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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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鬱再去探監時,手裡沒帶書,給親爹帶了一份肯德基。

他特意買了花裡胡哨的新套餐,好讓溫健武感受一下新時代的氣息。

其實薯條雞翅這種東西沒法送外賣,多悶一會兒口感都會變得很差。

但是監獄裡有圖書館有超市,估計老乾媽薯片什麼的全都能買得到,偶爾來一天新鮮東西……應該也很不錯。

獄警特意用掃描儀過了一遍炸雞漢堡。

掃描儀很老實,一聲沒吭。

「行,」他招招手:「帶走吧。」

溫健武再走進來時,獄警很貼心地預先把整盒套餐拿到了玻璃牆另一側,這樣溫鬱可以看著他吃掉。

雞塊薯條,漢堡土豆泥,還配了番茄醬和甜辣醬。

「特意選在十一點,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

溫健武頭皮冒出一茬青色,胡子沒有完全剃乾淨,看著有些老。

他不算有精神,但碰到這樣久違的食物,也是錯愕了一會兒。

溫鬱靠近玻璃窗,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也拿了出來。

「爸,我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他本來隻想買一份,但路上突然反應過來,特意掉頭重新買了一份。

如果他隻是隔著玻璃窗看著他吃,莫名就有種在動物園裡施舍的感覺。

他不想要那樣。

他想要更靠近父親,也更靠近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

這一年溫鬱變了很多,像是逐漸在與一切和解。

他掏出薯條時特意挑了一根咬了一口,露出失望的表情:「果然軟了,爸,你別吃這個了,吃漢堡就行。」

溫健武搖搖頭,突然笑起來:「我喜歡吃薯條。」

他們麵對麵坐在一起,隔著一張防彈玻璃牆共進午餐。

「你媽啊,以前每次看見我帶你去肯德基麥當勞,回屋了都會掐我耳朵……」溫健武雙手拿著漢堡,笑得不行:「結果我餵她吃雞塊,她每次說不吃不吃,其實全吃完了,還怪我不給她蘸醬。」

「她就是那個性格,」溫鬱笑道:「我現在帶她去吃火鍋也一樣。」

他從前沒有感覺,今年像是突然開了竅。

每次去看望父親,都像是去見教堂裡的神父,又或者是看心理醫生。

溫鬱並不信教,也沒有跟任何人懺悔過。

這其實是一種很解壓的事情。

把積蓄的,壓抑的,煩悶的事情盡數說出口,等壁籠對側的另一人輕飄飄說一句你無罪了,周身都能得到獎賞般的解脫。

從現實角度來說,溫健武被關在監獄裡,溫鬱擁有幾乎全部的自由。

但溫鬱每一次看他,都好像是自己在接受被看望。

他最初整個人如同虯曲卷住的海草,不肯被任何人碰觸,一年探監幾回都很吃力。

想要伸手觸碰一下親情,好難。

回北京以後,溫鬱才像是真正掙紮出來,開始試著把頭探出水麵呼吸,試著把五髒骨頭全都舒展開來,重頭來過般再活一次。

溫健武吃得很慢,不知道是因為吃完以後要等一個月再見到兒子,還是因為心中實在有很多話要說。

他們本該聊很多很深邃的東西。

比如對未來的選擇,對家庭的距離,責任的承擔和放下。

結果三十分鍾過去,隻是聊院子裡的麻雀,學校裡的瑣事,新買的一輛自行車。

時間快到的時候,溫鬱習慣性看了一眼獄警。

他總感覺這個獄警好像知道些什麼,每次都像是想跟自己說點什麼。

獄警搖搖頭:「你們吃完薯條再走吧,不差這一會兒。」

父子同時說了聲謝謝,轉頭看向對方,笑容輕鬆很多。

溫鬱在來的路上都準備了很多話。

他覺得他有義務報告下自己的現狀,講一講和媽媽最近的關係,也許會失而復得的愛情,也可能會在爸爸麵前自責或痛哭,有機會釋放很多情感。

溫健武在等待他的日子裡也準備了很多話。

對兒子的囑托,對家庭的關切和擔憂,沒有勇氣分享的人生經驗,也許還有少許願意說出口的疲憊和難過。

他們隻是坐在玻璃窗前,揮一揮手裡軟掉的薯條,每一根都吃了個乾淨。

像是什麼都已經聽見了,不用多說。

等到準備離開時,兩個人站起來收拾桌麵,還用紙袋裡的紙巾把大理石麵擦得很乾淨。

「準備走吧。」溫健武簡短道。

溫鬱忽然抬起頭,鼓起勇氣喊了一聲:「爸爸。」

這樣的叫法是幾歲小孩才常用的。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

「爸爸,我一直很想你。」

「我跟媽媽說開了,跟璵哥也會好好處下去。」溫鬱沒有緊靠著玻璃牆尋求支撐,隻是站在另一側,聲音很穩,眼眶泛著紅:「爸爸,你馬上也要出來了,我和媽媽在外麵等你。」

「媽媽一直很想你,我也一樣,我們都很愛很愛你。」

他像是終於回到童稚時刻,能夠無所顧忌的表達出來。

「我會夢見你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在胡同裡到處躥,夢見你和媽媽一起做飯。」

「你在裡麵照顧好自己,沒事刮刮胡子,好好睡覺,我們想你。」

溫健武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哎,聽見了。」

再出去時,溫鬱像是把所有的桎梏枷鎖解開一樣,走路時像個終於要出獄的人。

他轉身看向獄警,聲音輕快地說了一聲拜拜。

「拜拜。」獄警也笑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漸漸天氣熱得地麵都發燙。

有時候穿得鞋底太薄,能感覺到腳麵都被熨了一下。

北方很少下雨,基本不用帶傘。

先前突然搬到廣州,那邊氣候潮熱,時不時暴雨傾盆還有台風。

時間一長溫鬱養成了習慣,去哪包裡都會帶把傘。

誰想到周一下午還是艷陽高照,黃昏時烏雲突然就漫了滿天。

還沒等最後一節晚自習上完,暴雨一下子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打在傘麵上像是有人在跳踢踏舞。

聞璵還在講等差數列,對窗外天氣沒什麼反應。

但台下學生們已經躁動起來,抓耳撓腮地看自己有沒有帶傘,或者能不能跟誰擠一輛車回家。

溫鬱原本在自己辦公室裡備課,一看見要下暴雨了福至心靈,把包裡的格子傘翻了出來。

不光是包裡有一把,抽屜裡還有一把,剛好能借給學生。

他習慣了等聞璵一塊回家,剛好時間快到了,收拾好雜物轉頭就去了七班。

聞璵講完幾句,眼看著下課還有五分鍾,班裡的紀律已經要鎮不住了。

他放下粉筆,前排找同學借傘的學生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坐得筆直。

「有手機的拿出來吧。」男人淡淡道:「跟家裡打個電話,問能不能來接,我就當沒看到。」

學生們歡呼起來,從借傘轉而開始公開借手機。

也就在這時候,有人眼尖地喊了一聲:「溫老師!」

聞璵側目看過去,窗外青年笑眯眯晃了晃手。

他回了個笑,轉身布置作業。

溫鬱瞧著後門開著,溜過去問誰沒帶傘,一下子後排湧過去一片學生。

「我這有兩把,你們記得還辦公室就行。」他把包裡的傘拿出來,想了想道:「這把特別大,可以擠兩三個人。」

「溫老師你太好了嗚嗚嗚!」

「求借一把!!我家超級遠!!」

也有學生在混亂裡問他:「溫老師你自己怎麼回家啊,你還有傘嗎?」

溫鬱心道我可以蹭你們聞老師的傘,笑了下擺擺手:「沒事,你們拿去吧,我辦公室裡還剩一把。」

「太好了!!」

聞璵布置完作業準備說放學,沒想到學生都長頸鹿似得往後門看,也不知道是在折騰什麼。

他看了眼窗外的雨,從包裡拿出一把傘。

「誰還沒有?」

有女生大著膽子借了傘,也問他之後怎麼辦。

「沒事,你拿著回去吧。」聞璵暗想溫鬱那邊應該有傘,沒當回事:「我辦公室裡還有。」

下課鈴一響,學生們呼朋喚友一塊沖出去,撐開傘擠在一起往外沖。

平時放學可能還會磨蹭幾分鍾,現在三分鍾不到教室全跑空了,留下的值日生也全都在往窗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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