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棄王城副相斂心機，失愛物蠻王發雷霆（1 / 2）
公孫鈐回到天璿後，很快聽說仲堃儀已經動身去了遖宿。仲堃儀留了書信給公孫鈐，說是要混入遖宿內部以牽製遖宿軍，好讓公孫鈐尋得機會去攻天權。
然而仲堃儀身邊的士子有一多半都不知所蹤，這不免讓公孫鈐犯疑。但此時仲堃儀身在遖宿，兩國交戰之際，唯恐仲堃儀露了行跡，也不好多問。
公孫鈐隻得先來見陵光，把密謀天權，攻破天險後迎王上入關的計策講了一遍。
他自知此為背信棄義之舉，乃下之下策。於是不敢抬頭看陵光，解釋道：「微臣自知此計算不得光明磊落，但事到如今，隻要保得王上，我天璿就有東山再起之日。再者，諸國交戰，爾虞我詐也是兵家常事。求王上為國事考慮。」
陵光並不以為意，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這計策是公孫愛卿想的嗎？」
公孫鈐料想，如此毒計，必為王上所不齒。況且也無把握一切順利。既如此，何苦讓王上遷怒於仲堃儀？倒教王上寒了心。不如自己一力承擔。他日若能攻下天權，迎王上入關，皆大歡喜之時，再告訴王上是仲堃儀的功勞不遲。
他答道：「是。」
陵光遲疑片刻，桃花美目中閃過一絲失落，「就按公孫愛卿的意思辦吧。」
公孫鈐暗吃一驚，他抬起頭來看了陵光一眼，趕忙又低下頭去，道：「王上聖明。」
陵光卻轉頭看著寢宮後方靈堂的方向，輕嘆了口氣。
公孫鈐會意，勸陵光道：「王上此去天權，還是輕裝簡行為上。裘振將軍的棺槨，微臣會先移出宮外妥善安置，保證不會讓遖宿軍損傷了的。」
陵光搖了搖頭，「無所謂了，就放在那兒吧。」
公孫鈐道：「是。」
陵光道：「公孫愛卿，孤王知你如此安排是為我天璿著想。不如孤王與你同行，等到了天權也好見機行事。你看如何？」
公孫鈐思量著，如有王上同行，自不能算是對天權背信棄義。隻是入昱照關後與天權兵戈相向，難免要顧及王上安危。但若依原計行事，將僅餘的精兵帶去攻天權，把王上留在王城，身邊必定少人護持，又不放心。權衡利弊，還是帶王上同行的好。
公孫鈐道：「王上願意同行，自然是再好不過。路上雖比不得王宮裡，微臣也會把用度之物安排妥當，決計不會委屈了王上。天權豐饒更甚我國，待攻下天權，便可無憂了。」
陵光道：「愛卿有心了。既是要秘密進攻天權，還是以將士為上。一切從簡即可。」
公孫鈐應承了，就起身告退。
「公孫愛卿。」陵光叫住了公孫鈐。
公孫鈐立刻轉回來，道：「王上還有何吩咐？」
陵光道：「公孫愛卿是我天璿一等一的人物。孤王且問你，你將來可願意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公孫鈐有些詫異，跪下答道：「王上謬贊。微臣為天璿臣子，必要盡忠報國，自然是一番大事業。」
陵光笑了一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微垂，桃花美目中像漾著水一般，贊許地看著公孫鈐，道：「好，你自己說過的話，可一定得記著。」
公孫鈐不知陵光是何意。此時諸事皆緊急，他又不好多問，於是答道：「是，王上。微臣先告退了。」
待公孫鈐走後，陵光獨自一人進了寢殿後麵的靈堂。
他撫著棺槨問道：「裘振，你方才都聽見了嗎？」
「孤王曾經以為，他和你很像。」陵光苦笑了一下，「如今想來真是好笑啊。孤王終於懂了，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跟你一樣的。你去了，就是去了。」
「以前孤王想盡了辦法要讓你活過來。可是就算你活過來，也不會再為孤王而戰了，對嗎？」
白幡和靈燭上的火苗輕輕晃動著，沒有人回答他。
陵光嘆道：「你總是不願意同孤王講話。孤王是來告訴你，恐怕……我們要分開一陣子。罷了，反正你也不會想我的。」
隨後，陵光點上了香，像往常那般拜了三拜，就轉身走出靈堂。並派人將靈堂封了起來。
公孫鈐得知陵光封了靈堂，倒也欣喜。既是要棄城而走，遖宿軍攻入王城是遲早的事情。那時裘振的屍首自是難以保全，王上怎會不知？而王上又沒派人將棺槨轉移安置，這不正說明王上要同過去一刀兩斷，待攻下天權，再謀天下。正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