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與帝師 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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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泱泱幾百人簇擁官道, 卻是落針可聞的寂靜。

一些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楚雲聲身上, 楚雲聲卻恍若未覺, 隻是略一偏頭, 目光冷漠地看向大周使團的方向,不耐地嗤笑了聲:「八皇子來京,本王出城迎接,你卻道不滿——」

「莫非, 是看不起本王?」

平平淡淡幾字, 卻有著雪後驚雷的悚然。

大周使團中出聲的那人神色一怔,猛地看向楚雲聲。

光照雪色,攏在楚雲聲淩厲冰冷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濃濃的冷酷陰翳之色。卻也隻是一瞬, 楚雲聲翻身上馬,那神色便消散無蹤, 隻餘居高臨下的狂妄輕蔑。

大周使團地位最高的也不過是八皇子,大晉攝政王出城迎接已是最高禮遇,旁的本該挑不出什麼錯來。但近年來大周與大晉交戰, 勝多敗少,自然是有些看不起虛軟懦弱的大晉朝, 想要似真似假地壓上一頭。

隻不過,這位在邊疆戰事中平平無奇的大晉攝政王,卻似乎並不是如傳言中那般自負且草包。

「我……」

「帶下去!」

大周八皇子像是才反應過來,厲聲嗬斥。

大周的侍衛立刻動起來,雷厲風行地將那人捂嘴拖走。這動靜快得就如一陣風, 眨眼便散了,好似真是一出鬧劇無痕。

等那人被拖走,大周八皇子才歉疚地看向楚雲聲,「攝政王見諒,我大周多性情灑脫之輩,沒規矩了些,本殿下定當著人管教。」

「殿下言重了。」

楚雲聲好似不當回事兒,隨意道:「一個下人的放肆碎語而已,本王還不放在心上。隻是我大晉刑罰嚴酷,最饒不得以下犯上、仗勢橫行之人,還望殿下入了京,好好看顧點自己的下人。」

想像原劇情中一般給大周立個耿直莽夫人設,也要看我願不願意——楚雲聲不軟不硬懟了下,一雙眼含冰納雪般冷淡地注視著大周八皇子。

八皇子和楚雲聲對視片刻,微微一笑:「自然。」

方才仿佛凝固的氣氛復又緩和過來,楚雲聲瞥見身旁的大晉官員們明顯鬆了口氣,一直緊繃泛青的臉色也擠出了笑容,就好像迎接使團最艱難的時刻已然度過去了。

但楚雲聲卻知道,一場見不得血光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大周使團入京已是正午,再到驛館安頓,上下準備停當,天色便已暗了下來。偌大京城華燈初上,臨近年節,夜市也是整夜不衰,長街彩燈如遊龍,歡聲笑語溢滿四處。

為大周使團準備的宴會在莊華殿,第一盞宮燈被挑著燈芯搖搖曳曳地亮起時,文武百官便已被宮人們引著魚貫入內,依次落了座。隻是落座後的眾位大人心裡頭卻並不安定,時不時便抬頭朝上頭的禦座掃幾眼,臉色陰晴不定。

「攝政王封閉內闈消息,扣了陛下……這消息,可是真的?」

「聽說是陛下染了惡疾……」

「太醫院可沒有半點風聲,倒是這半月的罷朝和今日攝政王的舉止——民間那流言,恐是要成真了!」

「哎,慎言!」

紛紛嘈雜的議論都被刻意壓低,不同立場的大臣彼此交換著眼神,真真假假地試探著。

皇帝離宮,可不是一件隨隨便便就能瞞下的事。得到消息的人很多,但卻無一人真的敢站出來去質問楚雲聲。因為他們都各懷心思,都在等。

這場虛虛實實的試探在大周使團入殿時暫時歇止。

攝政王楚雲聲緊隨而至。

他換下了平日那一身寡淡的衣裳,穿了一等親王的朝服,暗沉的紫配著金色的暗紋刺繡,削去了幾分他眉目間的冷漠脫俗,多了些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嚴矜貴。

他不疾不徐地走進殿內,衣袍卷著階上的薄雪,紫金冠熠熠生輝。

宮人漸次跪拜。

「攝政王到——!」

尖利的唱喏響徹殿內,四下一時寂靜。

楚雲聲看也沒看旁人一眼,徑直走上玉階,掀袍坐在了禦座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這是屬於他攝政王的專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今日陛下有恙,不便前來,還請八殿下見諒。」陸鳳樓的事所有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楚雲聲也懶得去編新的瞎話,索性將有病的借口用到底。

大周八皇子徐宇軒似乎有些意外,擔憂道:「晉皇既是染疾,本就應好好休養,本殿也並非不知情理之人,自當理解。隻是聽聞晉皇陛下身體抱恙已有幾日了,還是惡疾,如今正是大周與大晉議和的關口,陛下還是要保重身子,莫要出些什麼事,誤了和談才好。」

楚雲聲掃了眼底下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淡淡道:「和談之事由本王經手,陛下身子如何,自是不會影響。」

徐宇軒神情溫和地笑起來:「王爺對晉皇陛下當真是掛心得很。聽說王爺便是晉皇陛下的太傅?在我大周,似乎還未有如此年輕的帝師呢。」

「各有規矩罷了。」楚雲聲不鹹不淡地應道。

徐宇軒頷首道:「確是如此,大周與大晉這地方風俗,朝堂規矩都是不同的。便如大周的太傅都是教導終身,而大晉的帝師似乎是在帝王弱冠之年便要辭官離朝——」

「聽聞大晉祖訓如此,是為免帝師乾政,挾師恩左右帝王。這規矩倒也是個新鮮。您說呢,王爺?」

徐宇軒溫和笑著,眼神也清淡,但平白便有一絲冷意,頃刻將這殿內的溫暖席卷而沒。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殿外呼嘯的寒風似乎凜冽了許多,卻不及階上紫衣男人的臉色冷意刺骨:「八殿下所言不錯,大晉是有這個規矩。」

徐宇軒笑道:「大晉禮儀之邦,重規矩,我大周卻不然。」

他這話說出來,卻沒了下音,而是轉口道:「既然晉皇陛下不來了,那這宴便開席吧。這一路奔波,本殿也是乏了。」

大晉的官員們麵麵相覷,楚雲聲擺了下手:「開宴。」

棉簾被挑起,一道道熱氣騰騰的美食佳餚被奉到殿上。

宮人們的身影伶仃細長,穿梭在宮燈的光影間,添茶倒酒。又有舞女魚貫而入,絲竹管弦調出的裊裊樂曲隨著款擺的柳月要與水袖散開,撲著滿室暖香。

之前的唇槍舌劍一時俱被這歌舞升平盪盡,觥籌交錯間,氣氛慢慢熱烈起來。

「大周女子多以孔武有力為美,倒是少了這幾分柔腸百結的可人勁兒。」有大周官員感嘆,「我家那母老虎最愛打打殺殺,還要披掛上陣……」

「哎!」

大晉官員嗤笑:「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哪能喊打喊殺的,委實不美!您若是喜歡,本官府上還有幾個……」

席間的交談楚雲聲隻寥寥聽了幾耳朵,心頭便鼓起了一股燥鬱之氣。

千瘡百孔,朽成爛泥,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清得乾淨的?

大周女子皆可上陣殺敵,大晉卻連男子都手無縛雞之力。這些裝聾作啞的人,又豈是真的看不出優劣?隻是委曲求全,遠比拚死折殺要平安上學多。

跪下可以活得快活,誰又願意站著受苦?

楚雲聲垂眼看著杯中晃盪的酒液,忽然有點懶得應付了,便在這一片笙歌中開口道:「八殿下,既是前來議和,可帶了周皇的條約來?」

這問題在這種場合突兀響起,確實是出人意料的。

就連城府頗深的徐宇軒都怔了一下,才勉強從酒水中抽神道:「既是前來議和,自是帶了條約。」

徐宇軒有點鬧不明白楚雲聲突然談起這個的用意,含糊道:「不過和談和談,之所以謂之和談,便是要談的。這約定最後落在紙上是何模樣,還是要我們兩朝談過之後才能定奪。」

靡靡樂音不知不覺停了,殿內的舞女也悄然退下。

楚雲聲像是沒聽懂徐宇軒話裡的深意一樣,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八殿下便說說大周的條件吧。」

在接風宴上直接和談?

甭管大晉還是大周官員,都未曾見過如此迫不及待簡單粗暴的作風,但徐宇軒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皇子,隻是嘴角略僵了一下,便放下酒杯,道:「王爺似乎有些急。不過也無妨,我大周誠意十足,條件不多,其中最重的唯有兩條,望大晉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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