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1 / 2)
就像月有陰晴圓缺一樣,生活也不盡然全是蜜糖,偶爾也會有芥末,一不小心就被嗆得流淚。
快要離開意大利時,餘喬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畢竟,比起乏味的工作、平淡的生活,旅行猶如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從感官上來說自然是更享受的,何況身邊還有喜歡的人陪伴。
整理回國的行李時,餘喬有些不舍地說:「都想留下來不走了!」
「你可以選擇留下來啊。」趙雲開認真地說,不似在開玩笑。
「我哪有選擇,我還要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上去,留守在深圳,等著明年你回國和我團聚。」餘喬以為他說的隻是玩笑話,邊疊衣服邊說。
「這個……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趙雲開支吾著說,同時在思考該怎麼和她提及那件事。
「那難道你現在不是這麼想的?」餘喬放下手上的衣服,看著他反問道。
原先她最擔心,他在國外待久了會覺得外國的月亮更圓、更亮,不想回國。沒想到,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雖然她也不是沒想過和他一起在國外生活,但她沒想好過來能做什麼工作,也舍不得離父母那麼遠。每次想歸想,但一聯係到實際,她很快就打退堂鼓了。
趙雲開意識到空氣中的味道有些變了,方才還是甜蜜味,現在開始襲來火藥味。
他告訴自己不要著急,然後心平氣和地說:「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一起不是隻有我回國這一種方式,也可以是你過來和我一起生活呀!這樣的話,就不用等到明年,今年你就可以和我生活在一起,要小孩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我們公司每年外派工作的機會都會優先考慮給已有海外工作經驗的員工,最近也在為明年的外派工作而選拔人才……」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放棄熟悉的環境、正在上升期的工作,來成全你的事業?你隻考慮到自己,不考慮我,你不覺得你這種想法太自私嗎?」餘喬打斷他,連珠炮般發問。大騙子!曾經還說最想去的地方是我的心上,現在卻隻顧著和自己的工作浪跡天涯。難道男人結了婚就不懂得珍惜了嗎?
其實趙雲開早已料到,他如果和餘喬提及繼續在國外工作的事,他們一定會再次麵對跨國異地戀這個問題。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辦法,要麼他回國,要麼她過來。
他權衡了一下兩者之間的利弊,覺得還是她過來更好一些。
趙雲開耐心地和餘喬解釋:「你誤會我了。放棄熟悉的環境,並不代表是一件壞事。首先熟悉的環境隻是當下你對它熟悉,不代表你就要在所謂的熟悉環境裡終老。咱們小時候熟悉的環境是家鄉,大學時熟悉的環境是校園,畢業後熟悉的環境是工作的城市。你沒發現,我們熟悉的環境一直在變嗎?永遠熟悉的環境並不存在,除非你懶得動。其實,當你在國外生活久了,這裡也會變成你熟悉的環境。」
餘喬驚訝於他的思維和邏輯如此清晰明了,他說得很有道理,竟讓她無從辯駁。
趙雲開見她沉默地思索著,趁熱打鐵繼續說:「我在國外的這兩年,最大的感觸就是,原來的自己像個坐井觀天的青蛙,看的世界太小,眼界太狹窄,思維太局限。多看看外麵的世界,多走一走,眼界和思維都開闊了,對我們的工作也好,成長也好,幫助都特別大。所以,我才想,或許你到國外來和我生活一陣子,你也會和我的想法一致。既然公司有海外工作的機會,我想趁著年輕多看看外麵的世界,也幫助公司開拓海外市場,把國產品牌推向全世界。
「而且,你對我說過,你的夢想是和喜歡的人一起環遊全世界。說實話,我以前沒有能力幫助你實現夢想,但現在我覺得很有希望,因為公司本部的領導跟我說,希望我下一站協助公司去開拓北歐市場。你現在來到意大利,未來你就可以去北歐。我工作在哪裡,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生活在哪裡。而且,我工作做得好,經濟能力提升了,你想去哪裡,我就能帶你去哪裡。」
餘喬聽完趙雲開說的這段話,方才被怒火點燃的心,此刻漸漸平息,並開始湧起一絲感動。原來,她說過的夢想,他一直記在心上,並且在默默努力地幫她實現。
而她呢?分明是坐井觀天的青蛙,還誤以為他是舍不得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才舍不得離開這裡。
果然是思維限製了她的想象。她沒想到平時在視頻聊天裡和她打情罵俏的那個男人理性起來居然這麼可怕!可怕到她居然想不出一點詞語去反駁他的話。
她深深嘆了口氣,說:「完了,我輸了。」
「怎麼了,想明白了?想到國外和我一起了?」趙雲開感覺到了希望。
「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我想說的是,完了,我現在居然吵架吵不過你了!」「喬爺」深深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趙雲開一臉疑惑的表情:「我剛剛和你吵架了嗎?誰看見了?沒有吧?」
餘喬看他迅速從「辯論高手」變成「裝傻高手」,說不過他的壓力又沒那麼大了,反正不管吵架誰輸誰贏,最後低頭讓步的那個人是他就好。
他一讓步,她剛好找到台階下,不想繼續就這個問題爭執。兩個人好不容易見一麵,相聚的時光如此短暫,她舍不得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
見餘喬默不作聲地收著行李,趙雲開以為她還在生氣,拿著小鬆鼠的玩偶走過去,用玩偶的手去戳餘喬:「小姐姐,不早了,該睡覺啦。」
他裝嫩的聲音讓餘喬感到極度不適,皺眉道:「男生賣萌真的很……」
「很什麼?」她願意答他的話,說明不是冷戰,他鬆了一口氣。
「很娘哎!」她說。
「那不是和你天生一對?你是爺,我就是娘。不過有時候我們也會角色互換。」
「什麼時候啊?我是爺,你不都得聽我的?」
「我是說,待會兒我們上床睡覺,可以讓你見識下我爺們兒的一麵。」
「……」
「別忘了你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他提醒她要孩子的事。
「我隻是開玩笑而已,那種事當任務做不太好吧?」
「我會把任務做得不像任務,包君滿意。」
「……」這話聽著,怎麼有種她喬爺包養了男寵的錯覺?
不過,餘喬很快就明白了什麼叫「翻身農奴把歌唱」。
「距離這麼近和異地,讓你選一樣,你喜歡哪一樣?」興致上來時,他問她。
天哪!這麼羞恥的問題,他居然問得出口?並且是此時此刻,說明這人有多居心不良!
「你回答一下嘛!不然我不繼續咯!」某人悠悠然地說。
天哪!居然還威逼利誘!但更羞恥的是她此刻隻能紅著臉,小聲說:「這樣。」因為她別無選擇。
「痛嗎?」過了一會兒,他問她。
「不痛。」她在他的身下回答。
「不痛,你叫什麼?」
「……」餘喬咬牙切齒,這人壞起來簡直是喪心病狂!
白天衣冠楚楚,晚上邪魅狷狂,閱言情小說無數的她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斯文敗類。
在意大利的這些天,老天爺特別賞臉,幾乎日日是晴天,偶爾下場雨還是在夜晚,一早醒來天又放晴了。
偏偏到了離別的那天,天空開始飄著細雨,襯托離人的心境。
趙雲開陪餘喬辦完托運行李的手續,陪她走到安檢通道口。
餘喬內心十分不舍,臉上卻帶著笑,說:「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在路上照顧好自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他囑咐。
「知道了。」她說。
「轉機時記得拿好隨身行李,別丟三落四的。」他又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