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程(09)(1 / 2)
兼程(09)
原本是打算就近找一家餐廳,沈自酌開著車,同她講這幾日的事情,一不小心就駛遠了。
崇城的夏天也堪稱火爐,窗外是溽熱的暑氣,日落之後也不見消退;車子緩慢行走於燈河之中,「呲呲」噴著冷氣。
裡外一對比,尤其顯得愜意十足。
沈自酌同她講在南方的這幾日,一切都好,唯獨飯菜吃不慣。
不管多貴的餐館,隻覺得菜除了鹹味再無其他。
又說起來有天夜裡接到電話,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詢問他要不要特殊服務。
譚如意聞言笑起來,「那你怎麼回答的?」
沈自酌看她一眼,笑說,「當然是說好。」
譚如意樂不可支,「那這位嬌滴滴的小姐漂亮嗎?
有被『服務』到嗎?」
沈自酌編不下去了,伸手在她額上輕輕一拍,「你怎麼不吃醋?」
「我吃醋的呀,怎麼不吃,隻是不當著你的麵而已。」
譚如意覺得有點冷,將冷氣調小了一些。
她抬頭看向窗外,才發現車已快開到市中心了,急忙提醒沈自酌。
幸而不是休息日,商業中心還不算擁擠,兩人順利找到了空的停車位。
沈自酌帶著她去了一家私家菜館。
菜館離最繁華的那一段路已經有些遠了,舊式大宅的紅漆木門,白牆黑瓦,從牆上伸出數竿修竹。
裡麵流水潺潺,人很少,十分的幽靜。
菜也好吃,雖是清淡的淮揚菜,但味道層次十分豐富。
沈自酌笑說,是專帶她過來偷師的。
吃完以後,仍不想走。
兩人走去庭院,在流水旁的石凳上坐下。
牛角樣的月亮懸在竹林的頂上,月色十分皎潔。
譚如意抬頭看了片刻,忽覺自己擱在石桌上的手被沈自酌握住了。
「送你一樣東西。」
譚如意低頭看著沈自酌,「什麼?」
沈自酌卻沒回答,隻攥住她手指的部分,看著她低聲說道:「你戶口再有一個星期就遷過來了。」
譚如意「嗯」了一聲,笑問:「沈先生,你不是後悔了吧?」
沈自酌搖頭,然而神情猶豫,久久沒有開口。
譚如意不覺放緩了呼吸,心裡幾分惴惴不安,輕聲說:「沈先生……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
過了片刻,沈自酌問:「還記得我們結婚那天嗎?」
自然是記得的,兩人不像結婚反像就義。
從迎賓到典禮,一切都匆匆忙忙,隻覺得在那場婚禮的上的並不是自己。
總而言之,十分的兵荒馬亂。
沈自酌將她手指握得更緊,一隻手伸進衣袋裡,停了片刻,將手抽出來。
一枚戒指被他捏在指間,精巧的底座,嵌著一粒雕琢精細的鑽石,皎潔的月色下,微光流轉。
譚如意瞪大了眼睛。
「我可能……不,不是可能,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低沉悅耳的聲音,語氣懇切。
譚如意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話裡的意思,她看了看沈自酌捏在指間的戒指,又看了看他深邃而認真的雙眼,立時覺得喉嚨一梗。
讀書時候,看過多少本的小說,裡頭總有這樣那樣關於求婚的描寫,橋段無不類似,音樂伴著燭光晚餐,玫瑰伴著單膝跪地,十分的俗套,自己也會嗤之以鼻。
總想著,要是讓自己來寫,一定要標新立異別出心裁。
可此時此刻她才明白,重要的並不是形式的俗套或者新穎,而是這一枚戒環所代表的意義。
忘了是誰說過,求婚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肯定。
沈自酌見她半晌沒作反應,低聲又問了一句,「你願意嗎,還是……」他朝著地麵看了一眼,「形式不夠莊重?」
譚如意急忙將他手一握,「千萬別跪,我……我願意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笑出來,「我願意的,十分願意。」
沈自酌長舒了口氣,將她手指托著,緩緩地套上去。
戴好以後,仔細看了一眼,又將她手指拉過來,閉上了雙眼,輕輕在自己唇上碰了碰。
他動作格外的輕緩小心,帶著一種儀式般的虔誠與珍重。
譚如意手指微微一屈,覺得有點癢。
甜蜜的感受似要將心髒漲滿,漲得心口發疼,她還是忍不住,捂住嘴抽泣一聲。
沈自酌低聲說:「離開的這幾天,總擔心你會因為別人的話而動搖,又怕有人趁我不在讓你受委屈。
想了想,還是得用點什麼拴住你。」
「那我虧大了,今後可是要幫你做一輩子的飯。」
譚如意笑起來。
又哭又笑,自覺十分丟人,忍不住別過頭去。
沈自酌伸手將她一攬,將她頭按在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