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指連心難覓影蹤,一晌貪歡未盡風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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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藏在執明寢殿的雕花漆櫃後。

櫃門即是密室入口,需要彎月要躬身才能通過。一走進密室,卻別有洞天。這密室不僅是一間屋子,而是前有廳堂,後有九間小室,回廊穿行其間,竟比寢宮的空間還要大些。

密室中的裝飾卻極為樸素,和富麗堂皇的天權宮殿相去甚遠。九間小室的陳設一般無二,裡麵隻有一張靠牆擺放的案幾,上麵放著一物,用素絹遮起。

執明穿過回廊,進了從左數第四間小室。他在案幾前坐下,將素絹揭開,放在一旁。

素絹下平放著一麵銅鏡。

銅鏡十分古舊,鏡麵幾乎泛不出光來。外沿用蚊須般纖細的筆畫刻著密密麻麻的篆字咒文。鏡子中央有一根直立的懸針,長約七寸,亦是銅製。針尖如封喉暗器一般鋒利,上麵沾著新近才染上的殷紅色的血。而針尾則通體黑色,那是陳年不褪的血跡。

此鏡名為「窺天」,是天權秘傳之物。隻要向窺天鏡獻上天權王室的血祭,就能從鏡中看到四海之內的任何一處地方。即是說,在此鏡前,天下的任何的秘密都藏不住。

窺天鏡雖有神力,但嗜精血。尤其是心神不穩或精氣不佳時使用,極有可能被鏡中幻象反噬,輕則心智全失,重則喪命。即使精神強健的時候,一天內至多也隻能使用一次。

極少有人知曉,天權先王就是被窺天鏡反噬而死。

執明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拇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上各有一個血點。右手就不用看了,五指都有。

執明十分怕疼,更害怕見血。他小時候連長命鎖都沒戴過。讓他看著這麼一根沾滿了血的銅針立在眼前,仿佛全身上下都被針紮了一樣。隻覺得這間密室簡直比閻羅殿都要恐怖。

他已經被這根針紮了九次。每次都覺得比上次加倍疼痛,簡直不堪忍受。不知是不是窺天鏡的反噬作用。

執明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默念道:但願這次能找到阿離。要是今日還找不到的話,隻好再從右手重新紮起了。

他眉毛擰成小小的一團,把臉偏向一側。不敢睜開眼,隻把眼睛偷偷眯起一小條縫看著鏡上的懸針。扌莫索著將小指頂在針尖上。

啊……真的好疼好疼。

一股陰鷙之氣順著被刺傷處蔓延過來,心口感覺極度壓抑,眼前一片漆黑,這是窺天鏡通靈之兆。執明端坐著,此時他須得以意念告知窺天鏡自己所想要看的地方。

阿離會去哪裡呢?

前幾日,執明已經找遍天權周圍,以及與天權接壤的天璿與天樞邊境,卻一無所獲。他記起慕容離曾說過,斷不會讓遖宿對天權有機可趁。他會不會又去了遖宿?

壓抑的感覺漸漸消失了。執明睜開眼睛,那根懸針隱秘不見,而鏡子上已經開始浮現出幻象來。

正是遖宿王宮。

雖然執明從未去過遖宿,但聆風閣從遖宿王宮傳回的信報甚多,因而一看便知。鏡中浮現的是遖宿東宮的一處偏殿。以金粉裝飾,其奢華程度不在天權宮殿之下。

就在此時,有個戴著黑羽麵罩的人來到偏殿窗下,似在偷聽什麼。根據聆風閣傳回的情報,此人名叫夜梟,經常出入遖宿宮禁,身份不明,行蹤詭異不定。他臉上的黑羽麵罩從未取下來過。

執明急著找尋慕容離,對這個夜梟實在是沒興趣理會。奈何用窺天鏡進行一次血祭隻能看到一個地方,他隻得耐著性子看下去。盼著能尋到些慕容離的蹤跡才好。

夜梟在窗下躲了許久,時不時露出猥瑣的笑容。忽然一個閃身,從窗戶跳進了殿內。

執明跟著看過去,夜梟翻窗進去的地方竟然是一處寢殿。

寢殿的鏡台前坐著一個年輕公子,臉盤珠圓玉潤,自小養尊處優的模樣,年歲同執明相仿。他身上披著寢衣,似是剛起身。見夜梟翻窗進來,白了一眼,繼續對著鏡子往自己的月匈口上敷金創藥。他的月匈膛寬闊而結實,自是常年習武,帶著南蠻特有的精壯。月匈口上交錯著數道新傷,像是被人使了狠力用指甲生生抓出來的。

夜梟嗤笑一聲,「原來王爺中意性子烈的。」

那王爺被他調侃,卻半點也不避諱,反唇相譏道:「你這麼冒冒失失翻窗進來,不怕撞見了我的好事?」

夜梟厚著臉皮道:「我在窗底下蹲了半天,月要都麻了。聽著沒聲兒了才進來的。恭喜王爺成了好事,還求您賞一貼膏藥給我。」

執明聽著他們二人口無遮攔,不由得麵紅耳赤。整個遖宿被封了王爺的隻有一人,便是遖宿王嫡親的弟弟,名叫毓宵。此人嗜酒成性,又愛好美色,不知節製。而遖宿王偏生護短,對這個弟弟疼愛有加。隻要別鬧出人命,大事小事都睜一眼閉一眼。至於他方才作下了什麼好事,自不必說。

毓宵敷完藥,啐了一口,「嗬,好聽麼?不怕聽爛了你的耳根!」

夜梟往自己耳朵上扌莫了一下,嬉皮笑臉道:「托王爺的福,還沒爛。我可是好心來提醒王爺,長史大人一會就來了。您看床上這個還扔回水牢裡去麼?」

毓宵聽到「長史」二字,皺著眉頭「哼」了一聲,將寢衣拉好遮住月匈膛。又在外麵罩了一件中衣,掩住寢衣上的血跡。這才道:「扔回水牢做什麼?找個地方養起來。下次還要接著玩。」

夜梟點頭道:「是,是。」他走到床榻前,掀開幔帳,將榻上的人用絲被裹著扛了起來。

執明稍側過臉,想把鏡中的幻象看清楚一些。奈何那個人被絲被從頭一直遮到腳,莫說相貌,連身形都看不真切。然而他全無反抗,身體軟垂,肯定是已經沒了意識。隻有一小節手臂露在被外,手腕上交纏著好幾道血痕,明顯是被繩子勒進皮肉留下的痕跡。

夜梟打算再翻窗出去。毓宵道:「慢著,你派人好生看著他。他雖斷掉了筋脈,但機靈得很。小心別讓他溜了,也別讓他咬斷了舌頭。」

夜梟道:「啊呦,我辦事您還不放心麼?」說著帶了那個人,翻窗離開了偏殿。

早就聽說毓宵性情殘暴,劣跡斑斑,如此一見果真不假。那個人是犯了什麼罪?要被斷掉筋脈,還被這樣折辱。執明暗暗為此人不平,卻沒法看見夜梟將他帶去何處。

夜梟前腳剛走,就有一長者推開寢殿側門走了進來。那長者見毓宵身上隻穿了中衣,也未梳洗,不悅道:「都什麼時辰了?才剛起身。」

毓宵斜倚在鏡台上,一腳踏著鏡台前的凳子,不屑道:「長史大人,您是不是一天不罵我,心裡就不舒坦啊?」

此長者正是遖宿長史。這位長史德高望重,在遖宿頗具威信。遖宿王毓埥敬他如父親兄長。大約相當於天權的太傅這樣的人物。執明一見,覺得這長史說話的口氣都同太傅訓斥自己的時候有幾分相似,不禁有些同情起毓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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