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戰神再臨(1 / 2)
魚幺/文
「……奉神之禦用, 分裂吾之殘軀,供養以血肉……」
「請憐憫你的信徒吧,吾王阿撒!」
奚徹猛地睜開眼,一滴冷汗沿著蒼白(和諧)精致的下頜滴落。
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略帶顫抖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當這召喚神祇的巫咒音落,他那早就枯槁的魂魄被強行灌入新鮮血液,巨大的黑色原神騰然而起——那是一隻口唾垂涎的猛虎,眼角含煞,凶殘嗜殺。
與此同時,漫無邊際的黑暗中,一片脆弱的魂魄被撕碎了。
光……
為什麼會有光?
他還活著?
奚徹條件反射想起身,但是渾身軟綿綿,力氣使不上,他試了好幾次才撐著地麵坐起來。手觸到地麵,覺得粘膩濃稠。奚徹低下頭,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大灘暗紅的血液裡,厚重的地毯被鮮血浸濕了。奚徹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渾身發冷……這一切都證明著,這灘血就是他現在這具身體流的。
這不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因為他早就死了。剛才朦朦朧朧聽到有人在叫「阿撒」,那才是他生前的名字。
魔族戰神阿撒,同時也是神族的叛徒,是引發神魔大戰的罪魁禍首。
奚徹還沒從那種頭暈眼花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大門忽然被「砰」得一聲撞開,更多的陽光照進來,奚徹下意識抬手遮在眼前。
手指縫間朦朦朧朧看到幾個黑影,聲音由遠及近地傳過來。
「那小子果然躲在這裡!」
「哈,這是什麼,這麼多血……」
「搞自殺啊?」
「豬血吧,這膽小鬼真敢自殺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奚徹腦子裡同時接收到這具身體的記憶。
他現在還是身處於原來的世界,不過時間線已經是神魔大戰之後的兩百年,麵前的幾個人……關係有點復雜,暫時捋不清,一句話概括起來就是,原主跟他們有矛盾。
頭皮忽然一疼,奚徹被抓著頭發從地上拎了起來,一張少年的臉湊到他麵前,帶著滿滿惡意盯住他:「啊?你說對不對啊,膽小鬼。」
奚徹目前失血過多,大量信息湧入腦袋,亂七八糟的,讓他腦袋嗡嗡得疼,又惡心想吐。被抓住頭發雖然不是很疼,但是很火大。
懶得分辨這些人是誰了。
總之,是敵人。
奚徹冷冷地與他對視一眼,那少年似乎被虎了一跳,愣住,奚徹趁機推開這人。
出手的力道綿軟無力,這具身體弱到令人發指。
幾名少年看起來十分驚訝,大約是不敢置信,他竟敢反抗自己,回過神後立刻滿臉氣憤地走上來。
「你這低賤的東西,竟敢反抗——」
奚徹正垂著眼睛四下打量,往旁邊挪了一步,輕鬆躲開那些人再次伸過來的手,同時彎下月要從地上撿起一支翻倒的燭台。
奚徹握著它稍稍掂量幾下——銅製的,沉甸甸,大小重量合適。
那少年被躲過去更加惱火,大喝一聲「抓住他」,跟在他身後的三兩個人同時走上前,朝奚徹伸出手來。但是奚徹比那幾個人的動作快得多,對方還沒碰到他,他已經高高舉起手中的燭台,朝他們腦袋上狠狠敲下去。
一下一個,好似砍瓜切菜,乾淨利落。
三兩下而已,麵前這幾名少年就被開了瓢兒。
這個身體的素質太差了,這點運動量,就感覺十分不適。
奚徹真的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對他們也無恨意,幾個小輩抓了他頭發一把而已,不至於動怒。
他隻是起床氣大,在他耳邊嘰嘰歪歪的,煩死。
如果是正常人,被奚徹這麼打早就去見閻王了,但是麵前這群人並沒死,隻是昏了過去,躺在地上嘩嘩流血。
因為,他們並不是正常人,而是魅魔。
包括他自己這具身體也是——魔族中最低等的生物,靠在夢中勾引別人與其發生關係,以獲得力量。
嘖,從戰神到魅魔,這落差……
奚徹把那幾個人抓起來從窗戶扔了出去,屋內總算安靜下來,經過這一番體力勞動之後,奚徹也徹底沒力氣,一屁股坐在床上,直喘粗氣。
他開始梳理目前的情況。
召喚他出來的人名字也叫奚徹,跟他穿越成戰神阿撒之前的名字相同——那是他前世的前世。他曾是一個受九年義務教育的普通人類,穿越之後才變成戰神阿撒。
原身祭獻了自己的血肉和魂魄,強行將自己這個早在二百年前就被殺死的「邪神」從虛空中重新拉回人間,剛剛那些人似乎是平日裡會對他校園霸淩的同族。
幾百年過去了,魔族還是這副尿性,將弱肉強食的法則發揮到極致。
不過原主費了這麼大功夫召喚他這個「邪神」出來,應該不是讓自己幫他解決校園霸淩的問題吧?他用血肉和魂魄作為籌碼與自己締結契約,隻是為了解決幾個毛頭小子的話,也太大材小用。
「……這人的願望到底是什麼來著?」
「你問我?作為被獻祭的那一方,你明明應該最清楚。」
腦海裡傳來低沉的男聲,奚徹忍不住皺起眉。開口說話的是他的元神,就是那隻黑色的猛虎,隨著自己重生,他的元神也蘇醒了。
其實它原本是白虎來著。
「關鍵是我沒記住他說了什麼。」
他死都死了,根本沒想著還要活過來,誰會注意忽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在說啥。他隱約隻聽清楚幾句巫咒,能感覺到它蘊含著濃厚的力量,像是什麼上古的咒語。不然他也不會被召喚出來。
這樣一個年輕後輩居然懂這種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