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2)

加入書籤

9

迷迷糊糊的,我看到了一條昏暗的墓道。

它的磚瓦結構要比這座戰國墓更加細致,長明燈的火苗苟延殘喘,牆壁上還有一些壁畫,此時已經因為氧氣入侵而變得斑駁灰敗。

我的藝術造詣實在不高,對這些也沒有什麼興趣,看了一會兒發現看不出什麼門道就放棄了,視線根本沒有在這裡過多停留。

我環顧四周,發現了一把深色的老式手電筒,上麵還染著鮮紅的血跡。而它的主人正癱坐在一旁,靜靜地靠著灰撲撲的牆麵。

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經歷了一場惡戰,身上的衣服被外力撕扯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像是剛剛從血壇子裡爬出來的。他的右肩有兩個深深的血洞,還在不斷地往外淌血,而月匈口和月要腹處則遍布細長的抓傷,傷口翻卷,皮肉發黑,看來傷他的那個東西是有毒的。

男人垂著頭,氣息微弱,看起來命不久矣。

我依舊有些不明所以,感覺跟看電影一樣,雖然是第一視角,但卻沒有任何主觀選擇的空間,好像我是透過某個人身上的攝像頭看到這些的,非常奇怪,卻一點兒也不排斥。

就在我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跑向了那個癱坐在地的男人,在對方身邊跪下,不知道從哪兒扌莫出一個長得像巧克力豆一樣的玩意塞進男人嘴裡,然後從牆角處的背包裡翻出一個空水瓶,擰開蓋子放在地上,挽起袖子、握緊匕/首在胳膊上比劃了好幾次,把自己的血放進了水瓶裡,接了小半瓶,把它湊到男人嘴邊,給對方灌了進去。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因為不管我湊得多近都死活看不清他的臉,隻記得我幫他擦洗月匈口的血汙時,露出了一大片紋身。

是一隻踏著雲的青黑色麒麟。

沒過多久,男人就醒了。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辨認我究竟是誰,隨後突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看著上麵細長的刀傷,「嘖」了一聲。

我的視線仍舊放在這片紋身上,他沒有再出聲,我也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還沒等我好好研究一番,四周就突然響起了咯咯咯咯的聲音,我被嚇了一跳,直接坐了起來,好像瞬間又突破迷霧回歸了現實,迎接我的是昏暗的光線和一張表情猙獰的血屍臉。——被我削斷了肌肉韌帶的血屍根本站不起來,卻也沒完全死,這會兒已經挪到我旁邊對著我咯咯咯咯地直叫,繼續嘗試用它那沒有咬合力的上顎啃我的肉。

我的神經真的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腦袋裡嗡嗡的,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硬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扌莫過剛才從血屍身上搶回來的手電,提著蝴/蝶/刀和手機,拖著那條傷腿拚命地往前移,沒過幾分鍾前前後後就隻剩下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略顯沉重的腳步聲。我的肋骨被踩裂了,隻能用蝴/蝶/刀暫作固定處理,胳膊上的傷已經止血了,看起來也沒什麼中毒的痕跡,我也沒有心思管它。如果放在平常我早就動不了了,恨不得眼睛一閉休息個半年再下床,但現在是在墓裡,身邊也沒有其他人,一想到不努力就隻能躺這裡等死,我馬上就有動力了,就算身上再疼也要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我的思維一片混亂,一部分在思考剛才那個夢,一部分在思考現在究竟該往哪裡走,另一部分卻在疑惑自己明明和血屍搞了幾輪親密接觸了怎麼還沒有毒發身亡。

然而挪著挪著,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別的事情上。

麵前的墓道遍布爭鬥的痕跡。手電照過去能看到牆壁上深深的抓痕,看到一隻被利刃砍斷丟在地上的血屍腿,以及地上和牆麵上的血跡。

空氣裡還有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那隻正牌血屍不久前才走過這裡。而且看樣子,這條斷腿還是張小哥的傑作。

我擰了擰手電筒,將光束聚集,照向墓道的盡頭。

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靠坐在角落裡,幾乎和我夢中的那個影子重合。而他麵前不遠的地方則是一具毫無生氣的血屍屍體,一把黑色的古刀穿月匈而過把它釘在地上。這血屍沒有頭,脖子處呈現一種奇怪的麻繩狀,好像有人擰瓶蓋一樣把它的腦袋整個卸了下來。

這全是張小哥一個人乾的?

我來不及多想,一步一步緩慢地挪上前,蹲下來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好,人還在,隻是傷的重,暫時暈了過去。

那老頭變成血屍跑來追我們的時候並沒有背包,我扌莫回來的也隻是他死前隨身攜帶的東西,所以我此時也沒辦法好好為張小哥處理傷口,隻能把自己裡麵穿的淺色短袖脫下來撕成條,紮上去幫他止血,然後再想辦法帶他去找那口血屍棺材,盜/洞和裝備都在那附近。

我的肋骨斷了根本不能背人,上半身幾乎隻有左半邊能使得上力,所以我隻能一隻手繞後環過張小哥的腋下一路半抱著他走,抱不動了就揪著連帽衫的帽子拚命往前拖,最後終於讓我找到了最開始醒過來的地方。我的裝備就靠在棺材旁邊,裡麵的東西也還在。

於是我立即掏出裡麵的水瓶和藥品,準備幫張小哥清理傷口。結果剛剪開衣服就發現了不對勁——

我清楚地記得不久前在招待所幫他換衣服的時候他身上還是白白淨淨的,一眼看過去連顆痣都沒有。可現在這片紋身卻是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的月匈口上,延伸至肩膀和手臂。而這個圖案我不久前才在夢裡見過,是那隻威風凜凜的踏雲黑麒麟,甚至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額頭上的冷汗唰唰地往下流。

上次在水盜洞裡夢見積屍地和掐我的白衣女鬼就夠讓我迷惑的了,還沒等我抽出時間好好想個明白,結果這次又夢到了張小哥的紋身,而在這之前我從來都沒見過那個圖案,也不知道他身上有紋身。一次可以說是究極巧合,兩次就真的不對勁了。怎麼難道這兩個「夢」都不是夢,其實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積屍地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而且還有吳邪告訴我的第三方說辭,隻是因為鬼魂這種東西已經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所以暫且不論。那這次又是怎麼回事?也是記憶嗎?

我迄今為止的記憶並不混亂,唯獨除了當年騎馬摔下來被拖了一路的那件事,前前後後都跟斷了篇兒一樣,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難道當年我不是自己騎馬皮出事的,而是因為某種原因跑到了墓裡,遇見了張小哥?可我也記不起來剛才夢裡的自己是不是個小屁孩兒,因為注意力根本不在這裡。

太陽穴突突直跳。

細想之後好像也不對。——受傷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真是十年前,且不說我自己了,這張小哥還能是現在的樣子?他這會兒看起來頂多二十五六歲,那十年前他肯定還是個少年,少年和青年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尤其是男性。

難道是他爸?是他哥?他們家的紋身是祖傳的?

麵前的張小哥咳嗽了一聲,我立即回神,嘗試著餵了他一點水。他喝下去之後似乎舒服了一點兒,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呼吸雜亂無章,體溫高得嚇人。

我一低頭,擦去血跡,發現他側月要的傷口紅得有些不太正常。好像周圍的皮膚都被燒傷了,還在緩慢地向外擴散。

屍毒發了。

我驀地想起了剛才那個不明所以的夢。夢裡的我放了小半瓶子血餵給了——哦,不知道是張小哥的父親還是哥哥的人——從結果來看似乎是有些用的,隻是不太清楚那種毒和這種毒是不是一樣的,管不管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夢裡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譜。

可眼看著毒在張小哥身體裡擴散,我怎麼也不能坐在這裡乾等著,哪怕此時的想法荒謬得要死。

要不要賭一把?畢竟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如果賭贏了,他就能活。賭輸了,那我浪費點兒血也不算什麼,喝了血也不至於讓他得身體惡化得更快……

於是我從背包裡找來另一把小刀,清理消毒之後攥著刀柄比劃了一兩秒,隨後閉上眼睛對著自己來了一下。血不一會兒就攢了大半瓶。我看差不多了就趕緊給張小哥灌了進去,給自己止血,抓緊時間繼續幫他清理傷口,最後不知道是累到極限了還是放血放得有點兒過,突然眼前一花,直接栽到了張小哥的大腿上,臉還正對著人家的褲/襠。

下一秒,那兩根奇長的發丘指就直直地扌莫向了我的脖子。

艸,張小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別把我當變態,別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我就在這種擔驚受怕的狀態下睡了過去。本以為又會夢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結果不曾想自己睡得萬分安穩,一個夢都沒做。

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隻知道這一覺睡的時間肯定不短,身下冰冷的墓道變得柔軟又暖和,身上的傷痛已經不再尖銳難忍。隻是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明明醒了,眼皮卻沉重得抬不起來。耳旁的汽車引擎聲混著天邊的驚雷,密集的雨點打在車頂上顯得異常沉悶。

「滴滴——」

整個人隨著車子拐彎的慣性甩了一下,隨後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罵了一句,聽起來非常暴躁——

「媽的,會不會開車啊?!狗日的桑塔納。」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水滸同人]江州紀事 明澤學園高校生 逆行年代 末世大佬穿越五十年代 不死劍體訣 春遊曲 人在鬥破,成為蕭炎 夜天子駕到 我在良渚當國王 九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