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歌〔《Sugar》〕(1 / 2)
能這樣戲劇化地聯係上,我是始料未及的。
但也必須感慨,得虧之前給我的兩顆耳機改過名,在默認型號前麵加了個eji的糖果圖標,不然對方也不會這麼快認出我。
不過他的聲線未免太好聽了吧。
到公司後,這男的在聽筒裡一字一頓念出自己手機號的樣子還餘音繞梁。
脫掉開衫,我趕緊坐下去,開備忘錄,準備復製黏貼那串數字到微信,加他好友。
手指一點,屏幕下方跳出「呼叫」的選項。
我心跳一路過來都快得嚇人,以至於大腦這會兒也有點混亂遲鈍,行動思考分離,鬼使神差地,我眼睜睜看著自己這麼摁了下去。
屏幕陡暗,顯示為撥出狀態,我腦袋失重兩秒,清醒過來,匆忙按斷。
但已經來不及,已經打出去了,他會看到。
太欲蓋彌彰了……還不如穩如老狗地等他接聽,這樣秒掛顯得我一丁點也不大方。
就當撓個癢癢吧。
我心塞地把手機撂回桌麵。
下一秒,他果真打了回來,手機滋滋響,我的心髒也跟著高頻顫。
我左右看看,按下接聽,貼到耳朵邊上。
「餵。」
我耳膜遭不住地發癢,又是這個清澈到滌盪人心的聲音。誰能抗拒得了這種聲音。
我屏息,不敢大喘氣:「嗯。」
「糖果的beats studio buds?」
我的臉飛速升溫,他在用我的耳機名字確認我身份。再普通不過的型號也被他叫得跟專屬昵稱一樣。英文在他口中照樣好聽。
我穩了穩情緒:「嗯,是我。」
他輕輕「哦」了一聲:「找我什麼事?」
他語氣故作莊正,但能聽出來狀態是輕鬆的,近笑的。
「嗯……」我停頓一秒:「確認一下你有沒有給我假號碼。」
他笑:「現在確認了嗎?」
我:「確認了。」
受不了。
我必須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按住自己下半張臉,才能看管住自己恨不得拱穿天花板的顴骨。
聽筒裡就此寂靜。
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以及這種檔口不可避免的尷尬。
我趕忙找話:「我過會加你……」
他同時也說了話:「我好像還沒收到……」
我們又一起停下來。
他的笑音很短促地閃爍了一下。
我知道,我們在說同一件事。
有一兩秒的安靜,我咳一聲,回答他沒問完的問題:「我剛到公司,馬上就加。」
他說:「好。」
「那——」我用力地抿唇忍笑:「我掛了?」
他:「嗯。」
「再見,」我補充:「微信見。」
他回:「微信見。」
他沒有馬上掛斷,好像在等我先,我很慢地吸一口氣,把手機拿回跟前,一秒懨地按下那個紅按鈕。
舍不得。我打包票任何女人跟這種聲音通一次話,她們都會戀戀不舍。
我沒有存號碼,信守諾言地第一時間添加他微信。
他的微信名字就一個字母,「l」,什麼啊,死亡筆記裡的「l」嗎。
頭像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普普遍遍的江浙滬渣男頭。
我一邊腹誹一邊輸入申請消息,就那個eji的糖果,最有辨識度。
他很快通過了。
正打算發個hi過去,微信裡自動跳出了可以選擇的表情包,我想了想,挑了個最可愛的過去。
hi。
他回復了一樣的內容。
救命。我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電話裡唇舌打架,文字聊天也擠不出個花。
我局促地捏了會手指:我還以為你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