉。」

林立夏腦中想象著那幅畫麵,禁不住笑出了聲:「你很喜歡它們。」

李毓點頭,神思遙遠:「我那般喜歡他們,用膳的時候它們和我在一桌,睡覺的時候它們的小床在我床邊,我吃著東西時會念著帶回去給它們吃,看著漂亮的珠子時會想象朝春和向冬會多喜歡這玩意兒。」

「母後有一天開口問我要朝春,我當時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每日對著那些唯唯諾諾的宮人著實厭煩,皇兄皇姐們和我又絲毫不親近,隻有對著朝春和向冬時我才能開心。」他仰起頭,俊美的臉上滿是無助,「朝春和向冬跟了我兩年,有次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被向冬抓了一道細細的傷痕,母後見了以後又提了一次把它們給她。我自然是不依,沒有將這點小傷放在心上,可過了幾天向冬便沒了蹤影,我抱著朝春找遍了整個宮裡都找不到,最後母後冷冷地站在我麵前,讓內侍丟給我一個盒子。向冬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裡,左爪被剁了下來,血跡凝結成塊塊黑色。」

「我伸手抱起它,可它卻沒有向往常一般舔舔我的手指,它隻是耷拉著腦袋,冰冷異常。朝春開始厲聲長叫,一下又一下地舔著向冬沒了爪子的那隻足。我抬頭詢問母妃向冬為什麼會死,母妃說是她叫人剁了向冬的爪子,隻因為它抓了我一下。」

林立夏聽到這裡已經褪去了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繼續傾聽。

「母妃又叫人從我手裡抓走了朝春,朝春咬那人一口,那人將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朝春咽嗚了一聲向我跑來,卻被那人掐住脖子提了起來。我心疼得要命也氣得發狂,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那個人砸,朝春回到了我懷裡,我甚至還來不及安撫它,母後就溫柔地叫我殺了它。

「我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的母後,我的母後從不會那樣陰冷地看著朝春,不會那麼溫柔卻無情地叫我殺了我的寶貝,也不會不顧我的意願就叫人在我麵前掐死朝春。」李毓墨黑的眼底藏著濃鬱的痛苦,聲音也壓抑了起來,「母後最後將朝春和向冬扔在我的身邊對我說,我可以擁有我想要的,可以得到我喜愛的,但是決不能付出真心。」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眼神空洞:「我抱著朝春和向冬在殿裡跪了一夜,可它們的身子再也沒有暖過。」

林立夏眨了眨泛起水意的眸子,努力壓下心底的酸楚。彼時他才是八歲的孩童,有著心愛的寵物卻無力保護,生生看它們死在自己的麵前,而凶手卻是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告訴他,他不能真心地去愛。心底猛地生出心疼的感覺,他曾經也是個與旁人無異的天真孩童,可他的母親卻剝奪了屬於他的純真情感,冷酷地要他獨情絕愛。

李毓自嘲地笑了笑:「十歲那年我身邊得了個要好的內侍,他不向別人那樣對我恭恭敬敬,反倒時常和我對著來,我與他鬥的次數多了也覺得他有趣,我潛意識地想要忤逆母後的話,於是便又和他形影不離了起來,我並沒有想害他,因為我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林立夏聲音有些虛弱:「那……後來呢?」

「後來?」李毓閉上了眼睛,回憶起當時的畫麵,「他被綁在木樁子上,而母後將弓遞給我,叫我親手殺了他。」

「我憤怒地砸了弓,上前去解開他的繩子,可他卻說……」

「他說,殿下,請你殺了我。」他再睜開眼睛,眼裡滿是痛楚,「他叫我殺了他,因為今天他若不死在我的手下,他年幼的弟妹就會被殺。」

他雙手緊緊握拳,青筋暴露:「我動了手,親手將箭射進了他的月匈膛,他的血濺到我身上的白衣,鮮艷得就像那天早上我們一起吃的紅梅。我看到他最後動了動嘴唇,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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