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達瑪人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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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是用彩緞裝裱、懸掛供奉的佛教卷軸畫。

而人皮唐卡,屬於活人獻祭。

當前相對主流一點的宗教,歷史塵埃中多少都會帶些活人獻祭的影子(現在沒有),像是印度教裡的殺生祭祀(現在沒有),又像是苯教裡的誅殺法(現在沒有)。

而佛經裡,屍毗王曾割肉餵鷹,還有那啥啥佛陀舍身飼虎,等等等等一係列聽起十分慈悲的故事,本質也多少都牽涉到一點「血肉獻身」的概念。

一些僧人於是有樣學樣,用鮮血抄經,甚至把手指頭切下來,做燈芯點燈,名曰「燃指供佛」。

再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極端,一些高僧可能覺得砍一根指頭,嗯,不夠刺激。

一些僧人於是開始玩剝皮抄經,以示虔誠。

一開始隻是在身體上繪畫,等死後再將人皮剝下來供養。

最後到一些地方,就變成了直接剝活人的皮作畫。

一方麵,他們用人皮畫來供奉心中的神。

另一方麵,他們誅殺惡人,又怕被誅殺的人邪靈作祟,認為在慘死者身體上作畫,可以鎮壓被殺者的靈魂。

這就是人皮唐卡。

*

穿過掛滿人皮的房間後,李妮妮三人走了整整三公裡,才走到這條甬道的盡頭。

盡頭地上有一扇門,他們用榔頭撬開,發現這裡連著一個垂直向下的甬道,下麵似乎有一個地下大殿。

褚西嶺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隻覺得寬闊不可測。

今天時間實在太晚,大小姐他們決定先打道回府。

等他們從甬道中爬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李妮妮這個「孕婦」被強製回去睡覺,睡前她還在想……

人皮唐卡,既然有供奉和鎮壓兩種含義。

那這些達瑪國的人,把人皮唐卡放在這條甬道裡,究竟是為了供奉,還是為了鎮壓呢?

*

第2天李妮妮醒來時,大家正把一條大蛇埋在火堆的灰燼下,摩拳擦掌準備吃中飯。

大廳裡熙熙攘攘,一群保鏢光著赤膊走來走去。

其餘人則圍坐在篝火邊。

李妮妮剛想找個位子坐下,就見丸子頭動作迅速地坐在了褚西嶺身邊。

此時已經沒有其他位子,褚西嶺抬眼看了李妮妮一眼,那眼神深邃中又帶著一些意味不明,看得李妮妮莫名其妙。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李妮妮覺得今天的丸子頭,和昨天的丸子頭又不一樣了。

明明她第一次見到丸子頭時,她走的是文靜路線,也不說話,隻拿小鹿般的眼睛盯著她。

現在就感覺是在……逐漸李妮妮化?

李妮妮本想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結果被大小姐拉到了自己身邊,一個保鏢立刻上前給她端了把破椅子,手裡還被大小姐塞了一把烤熟的蘑菇……

李妮妮抬起頭,看見大小姐緊繃的下巴。

整個表情翻譯過來,就是「賞給你吃吧,不用跪恩了」。

李妮妮:「……」

*

而飯後,林秘書開始和大家宣布昨晚的發現。

「……所以,這條甬道深不可測,從方位、深度、和長度上分析,確實有那麼一分可能,是我們推測中,達瑪國『反淨化派』弄出的逃離通道。」

「大小姐以狠辣的眼光、敏銳的嗅覺,立刻判斷出隻有探索這條通道,才有利於隊伍中所有老弱病殘孕的福祉,才有利於推動我們荒島求生事業向快向好發展……」

大小姐按住眉心,再次忍住了槍殺下屬的沖動:「……說人話。」

林秘書:「……所以大小姐決定,今天明天我們整體儲備糧食,後天早上一早,我們就攜帶所有的乾糧出發,所有人都進入甬道。」

保安隊長立刻表示質疑:「萬一從甬道出不了島呢?」

林秘書:「我們也沒指望靠甬道出島,那個年代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地下工程,大小姐隻希望能從地下穿過沼澤,或找到什麼能橫渡沼澤的東西,畢竟沼澤這關過不了,其他說再多都是枉然。」

保安隊長繼續質疑:「萬一連沼澤都過不去呢?」

林秘書推了推眼鏡:「那就打道回府,邁步從頭,等待大小姐謀定後動,再揚帆起航。」

……這馬屁真是拍得無孔不入。

丸子頭弱弱地舉起手:「我想問一下,走甬道的決定,是大小姐做的,還是妮妮姐做的?」

大小姐撩起眼皮:「是妮妮決定的,你有意見?」

丸子頭咬牙道:「我沒意見,我很喜歡妮妮姐,但也是妮妮姐之前作出的決策害死了兩個保鏢,而且她一直遮遮掩掩……我們真的可以信任妮妮姐嗎?」

李妮妮無辜被cue,一頭霧水。

大小姐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人?」

丸子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大小姐站起來,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算個什麼東西?好了,散會。」

被這群不按成年人社交禮儀出牌的人弄瘋的丸子頭:「……」

還想聽聽丸子頭講話,結果忽然就散會了的李妮妮:「……」

*

當天下午,大家就開始分工儲備武器、食物和水。

大小姐的保鏢們,蝗蟲過境一樣,打劫了附近居民家裡所有可用的東西,連別人家裡的菜刀、鐵釘都一起帶走了,搜刮那是乾乾淨淨。

老弱病殘孕小分隊則在不停地蒸餾水、蒸餾水、蒸餾水,蒸到最後,每個人都麵有菜色,聽到「水」字就開始「嘔」。

褚西嶺又拖回來一條100斤重的蛇蛇,分成了三段,一段風乾,一段曬乾,還有一段用海水泡著,準備被做成熏蛇肉。

而泡蛇肉這項工作由楊朵朵、李妮妮輪流負責。

因為鹽水泡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寄生蟲,就會從蟒蛇肉中鑽出來,掙紮扭動。

閒人裡,隻有她們兩個能忍住不吐,看過後還能吞蛇下肚,是個狠人。

*

到了傍晚,李妮妮終於晾曬好了所有蛇肉。

熱帶的夏季實在是要命,巨大的葉子遮蓋了破敗庭院的半邊,地上滿是苔蘚。一些藤本植物纏繞在樹乾之上,幾乎快把那棵樹勒死了。

李妮妮伸手拍死爬到小腿上的一條蜈蚣,拖著沉重的手臂,正想休息一下。

就見武太郎背著包走來,一副「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的模樣。

他在她身邊蹲下,抬起可憐的狗狗眼,語出驚人道——

「姐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辦一個葬禮呀?」

李妮妮……李妮妮大驚失色。

手裡的蜈蚣屍體「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葬禮?誰的葬禮?誰又死了?今天下午死的?

沒等她想出頭緒,武太郎就打開背包,露出包裡他私藏的一包番茄味田園薯片。

以及薯片後麵,一灘……土撥鼠的屍體。

這隻鼠明顯爛了許久,眼眶空洞,眼珠脫落,被一塊白布包著,發出難聞的異味。

李妮妮甚至可以看到幾條蛆蟲,在它肉泥一樣的身體裡鑽來鑽去。

正是李妮妮第一次見到武太郎時,那隻被信天翁叼走的可憐土撥鼠。

名字叫什麼來著?

奧觀海?

當時武太郎去追信天翁,她還以為沒追上。

沒想到他不僅把屍體帶回來了,還一直藏在包裡!

川建國被同類殘破的身體嚇到,哧溜一聲鑽進李妮妮的袖子裡。

而武太郎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她。

「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但觀海的屍體已經等不了了,所以……」

他眼眶微微紅了,垂頭望著手裡的小老鼠。

「……所以,姐姐,和我一起給奧觀海辦個葬禮吧,人多點熱鬧,不然葬禮上它孤零零的太可憐了。」

李妮妮匪夷所思道:「你一直留著這隻老鼠屍體?留到現在?」

武太郎:「當然要留著,它是我的朋友,就像你也是我的朋友,你會把你朋友的屍體隨便扔掉嗎?」

……那你也不能和薯片放在一起啊!

薯片是多麼的珍貴!

李妮妮痛心疾首。

武太郎:「薯片沒開包呢,如果姐姐陪我辦葬禮,這包薯片我就送給姐姐了。」

李妮妮想說我們現在流落荒島,人死了都是直接往坑裡一埋,這是給老鼠辦葬禮的好時候嗎?

而且把朋友腐爛的屍體,裝在包裡天天背著這種事,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毛病。

就是不能細想。

因為細思恐極。

但人類又怎麼抵抗得了番茄味薯片的誘惑。

於是她就茫然地跟著武太郎,來到了後山一片據說風水很好的熱帶雨林邊。

然後又茫然地看著武太郎,從背包裡一樣一樣拿出了土撥鼠紙尿褲、蹺蹺板、ale定位背帶褲……甚至還有一根老鼠牙刷,為奧觀海立了一個精美的衣冠塚。

最後還茫然地看著他,抽出一根已經脫皮的數據線,剪成三段插在墳前,和搞什麼邪教儀式似的,跪著為奧觀海上了三炷香。

還回過頭認真地問她:「你要和我一起為觀海祈禱來生嗎?」

李妮妮:「……我就不了吧。」『

她隔了一會兒問:「你的充電線一直都是脫皮成這樣的嗎?」

武太郎:「對,我用線比較厲害,一根線買來沒多久就會被弄脫皮,後來就懶得換了。」

李妮妮:「飛機失事時,你是不是也在用這根脫皮的充電線充電?」

武太郎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李妮妮沒有說話。

*

葬禮過後,兩人躺在山坡上,決定先偷偷乾完這包番茄味薯片再回去。

樹林裡零零散散的的陽光,落在苔蘚和石頭上。

他們倆坐在地上,中間放著一盒薯片,兩人你一片我一片,嚴格保持公平,絕對不能多拿。

武太郎邊啃薯片,邊和她抱怨道:「妮妮姐,我昨天要罵那個丸子頭,你為什麼要拉住我?」

李妮妮:「人家可是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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