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番外】浮生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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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雨滂沱。慕容離同衛濟回到行宮,暗自想著:隻回來悄悄看王上一眼,就看一眼。若他病得不礙事,我立刻走。

誰知回來一見,執明竟像是失心瘋了,還說些什麼再也不要醒來之類的癡話。慕容離原以為自己一走,執明頂多鬧上兩天,便會轉了心思去玩別的。如何也沒想到他竟會這樣。慌亂之際,又被他摟進懷裡抱了半天。這哪裡還能走得?

外麵下著冰冷的雨,回鸞閣的浴水卻很暖。一回到天權,仿佛那些紛擾都被隔在昱照山外。若說不貪戀這份安逸也是假的。慕容離在溫暖的浴水中漸漸放鬆下來,意識也跟著一鬆,竟向執明傾吐起深藏心底的秘事。

這些話不是臣子該對君王說的。偏執明是個率真心性,慕容離說什麼,他就聽著。隻要慕容離不想說的,他一概不多問。慕容離也就不在意君臣之分,隻把執明當成是一個能聽他說話的可心人兒。他被那些事情壓得喘息不得,一說出來倒是舒暢了許多。

直到浴水漸漸冷了,慕容離才發覺自己失言。既然知道王上心性單純,為何又要說這些給他聽,豈不是讓他徒增煩惱?

在瑤光亡國之日,慕容離就當自己是已經死了。為復國仇,拖誰下地獄都可。唯獨不可傷了執明。王上待他這般好,自己若是害了他,斷斷是天理都不能容。無論如何,絕不可讓天權卷入諸國戰亂之中。

所以,他終有一日是要走的。

慕容離坐在榻上,手裡握著那支血玉發簪。聽外麵風雨聲仍未止息,又想起執明所說日後要帶他在水榭邊看羽瓊花。待花開時候,他一定早已離開天權。若是大仇得報,他自是要自絕殉國,或者那時候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哪裡還看得到回鸞閣的花兒呢?一想到此,難免傷心,不禁垂下兩行淚來。

這時候,執明帶著小安子進了寢殿。慕容離不願讓執明知道自己哭過,趕忙將淚拭去,隻不看他。

執明拿了一碗薑茶來,要他喝了祛風寒。慕容離見執明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便知茶裡放的大概並不是安神藥。管它是什麼,隻要是王上要他喝的,就算是砒|霜他也會喝下去。

待慕容離放下茶碗,果然感到一陣暈眩。全身的骨頭像是酥了一般,眼睛也睜不開。朦朧間,執明竟伸過手來將他攬住。

慕容離一驚,心想:難道他這是?

慕容離大約猜得出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卻又不敢細想。他為國守喪,過了今日才正滿三年。這時候如何能行些逾禮之事?他隻覺得害怕,心跳得極快,身上燒得滾燙,雙頰像醉了酒一般赤紅。靠在執明懷裡,一動也動不得。

執明將手指滑進他頭發裡,以指為梳,替他將濕發晾開。每捋順一次,都輕輕揉撫著發根處,動作極其親昵,卻並非什麼逾禮之舉。慕容離稍微放鬆下來,心想說不定他逗弄那貓兒的時候就是如此。雖是這樣想著,卻十分受用,甚至盼著頭發乾得慢些。

過了不多時候,執明伸手來撫他的額頭,又輕喚一聲:「阿離。」執明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掛心他,又像是怕吵醒了他,但更多是對他壓抑的欲望。慕容離聽這一聲喚,恍惚間心神也跟著一晃。雖仍是害怕,但想到過了子時便是三年喪期已滿,又生出幾分期待來。

慕容離感覺身體一輕,已被執明放倒在榻上。執明替他攏了被子,又來握他的手。慕容離用僅餘的一點力氣將執明的手回握住,無意間觸到執明手上似乎是有什麼痕跡。隻是他意識昏沉,還沒來得及細想,執明卻突然把手抽開。

慕容離身上還燒燙著,隻覺得此時若是離了執明一刻也捱不住。忙喊道:王上,你不要走。可是根本喊不出聲。情急無助之下,忽然頰上一暖,似是被執明撫上。接著溫熱的氣息壓了過來,分明是想要親他。一切轉變的如此之快。慕容離感覺心髒幾乎要跳出了月匈腔。

那一口勿卻沒印在慕容離的唇上,熱度也消下去一些。幸好執明沒走,還守在他旁邊,用絹帕給他拭著淚。慕容離這才發覺自己方才怕他走了,竟是急得流下淚來。他被這般輕柔安撫,總算是不再緊張害怕,隻是心裡浮出一絲淺淺的失落來。

半昏半醒之間,眼睛像是被什麼覆住,不但睜不開,而且一點光感也無。慕容離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執明在看著他。

他強打精神,就好像自己與他對視著。他聽執明道:「阿離,本王有些話想對你說。可我也不知,是盼著你聽到,還是盼著你別聽到。不如就趁你睡著的時候說。你若是不願意聽,隻當是做夢裡聽來的,醒了就忘了吧。

「自從我見了你,心裡眼裡都隻有你一個,再容不下別的了。你卻總是想著要走。這次你一走,我的魂兒也跟著你走了。去了哪兒,我都不知。直到你今日回來,它才跟著回來。每日魂不守舍的實在是不好受。不如你下次走的時候,將我也帶了去。大不了我舍了這王位。天涯海角,碧落黃泉,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好不好?」

慕容離聽到「心裡眼裡都隻有你一個」,隻怔了半晌,執明後麵再說什麼,他全都沒聽得。他初到天權時,隻是個樂伶的身份。執明從來不顧及這些,一直待他很好。他卻從來也不敢猜那是王上一時貪玩圖新鮮,還是動了真情。

若不是真的,他要傷心。若是真的,隻怕是兩個人都要傷心。那還是獨個一人傷心的好。

如今聽了執明這一番肺腑之言,慕容離恨不得自己不是什麼瑤光王子,隻是個流落亂世的伶兒。被他拾了回來,受他寵眷疼愛,隨他逍遙自在一生,該有多麼好。他怨命運弄人,又嘆執明真心錯付。唯獨他自己被揉碎了心,疼得竟不自知。眼裡又淌下淚來,都暈在覆著眼睛的布巾上。

執明隔著布巾撫上慕容離的眼睛,柔聲道:「阿離,我真的好喜歡你,我想要親一親你。」 他的聲線低沉而魅惑,又成了先前醉酒時候那般。慕容離覺得王上此時也不會比自己清醒多少。

那一口勿比想象之中更加灼燙。執明很快就觸到了慕容離的舌尖。那舌尖似乎想要閃躲,他要躲,他就追,在那麼一丁點地方捉起了迷藏。執明很快就贏了,將慕容離的舌兒欺在下邊,教它哪兒都躲不得,哪兒都去不了。這還不夠,索性將它勾了過來,就是不肯放開。

慕容離隻覺得如醉如癡。他的唇兒被他親過,舌兒被他纏過,藏在深處的那點滋味都被他嘗盡了。反正躲無可躲,也就由著執明去了。他的呼吸全都被封住,竟也不自覺。執明倒是很貼心地度氣給他。待他氣息稍微順暢一些,又如狼似虎一般撲上來,占盡了他的唇舌。

如此數次,慕容離被口勿得神魂顛倒。他身上被汗浸透,又被燥熱的體溫蒸乾,隻再沁出一層薄薄的虛汗。身子軟作一泓春水,這水是不願意平靜的,隻待稍微一撩撥,就會泛起不散的漣漪。

執明突然伸手探到枕下,將血玉發簪抽了出來。慕容離一驚,剛要去攔,又記起自己是動不了的。緊接著,身上的被子被掀開。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是子時已經過了。

執明一直都抱著他,隻肯讓他暢快,不肯讓他傷了疼了。慕容離也就安心消受。作為報答,他把心兒肝兒,三魂七魄一齊剖給了他。而他自己什麼都不剩了。

那一夜,執明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從回鸞閣走的,也不記得是如何回得寢宮。隻記得那解酒茶似乎是沒什麼效果。待第二日醒了,忙不迭又往回鸞閣跑。

到了回鸞閣寢殿,慕容離似是還未醒,床帳仍舊垂著。執明見有一物掉在榻旁,拾起來一看,竟是慕容離昨夜穿的寢衣,已經給撕得不成樣子。他掀開床帳,見慕容離仰在榻上,被子掀在一旁,隻剩眼睛上仍蒙著那條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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