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與帝師 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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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的木栓咣當撞合。

一扇雕花的朱色格窗被推開一道細窄的縫隙,濃雲壓著的潮涼雨氣徐徐吹進來,驅散了滿室熾熱的情香。

夜色隔著燈影滲入,在桌椅上裁出模糊的痕跡。

玄色的袍角掠過時,猝不及防被一隻修長細白的手攥住。

座椅發出刺耳的挪動聲,楚雲聲將窗戶支好,回頭順著那隻手看向陸鳳樓。

陸鳳樓倚在桌椅邊,仰頭望著他,目光迷離:「老師……」

幽昧的香氣縈繞鼻息。

楚雲聲握住陸鳳樓伸來的那隻手,看著滿臉潮色的青年,從懷裡掏出一個薄薄的錦緞包,平靜道:「臣帶了金針,陛下隻需忍耐片刻,等施針完畢,藥力緩解——」

啪地一下,一隻揚起的手打掉了楚雲聲的針包。

陸鳳樓急促喘息著,死死盯著楚雲聲,蒙了層水光的桃花眼灼灼逼人:「老師……朕不想聽這個。」

昏昧的燭光暈染在兩人之間。

楚雲聲冷漠俊美的麵容被鍍上了一層錯覺般的溫柔,他靠近了些,眼瞳裡沉凝清明的霜雪裂開了道縫隙,倒映出陸鳳樓緋紅汗濕的臉。

「陛下前頭尚未痊愈,若不施針,無法紓解,自然會疼。」楚雲聲的聲音低緩清冷。

陸鳳樓閉了閉眼。

楚雲聲問:「陛下要臣如何?」

陸鳳樓不答。

他細細喘了一聲,攥著楚雲聲衣袍的手指用力,布料發出刺啦聲。

楚雲聲擒住那隻手,捏著手腕將其扣到椅背上。

一截寬袖從腕間滑下,露出陸鳳樓白皙如玉的小臂。有易容藥膏護著,即便經過軍旅的摧殘,也未曾粗糙曬黑。

白生生的手臂潤澤漂亮,晃得眼疼。

楚雲聲分辨著陸鳳樓眼底的神色,一張端肅禁欲的麵容與陸鳳樓汗津津的臉靠得極近。

他將人壓在椅內,便好似冷酷無欲的仙人擒獲了情動的媚狐,強烈的對比逼得陸鳳樓周身愈發滾燙。

龍袍迤邐在地,風聲打著窗欞。

陸鳳樓的視線凝聚在楚雲聲微抿的薄唇上。

他微微眨了眨眼,殷紅的舌尖露出一點,貼近上前,試探般緩緩探進那道細細的唇縫裡。

清甜的氣息瞬間纏了過來。

久違的柔軟讓楚雲聲還壓著的心緒一鬆,緊閉的牙關打開,接納了濕漉漉口勿過來的唇舌。

像是勾了一絲融化的細糖。

麵上陰狠的小崽子嘴裡卻甜得膩人,將這個溫柔的口勿浸得綿長繾綣。

唇齒相依,陸鳳樓眼角滲出輕紅:「老師一定要朕……自己脫嗎?」

濕熱的氣息交融。

楚雲聲低聲道:「臣豈敢。」

鞋襪蹬掉了。

白皙瘦長的腳踩在桌沿上,腳背弓緊,桌案邊緣的筆架嘩啦摔下來,滾了一地。

窗外大雨已至,風聲凜冽,花影搖出晃盪的雷電微光,屋簷墜下一簾雨幕,在玉階前匯成大片濕痕。

楚雲聲扔了椅子上髒亂的軟墊,又將陸鳳樓抱進床榻。

陸鳳樓一口咬在楚雲聲的頸側,力道大得幾乎要撕下一塊肉來。

「陛下是有多恨臣?」楚雲聲緩緩吸了口氣,啞聲問。

殿外雨聲愈急。

陸鳳樓鬆開楚雲聲,雙唇染了血色,瀲灩的桃花眼在雨光中深沉幽暗:「老師覺得,朕不該恨你嗎?」

他壓著楚雲聲頸側的那道齒痕,慢慢笑起來:「自朕記事起,便知你是朕的老師,是父皇的好友。雖你未曾教朕幾日,但朕曾真的視你為師。你文韜武略,無一不成,後又有權勢滔天,攝政之功……他們都說,大晉在父皇駕崩之日便該死了,是你為它續了這奄奄一息的命。」

「你該永遠是朕的老師。」

窗外雷光閃現,突地炸亮在陸鳳樓的眼裡。

他的聲音驀地低了下來:「但朕忘不了,十四歲那年你玩笑般坐上龍椅,望向朕的那一眼。」

「朕做了整整六年的噩夢,夢見被老師一劍穿心,踢下了那把椅子。」

楚雲聲與那雙桃花眼對視著。

那雙眼的眼尾仍勾著細軟的潮紅,但那張熟悉的麵容卻浮起了冷意。

陸鳳樓靠著他,低啞的嗓音道:「老師,民間的流言不曾有錯……你確實是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他日,若你登不上帝位,便活該是千刀萬剮,酷刑加身。」

有些虛軟潮濕的手指沿著楚雲聲青筋微凸的頸側滑下,按在那片劇烈起伏的月匈膛上。

「你得殺了朕。」

陸鳳樓的手指屈起,在楚雲聲的心口上叩了叩。

「陛下失態了。」楚雲聲口勿在陸鳳樓因情緒失控而微微顫抖的唇角上。

小崽子的用意他猜到了,他順著那道月要線,將那截軟下來的月要身緩緩扣進掌中:「陛下怪臣教誨失職,臣今日便教陛下一課。」

「人世情愛,成王敗寇。」

風聲忽的凜冽,驟雨連綿。

宮門深夜被闖開,八百裡加急奔到昭陽殿緊閉的殿門前。

問德焦急地叩響殿門,在狂暴的雨聲中竭力喊著:「王爺!王爺!邊關告急!大周派兵朝北地十二城壓來了!」

殿門砰地打開,楚雲聲披著外袍站在門內,嘶啞的聲音沉沉道:「傳令信使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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