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番外3（1 / 2）
高挑的鵝蛋臉少女站在門口,表情有點點呆滯，好半天，她問：「為什麼送我禮物？」
薑城的臉一下子紅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過很快的說：「你那麼幫我，我當然要送你禮物的。」
唐妙眼睛黑黑的亮亮的,深的像是一汪水。
「我……」
她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來什麼。
倒是薑城看了一下院門,問：「我能進去嗎？」
唐妙立刻點頭,她讓了讓位置,薑城大步流星的。唐妙看著他的笑臉，抿抿嘴說：「進來吧。」
兩個人一起進了門，此時唐老爺子正在院子裡削竹子,見到薑城,樂嗬嗬的：「薑城啊,你怎麼過來了？」
薑城立刻說：「我今天去鎮上了。買了些東西。」
他立刻打開自己的包袱,說：「我娘讓我買來感謝你門的。」
他到底是沒有說自己,薑城把糖塊和餅乾拿出來,說：「唐爺爺，您胃口不好,吃點糖甜個口。餅乾也可好吃了。」
唐老爺子看著東西，笑了笑，說：「還有呢？」
薑城臉色紅潤了一點，不過還是真誠的說：「還有是送給唐妙的,又一塊香皂，一瓶雪花膏還有一塊紅布，過幾天暖和了，可以做一件褂子。」
又想了想，補充：「還有一個頭花。」
唐妙站在那裡，低頭看著薑城將東西小心翼翼的一樣樣兒的拿出來，生怕磕了碰了，更怕弄髒。
「唐妙，給你。」
唐妙就這樣沒動，好半響，她搖了搖頭，說：「我不要。」
「我、我沒有旁的意思的。而且、而且你不要，就浪費了。我們家沒有女娃，這些都用不上的。」薑城語速快了幾分，他說：「你收下吧，收下吧好不好？」
「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收獲那麼多的！我們家裡一直都教育我們不能太不要臉，我已經很過分了，我……」薑城撓頭，在唐妙漆黑的眼睛裡，頓住了話茬兒。
他低了低頭，手指捏住了布料的邊緣。
「妙妙，既然他有心，就收下吧。」唐老爺子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
薑城立刻抬頭，他眼巴巴的看向了唐妙，唐妙倒是聽話的，她點了頭。把手伸向了薑城，薑城趕緊把東西都交給她，樂嗬的合不攏嘴：「可好看了。」
唐妙扌莫著有點粗糙的布料和做工低劣的頭花，就算是雪花膏，也帶著一股子劣質的味道。可是明明是不怎麼好的東西，唐妙卻覺得，心情默默的一點點的上揚。
好像，有點喜悅。
她從小過了許多的好日子，後來家裡遭逢巨變，祖孫二人搬到山裡，隱姓埋名，她甚至不怎麼下山，慢慢的，也就不會跟人相處了。她想，自己一定是一個不討喜的小姑娘。
偶爾，章家父子三人也會來，但是他們看到她，都是帶著濃濃的敬佩和尊敬。但是像薑城這樣，確實沒有的。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親近。
她明明不討喜，他為什麼要湊上來？
唐妙不知道，但是她扌莫著手裡的布料，突然間就覺得，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她捏著布料，深深的看了薑城一眼，轉身抱著禮物就回了屋子裡。
薑城小聲說：「唐妙是喜歡的吧？」
唐老爺子緩緩說：「你覺得呢？」
薑城還不是許多許多年後那樣的人，這個時候的他不過才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他連被人的臉色都不是那麼會看的，薑老爺子這麼一問，他立刻說：「她肯定高興。」
薑城燦爛的笑：「她高興就好了。」
唐老爺子看著這個傻小子，他垂垂眼，微笑說：「你今年十四了？」
薑城：「嗯，我十四。」
他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是不是長得有點小，不怎麼能看出來？」
唐老爺子說：「你過來。」
薑城一過去，唐老爺子突然就伸手攻擊他，好懸薑城反應的快，一下子閃過了，他結巴：「您……」
還沒等說出什麼，唐老爺子又是一下，這一下卻被唐老爺子一下子擒住了，幾乎是不費吹灰灰之力，他發出一聲悶哼。大抵是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唐妙匆匆的跑了出來。
她一手已經掏出了匕首，眼睛滿是厲色。
唐老爺子淡淡：「我試一試這小子的伸手。」
這麼一句話，唐妙立刻就將自己的匕首收了起來，她抱著熊站在門口，冷靜的看著。唐老爺子瞬間鬆開薑城，說：「再來。」
薑城很快的沖上前，不過一招，又被轄製住。
接連兩三次，薑城已經有些灰頭土臉，但是唐老爺子卻紋絲不動。不過他倒是微微點頭，說：「你小子有些韌性。」
薑城笑了出來，「謝謝唐爺爺誇獎。」
唐老爺子看了一眼他，又重新坐了下來，開始低頭編竹子，說：「你想健壯一點嗎？」
薑城一愣，隨後立刻說：「想！！！」
唐老爺子：「三天來一次。」
這下子，薑城是真的呆愣的不得了，他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唐老爺子是什麼意思。更不敢想，這個世上真的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事兒。好半天，他像是終於清醒過來，結巴：「我我我、您您您、您要收我為徒？」
唐老爺子沒有抬頭，「你想得美。」
薑城：「……」
唐老爺子也不需要薑城多問什麼，他直接便說：「我看你這人身手利落，而腦子也夠用，能夠隨機應變。算是一個可造之材。我這個人就是愛才，難得碰上一個資質好的。倒是忍不住想要教導一番。不過若是收徒，就不必了。我年紀大了，如若真是收徒，就得全心全意教你，我的精神頭不夠了。再說，你跟你舅舅總不能是一輩兒吧。那以後，你是叫舅舅還是叫師兄？」
這麼一說，薑城自己也笑了出來，他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兒。不過，您用心教我，我總是該有所表示的。就算不拜師，拜師禮也該有。」
唐老爺子伸手擺了一下：「不必了！我不過是愛才之心，再說，我也是看你小子眼神清明，堅毅明朗，想來是個正直的人。如若你賊眉鼠眼，資質再好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我也不要求什麼拜師禮，你也不必把我當做師父。若是有心，就偶爾來幫我們祖孫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就算將來我不在了，你也記得這一點情誼，有個什麼，多幫襯一下你唐妙妹妹，就是對我很好的報答了。」
這話說的薑城一愣，他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就在嘴角，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過，他卻堅定：「不管是什麼時候，我和唐妙妹妹兩個人一條命！」
唐老爺子這個時候終於抬頭了，他深深的看了薑城一樣，又回頭看向了唐妙。唐妙也被他這話驚到了，她呆愣愣的看著薑城。小嘴兒微張，傻乎乎的。
他這個孫女兒自從跟他來到了山上，好些年了，她都整個人淡淡的，好像沒有了七情六欲，遇到獵物的時候，更是不怕死的往前沖。他現在在這世上就妙妙這麼一個親人了，是絕對不允許她有一點事兒的。
如果薑城能夠讓她有微微的變化，那麼唐老爺子就願意讓薑城來。
「去那邊兒蹲馬步。」
薑城：「好！」
他也是二話不說，趕緊去牆角，擺出了姿勢。
唐老爺子起身，來到他身邊，直接挪動他的腳，伸手向下一壓，薑城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不過他不是個慫貨。忍了忍，憋住了。
不過他這個小動作倒是讓唐妙揚起了嘴角。
半下午的功夫，薑城就沒有休息，一直都在練習。唐老爺子一直都是帶著淡淡的笑，雖然他一點也不凶，但是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和帶著厲色的眼，讓人完全不敢將這老人當做一個簡單的人。
想來也是，老獵戶了，遇見的凶猛獵物都不計其數，更何況，是弱小的人呢。
唐老爺子一下午不僅教了薑城，還削了竹筒，大大小小的十幾個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說：「妙妙給煮一下清理乾淨，今天心情好，晚上吃個竹筒燜飯吧。」
唐妙：「好。」
她很快的進入了廚房，又向外看了薑城一眼，薑城此時正在認真的練習，她打開櫃子，舀出來三勺米。又想了想，又加了一勺，隨後從架子上拽下來一隻已經退了毛的兔子，乒乓的剁了起來。她將好的肉肉都切下來，剁成了丁，隨後又舀了一大勺泡在罐子裡的玉米粒，最後加上一把豆子和一把切成小段的小青菜。
東西混在一起，看起來就很多了。
唐妙足足蒸了六條竹筒，因為院子裡種了十分濃鬱的大葉草，就算在院子裡都不怎麼能聞到香氣。所以薑城也不知道唐妙做什麼飯。他隻是認認真真的練習，希望自己可以變得更強更好！
他變得更好，才能保護妙妙。
嗯，妙妙。
不是，唐妙。
春天天還不是很長，才不到五點，太陽就開始落山了，隻能看到一片夕陽。
唐老爺子抬頭看了看，說：「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薑城：「是。」
唐老爺子：「今天晚飯在這裡吃。」
薑城不肯，「我回家吃，我家裡肯定給我留飯的！我……」
「我們家不差一頓飯，你要是覺得不過意，平時來的時候長點眼力見兒，多乾乾活兒。就頂上了。」唐老爺子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而且，他說話的時候讓人很難反駁。倒不是多麼有道理，而是他的氣勢很足，讓你不敢輕易的反駁他的話。
薑城：「……好。」
唐老爺子：「我們家妙妙很會做燜飯的，這次竹筒燜飯又有竹香，一定相當不錯。」
薑城好奇的看向了唐妙，說：「妙妙會做飯啊！」
因為昨天是舅舅做的飯，所以薑城就以為，唐妙並不會的。而且，總是很難想象一個英姿颯爽的姑娘圍著灶台轉。
唐老爺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孫女兒不做飯有人養，不過，做不做是一回事兒，會不會是另外一回事兒，總得有能填飽肚子的技能。」
頓了一下，唐老爺子的視線落在了薑城的身上，說：「以後每次你來，負責做午飯。我們包你一頓飯。」
薑城：「……」
他很快的說：「我可以做飯的，我不用包……」
在唐老爺子的視線裡，閉了嘴。
唐老爺子：「就當我倚老賣老好了，以後來我家，你得聽我的。」
薑城：「……哦。」
唐老爺子微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也不要計較這些小節。」
薑城：「好！」
唐妙看他們說完了話，也掀開了鍋，她將竹筒飯放在一旁，隨後放了一把辣椒的，將剁完了兔肉剩下來的一些邊邊角角的肉和沒有肉的骨架放在一起炒，薑城：「我來。」
唐妙還挺不客氣的，她直接就把飯鏟子給了薑城，站在一旁指點，「炒大一點。」
薑城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耳朵上，他微微有些臉紅，認真的點頭：「好。」
唐妙轉身去擺桌子，等薑城盛好了菜，一回頭就看到唐妙已經乖巧的坐在了桌子前，等著吃飯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暖嗬嗬的，說：「來，好了。」
唐老爺子將小茶壺煮上，也坐了過來，他率先剝開竹筒上，一陣濃鬱的香氣傳來，薑城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他又臉紅了，他已經數不清，自己這兩天臉紅了多少次。
不過想來倒是，臉紅的字數多了，臉皮也就厚了起來，慢慢的不在意了。
唐老爺子將竹筒遞給薑城，說：「吃吧。」
此時唐妙已經吃上米飯了，唐妙燜的米飯料很足，不僅大米多，兔肉多，連配料的玉米和豆子青菜都帶著軟糯的香氣。好吃極了。一口咬下去，甚至覺得舌頭都要掉了。
香的。
薑城兩三年沒有吃過大米了，就連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吃的這麼好。不是說他們家窮，他們家不算窮的，在向陽屯還能算是中等偏上的人家。大環境就是如此了。
他也看得出來，唐家也不是每天都吃米飯，正因此，他才格外的感恩。想來，都是為了他。
薑城感動的扒拉飯，唐妙側眸看他，說：「你別吃得太快。」
薑城：「哦。」
這麼好吃的米飯，唐老爺子也隻吃了半桶，他將剩下的半桶米飯交給了薑城，說：「這一半兒給你。」
薑城：「好！」
他算是老薑家比較會說的，但是這個時候卻隻會單音節了。薑城剛吃完，就看唐妙也遞過來一小半，她眨巴大眼睛，說：「我也吃不完了。」
兩個人的剩飯，都給了薑城。
薑城也不管那些，二話不說，照單全收。全都吃完之後，倒是真的覺得自己吃飽了。他可沒想到自己吃米飯竟然還能吃飽，薑城說：「這樣的日子，真好。」
唐妙：「好嗎？」
「好！」薑城認真的看著唐妙，不僅僅是吃的好與不好，而是，還可以跟唐妙坐在一起吃飯，就是最好。
「好就去洗碗。」
薑城：「哦？哦！」
他立刻起身，忙碌起來。
唐妙撐著下巴坐在桌子邊，看著薑城忙忙碌碌，輕輕揚起了嘴角。
唐老爺子看向了孫女兒，也跟著笑。
他為唐妙倒了一杯茶水，唐妙捧著杯子，繼續看薑城。薑城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卻可以感覺到唐妙的視線，他高興的收拾好一切，甚至多餘的把柴火都擺的整整齊齊了。這才回到桌子前。
唐老爺子為他倒了一杯茶，說：「喝一點茶。」
薑城不懂什麼茶，但是就覺得這茶喝的真爽口。
「好喝。」
唐老爺子：「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山裡采的樹葉子炒的。」
薑城：「值不值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好。」
唐老爺子笑：「既然你喜歡，等一會兒走的時候給你帶一點。不過冬天最好少喝，你們本來就沒有油水兒，就不要解油膩了。都是夏天喝一點不錯，消消暑。」
薑城：「好！」
唐老爺子頓了一下，又說：「這樣好了，過一段日子，我下山一趟，你問問誰有興趣，我教你們炒茶。雖然不值錢，但是夏天解解暑，來客也不至於沒個招待，這東西總歸比白糖紅糖便宜。看起來比糖水更講究一些，還省了錢，總是好的。」
薑城眼睛一亮，趕緊說：「謝謝唐爺爺。」
唐老爺子：「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