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浮沉豈能撼我意,一生一世一雙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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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遖宿軍營。

「算算日子那封國書也該到天權了。」毓宵道:「仲卿,你說天權王見了國書,他會有何打算?」

仲堃儀笑道:「王上有所不知,天權王一月都不見得能上一次朝。奏折更是堆積成山,從來不看。他怕是見不到王上的國書了。」

「這個蠢貨。」毓宵輕蔑地哼了一聲。「那還多費些麻煩作甚?鈞天四國中有三國都被我遖宿所滅,還差一個天權麼。本王親率大軍壓境,這就踏平了它。」

「王上不可。」仲堃儀解釋道:「那三國犯我遖宿在先,踏平了無可厚非。天權既不來犯,若是不找個理由就滅掉它,那就成了出無名之師,未免要落個殘暴的名聲。如今天下局勢尚還不穩,萬一有刁民以除暴為由聚眾造反,那鎮壓起來可是夠頭痛的。所以那封國書才派的上用場。」

毓宵皺眉道:「你不是說天權王不會看麼?」

「可天權的那幫大臣一定會看。再不濟,咱們可以放風出去:慕容離背叛我遖宿,行刺遖宿先王,又搶走共主玉璽,被天權窩藏。隻要天權將他交出,兩國相安無事。否則我遖宿進兵天權,定要將人拿住。」仲堃儀道:「最好是天下人都知道。」

毓宵道:「你怎的不說慕容離是天權派來的細作?也不必再等天權看什麼國書了,他們蛇鼠一窩,直接給端了就是。」

「這個卻不妥當。」仲堃儀稍微頓了一下,「若說慕容離是天權所派來的細作,天權要包庇他也是常情。再說,慕容離曾在遖宿朝中許久。先王竟對一個細作言聽計從,又被他害了性命,豈不是惹人恥笑我遖宿?不如說他是叛臣賊子,要殺要剮都是我遖宿之事,與天權無乾係。他們非得插手,便是自取其禍。」

毓宵一想有理,又問道:「你就有十足十的把握,天權一定不會交人?若是他們交了,難道還真不打他們了?」

仲堃儀掩口輕笑,「王上您是怎麼稀罕那小東西的。天權王花的心思可比您十倍都多。他死也不會交人的,那幫大臣肯定拗不過他。除非……」

毓宵聽仲堃儀提起那個人,沒來由地一陣暴躁,「除非怎樣?」

仲堃儀眼眸上染上一層陰鷙之色,「慕容離為保天權平安,他自己來我遖宿,自投羅網。」

「嗬,他就算來了有什麼用?本王要平了天權,做天下共主。」

「王上您先別忙。」仲堃儀道:「依臣來看,慕容離十有八九是要來自投羅網。隻要他不是由天權的人送來的,大可將他關起來,揚言不曾見到就是。到時候天權交不出人,是有口也莫辯。咱們正好借機出兵。更可逼問慕容離潛入昱照關的通路。若能問得出來,進兵天權就更容易了。」

「原來如此。」毓宵滿意了些,「那好,到時候看看還能不能問出別的什麼。」

仲堃儀道:「是,王上。隻要斷了他的念想,問出什麼都不難。」

毓宵眼神閃了一下。

仲堃儀看出他的心思,「至於那個,王上您還是別抱什麼希望了。他有沒有命逃回天權去見慕容離,都未可知呢。」

毓宵攥緊拳頭,怒道:「那便如何?管他是怎麼弄沒了的,本王就把這賬算在了慕容離頭上。如今人沒了,他也別想好過!且教他看看本王的手段。」

仲堃儀急忙道:「王上,那慕容離既能挑唆鈞天各國相鬥,必定心思極重。再說,先王功夫如此了得,竟然被他行刺。待他來了,王上還是直接將他關押。莫要見他,也別聽他的鬼話才好。」

「仲卿想哪兒去了。待他自投羅網,先施水刑。等到該吐的吐得乾淨了,半死不活的時候,才要玩他。」毓宵冷笑一聲,「好歹也是驚艷了天下的伶伎,想玩他的多了去了。待玩到不能玩的時候,就一把火燒乾淨了,祭我那個王兄吧。」

仲堃儀雖憎慕容離,聽到「水刑」二字,卻也隱隱覺得寒毛倒豎。

毓宵道:「反正遲早是要出兵天權。本王可沒什麼耐心耗著,這就整軍。」

遖宿要起兵攻天權的消息很快傳得人盡皆知。

原以為遖宿與天璿一戰後受到重創,其兵力恢復速度卻出人意料。大軍壓境也絕對不是虛張聲勢。

而且,遖宿揚言已經掌握了昱照關的要塞。便是天塹,遖宿軍也可如履平地。

回鸞閣偏殿中,慕容離將密信封好,交給庚辰。

庚辰接了信,道:「少主放心,屬下定會盡快送到的。」

之前慕容離派庚辰送密信時,每次都會說萬一遇不測毀信即可,不必搏命。何況此時庚辰受傷初愈。他卻沒再囑咐這些。

慕容離神色有些凝重,他起身向庚辰行了一禮。

「少主,您這是做什麼?」庚辰連忙上來扶住,「屬下身為死士,即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況且隻是送信而已,還未到拚卻性命的地步。

慕容離道:「庚辰,萬事小心。」

「是,少主也要保重。」庚辰略作猶豫,還是開口道:「遖宿說出兵天權是要找少主尋仇,要天權將您交出,這分明就是他們打的幌子。隻是不知天權眾臣會做何想法。屬下想,不如您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就去求天權王,天權王一定會保護您的。」

慕容離道:「那有何用,該來的總是會來,何必讓王上左右為難呢?」

庚辰大驚,即刻跪地拉住慕容離,「少主,不可!您絕對不能去遖宿。」他暗暗咬牙道:「少主有所不知,遖宿那幫禽獸不如的東西。他們,他們會把您……」

慕容離輕輕拍了拍庚辰的肩膀。

「少主,遖宿去不得。」庚辰抬起頭看著慕容離,「屬下求您為我瑤光考慮。萬一有去無回,您不復國了麼?」

慕容離道:「我受王上恩遇,遖宿來攻天權又是因我而起。我若坐視不管,不但有負王上,也是讓我瑤光蒙塵。再者,萬一天權有臣子見勢不妙,趁機逼宮作亂,事情就無法挽回了。」

庚辰的聲音有些哽咽,「既然如此,屬下隻求少主盡量等些時日。待我送到了信,天權之難自解,少主也就不必去遖宿了。」

「來不及的,若等到兵臨城下就什麼都晚了。」慕容離搖了搖頭,「那些人收了信,也不見得立刻就會行動。我要去遖宿軍中,拖住他們。隻要能拖個三五日,天權之難或許有解。就算當真動起兵戈,天權兵力雖少,至少也能抵擋一陣。隻盼撐得過去。」

「少主——」庚辰仍是想要製止他。

慕容離的聲音緩和了些,「我若是回不來,你就留在天權,效忠天權王吧。王上一定會厚待你的。」

庚辰用力搖著頭。

慕容離將他扶起,道:「別想些旁的了。這就去吧。」

庚辰道:「是。」

臨行時,庚辰見慕容離長身而立,始終背對著他。

這一別過或許就無法再相見。庚辰看著這位少主的背影,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慕容離離開偏殿,特意繞路去了水榭處。這幾日天氣乍寒,水邊籠罩著白色的輕霧。回鸞閣的羽瓊花一直都沒開。

他走到水榭旁邊的回廊裡坐下,伸手輕撫上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細看一回,這些花或許再過一兩日就開了。

慕容離輕嘆一聲,「終歸是看不到這些花兒啊。」

他回到寢殿,坐在鏡台前。從抽屜中取出一支銀簪。那支銀簪上無任何裝飾,看起來很樸素。尖端卻異常銳利,閃著白森森的磷光。

慕容離將懷中的血玉發簪取了出來,放在匣子裡收好,仍放回鏡台下的抽屜裡。又把銀簪用絲帕裹了,收進袖中。

之後,他將發帶捋過,在手指上繞了兩圈,終於戀戀不舍地一扯。

發穗下的同心結緩緩散開。

慕容離看著鏡中的自己,已經乾涸的雙眸泣下兩道血來。

執明今日還未去回鸞閣。

他看著桌案上的國書,忍著想要把它撕爛的沖動。

那幫老臣一見遖宿的國書,個個如臨大敵,急得恨不得把醉湖心月殿的大門給擠破。執明見他們吵得太凶,破天荒把國書看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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