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紅樓(三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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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郡王的喪事辦的十分隆重。

北靜王府的小郡主年初定了親,這次乾脆沒回來,趁著熱孝就把自己嫁了,由於北靜王府的世子爺乃是當今八皇子,小郡主嫁的又是西北當地豪族,頭一天還辦著喜事呢,第二天家裡的紅綢就給拿了,新房的被褥枕頭也換成了青布,新嫁娘隻和郡馬爺過了個新婚夜,就開始關上門來守孝。

東安王府的二郡主當初一門心思想把小兒子過繼回娘家繼承爵位,卻被老皇帝橫插一手給斷了前程,這次父親死了,由於六皇子府中沒有王妃,立刻帶著兒子過來幫著當家做主。

範婉他們到的時候,東安王府裡正鬧著呢。

水涵在宮裡雖然是個母妃早亡,父皇不疼的小可憐,可在東安王府,卻是正兒八經的皇子,這二郡主手指甲伸的長,一來就想總管喪事,水涵怎麼可能會讓。

他連麵都不曾露,直接讓府裡的長史出麵打發。

二郡主在院子裡哭天抹淚的,隻差指著水涵的臉罵他忘恩負義,他都已經過繼了,現在東安郡王才是他的爹,拿什麼皇子架子。

賈蓉他們一到,剛好看見個小廝與長史廝打,想也不想的沖上前去,對著小廝心口就是一腳。

指著躺在地上的小廝罵道:「狗膽包天的東西,你算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也敢在王府裡胡鬧。」雖然沒有明說,卻是指桑罵槐著喊道:「要不是看著老王爺膝下無子著實可憐,聖上怕寒了老臣的心,這才對老王爺格外體貼,龍子鳳孫當世子都不滿意,屎殼郎插雞毛你算個什麼鳥。。」

周圍沒其他人,賈蓉罵的格外張揚。

那小廝本就得了主子的吩咐過來鬧事,如今卻被個賓客給打了臉。

他跟著主子過來,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哪路神仙,不敢得罪,捂著月匈口躺在地上,乾脆哼哼著不起來了。

長史這會兒緩過來了,拉了拉衣襟,這才得了空閒放狠話:「你家主子不是想著過繼麼?我家世子爺昨兒個想了,也確實該過繼,正好老郡王爺的二弟死的早,明兒個就把你家小少爺給過繼過去繼承香火,別急著謝,這是世子爺給『郡主娘娘』的體麵,當謝恩才好。」

這話一出,莫說地上躺著的小廝了,便是賈蓉都嚇了一跳。

誰不知道東安郡王的二弟當年是因為馬上風死的,如今卻要把二郡主的小兒子過繼給那位二老爺……當真是蝦仁豬心。

長史扔完狠話,回頭對著賈蓉就變了副臉孔,拱了拱手:「世子爺早就在等著小蓉大爺了,快請隨我來。」

扔下躺在地上臉色慘白,隻覺得天都塌了的小廝,長史帶著賈蓉就進了院子。

院子門口,七八個士兵手裡抓著長矛站著崗,這也是為什麼二郡主隻敢在院子裡大哭大鬧的原因,她壓根就舞不到水涵跟前去。

因同時歿了兩位老郡王,尤氏和範婉隻好兵分兩路,尤氏跟著王夫人去了北靜王府,而範婉則跟著邢夫人來了東安王府,她一進門就和賈蓉分開了,跟在了邢夫人的身後,所以並不知道前院發生的事情。

由於水涵沒成親的緣故,家裡沒有女主子,這會兒二郡主負責出麵接待,原本氣氛倒還好,直到一個小丫鬟從外麵快步走進來,附在二郡主身邊說了句什麼,那二郡主頓時變了臉色。

「諸位先稍作歇息,我這有些急事,去去就來。」

二郡主『噌』的一聲站起來,十分乾硬的扔下一句,就不管不顧的轉身出了花廳,留下一群夫人們坐在花廳裡。

邢夫人小門小戶出身,雖說身上也有誥命,可到底很少參與這些事情,這會子心裡慌得厲害,明明是長輩,這會兒卻緊緊的貼著範婉。

「這是出了什麼事?」邢夫人忍不住的小聲問道。

範婉搖搖頭:「不知道,看那臉色,怕不是什麼小事。」

「這可說不準。」

突然,坐在她們另一邊的夫人轉過頭插嘴說道,隻見她嘴一撇,眼底滿是不屑,顯然很看不上這位『郡主娘娘』:「這位雖被尊稱為郡主,卻是沒正經冊封過,親娘乃是老郡王的侍妾,前頭薨了的瑞王妃則是正妃所出,這位和那位比起來啊,可差遠咯。」

範婉認識她。

這位是前鎮國公府的當家太太,也就是現一等伯牛繼宗的正妻,當今聖上的元後就是出自牛家,還是牛繼宗的姑祖母,也因為牛繼宗襲爵的時候,被褫奪了鎮國公的名頭,才讓人猜測,皇帝恐怕要立太子了,這是把鎮國公的爵位留給太子妃娘家呢。

牛繼宗是個貪花好色的,據說家裡的鶯鶯燕燕很多,下頭庶子庶女十多個,她自己肚子爭氣,連續三胎得男,所以如今哪怕下頭庶出的再多,也越不過她去,可再越不過也不代表她喜歡丈夫與其它女人生的兒女,所以也難怪這位當家太太瞧不上二郡主這個庶出的。

「竟是如此,我倒是沒聽說過。」邢夫人自然也認識,見她開了口,趕緊的奉承:「還是你見多識廣,哪裡像我們,日日呆在後宅,對外頭的事竟一點都不知曉。」

然而這位牛大太太卻連個正眼都沒給她,隻看著範婉。

邢夫人頓時尷尬不已。

範婉趕緊開口圓場子:「我聽太太這話,可是最近還出了什麼新鮮事,我這前些日子還在莊子上,對城裡的事倒是不太知道。」

牛大太太這才往這邊湊了湊,開始與範婉分享這些日子京城裡的八卦。

原來這位二郡主嫁的夫家門第雖然不低,卻是不能與二皇子相比,這些年她一直心有不甘,去年瑞王妃意外身故後,她就打起了東安郡王府爵位的主意,誰曾想聖上釜底抽薪,直接將六皇子過繼做了世子爺,她心裡不痛快,如今老郡王沒了,她就打算趁著這次機會好好鬧一鬧,怎麼說也要撈夠本才行。

「這庶出的眼皮子都淺,也不知如今和世子爺鬧翻了又能得什麼好。」

牛大太太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便是世子爺這次低了頭,認了這個虧,日後她那些子孫可還想上進奔前程,到時候世子爺卡一卡,就有的哭了。」

「話雖是這個禮沒錯,可那位也不是傻子。」

這時候,另一個夫人也扭過了頭:「她能不知道要和世子爺打好關係麼?可她也是沒了辦法,她夫家那頭的小叔子犯渾打死了人,家裡老太太又疼愛老兒子,眼瞧著老郡王沒了,她與世子爺關係也一般,可不就攛掇著她回來鬧一場,說起來那位老太太也是湖塗,咱們這位世子爺,哪裡是她能擺布的了的?」

正如這位夫人所言,沒多久就傳來了消息。

世子爺做主把郡主娘娘小兒子過繼給了郡王府以前馬上風死了的二老爺,還給改了名字,叫穆恨,當即就讓人在馬房旁邊收拾了院子,給這位二老爺的嗣孫住,這是連回都不讓回了。

可憐才四歲的孩子,還是懵懂的年紀,就成了親娘博弈手段下的犧牲品。

二郡主當時就瘋了,哭嚎著沖到前院去想要找世子爺,結果到了門口,直接被世子爺的私兵給扔了出去,二郡主這才想起,這位世子爺不僅是她父親的嗣子,還是當今的六皇子。

這不過是個小鬧劇。

很快宮內就來人幫忙置辦喪事了。

老郡王的儀仗比不上王爺,但也不簡單,連續三天的哭靈,範婉隻去了一天,她不是命婦,便是想去送一程也不夠資格,有資格的賈母帶著兩個兒媳和孫媳尤氏,每天天沒亮就出了門,一直到了深夜才回來。

賈惜春她們在第二天中午到的家。

一到家薛寶釵和林黛玉就回了榮國府,和範婉一樣,王熙鳳沒有哭靈的資格,如今榮國府那偌大的一家子事務都落到她的身上,也是忙的翻天覆地。

等老郡王的喪事過了,老皇帝也從甘泉行宮回了皇宮。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兩位老郡王的好來,還是因為兩位世子爺是自己的親兒子,大筆一揮,直接下了兩道聖旨,二人齊齊升了級,從郡王爺變成了王爺。

自此,老皇帝所有的兒子都成功封王,還不動聲色的取締了四王八公中的兩位老王爺。

兩位老郡王的故去好似一滴水落入了大海裡,在京城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除了兩位新上任的王爺要閉門守孝三個月外,京城裡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範婉則是開始整鋪子,一邊聯係遠在揚州的蘇寶珠,隨時盯著那群皇子的舉動。

蘇寶珠:「前段時間老皇帝病了,揚州這裡很危險啊。」

她盤膝坐在羅漢榻上,一手抓著本話本子佯裝看書,一手捏著一塊剛出鍋的粢飯糕吃,腦子裡卻在和自家閨蜜聊著天:「就林如海那個副手,上個月就沒熬得住,死了,我聽說死的時候七竅流血,眼珠子暴突,死不瞑目,很可能是毒死的。」

範婉一聽這事,頓時不好了:「這麼厲害了?」

蘇寶珠:「是啊,現在咱們家用飯都得用銀筷子試毒了,真夠鬧心的。」

範婉越聽越擔心,忍不住叱責起了林如海:「這林如海到底是乾什麼吃的,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好,要他何用?」她現在恨不得沖到揚州去把蘇寶珠接到京城來:「要不你也來京城吧,他憑啥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京城來保護,卻把你們母子倆丟在揚州?反正我倆的關係也過了明路,我派人去接你去。」

蘇寶珠聽了頓時縮縮腦袋。

她不敢說林如海以前其實也想送她的便宜兒子去榮國府的,隻是被她騷操作給作沒了。

但是又一想:「對啊,憑啥隻送他閨女,為啥不送我?我難道就不是一條命,活該陪他吃苦受罪?好事兒輪不上我,憑啥壞事兒全遭我身上了?」

蘇寶珠憤而拍桌:「婉姐,你快派人來接我!」

範婉:「好。」

範婉說做就做,立刻喊來武師父,請他往揚州走一趟,去接蘇寶珠。

以前她手裡沒人手,再加上剛嫁到寧國府根基未穩,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寧國府已經是她一手遮天了,也是時候去接蘇寶珠了。

武師父接了任務立即就出發。

等賈蓉回來的時候,武師父都快上船了。

賈蓉一聽範婉要把林如海的小妾給接到京城來,很是無語:「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插手……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自從賈敏死後,賈母主張將林黛玉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維係和林如海的關係。

若是被賈母知道,範婉把林如海的兒子給接了過來,恐怕要氣壞了,畢竟當初她三番兩次的寫信,這孩子都沒能跟著一塊兒來。

「寶珠是我姐姐,如今揚州驚險無比,我是萬不能將她丟在揚州不管的。」

範婉嘆了口氣:「大不了讓她住在莊子上便是了,若是林姑爺真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好歹也算為他保下一條根了。」

話雖這麼說是沒錯啦,但賈蓉總覺得哪裡不妥當。

奈何範婉很是光棍的兩手一攤:「武師父都上船了,你便是現在去追,也追不上了。」

賈蓉抿了抿嘴:「罷罷罷,接就接來吧,隻是萬不能接進府來。」

他是受夠了西府仗著輩分壓人的滋味兒了。

他輩分小,去了西府見著誰都得磕頭,就連賈寶玉那個七八歲的小娃娃,都能擺一擺叔叔的架子,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不過去就不過去了。

「那是肯定的。」

範婉白了他一眼:「我總歸讓她有去處,就用不著你擔憂了。」

賈蓉這才放下心來。

隻要不讓他難做,家裡家外他都願意聽範婉的。

武師父去了揚州,家裡的武術課沒人上了,範婉決定親身上陣,當然,她不像武師父那樣,講究什麼流派,什麼恩師,都是有師承的那種武術,她教導的是上輩子練得健身房武術,俗稱——女子防身術。

其實範婉不止學了女子防身術,她還有個殺手鐧,巴西柔術,當初四皇子夜襲香閨的時候,要不是範婉手下留情,當時這人就得涼了。

巴西柔術講究以小博大,以柔克剛,出其不意,以擒技見長,尤其六大鎖術,一旦被黏上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當初張女士看了綜合格鬥大賽後,就強烈要求她和蘇寶珠好好練,所以懶如蘇寶珠,如果真有人上門去殺她的話,真近了身,誰死誰活還真難說……尤其現在兩個人力氣都變很大的份上。

對於她們力氣日漸增長這件事,蘇寶珠在多番查驗,差點要再次吵醒係統之後,得出了答案。

問題出在她們喝的奶茶上麵。

奶茶名為——無限續杯奶茶。

因為沒有特意指明是哪種奶茶,有時候範婉困得不行想要喝杯黑咖啡續命,也能暗度陳倉的給搞來,當初蘇寶珠一眼看到奶茶,都沒看詳細介紹就沖動的給買了,喝了好幾個月發現力氣變大了,才滾回去看詳細介紹。

這才發現,係統出品,全屬精品,這奶茶就是加力氣的。

蘇寶珠:「商城裡還能買糖果,不過很貴就是了,說是可以加福緣。」

範婉:「福緣是什麼?」

蘇寶珠撓頭:「不知道欸,大概是增加錦鯉運的?」

範婉看不見商城,若是能看見,一定狠錘蘇寶珠的腦殼,告訴她,以後就死了吃糖果的心吧,畢竟福緣這東西和生育率有關,若是不想玩母豬流穿越,最好還是歇了吃糖果的心吧。

然而她看不見,這就很悲劇了。

看看自己負債將近六百分的可憐錢包,蘇寶珠暗下決定,有朝一日一定攢齊積分,將糖果分類買下來。

女子防身術一般以防身為主,簡單實用,比起武術來說,這樣的招式簡潔明朗,也很容易學會,範婉不僅讓三個小姑娘學,還忽悠她們回去把賈迎春和賈探春喊來一起學。

想想這兩個小姑娘,日後一個會嫁給中山狼孫紹祖,一個會遠嫁茜香國,成為和親王妃,對防身的需求更加的迫切,所以更需要學。

幾個小姑娘過來學習防身術,從一開始的於心不忍,學到最後興致勃勃。

以至於賈蓉放了學回來練武,迎麵而來的就是幾個小姑娘同情的眼神,賈惜春忍不住的踮起腳來拍拍大侄子的肩膀:「辛苦了。」

賈蓉:「……」???

賈迎春性格溫和軟弱,是一個喜愛隨波逐流的,再加上她擅棋,心有溝壑,卻不善言辭,屬於社恐一類別,範婉其實更想教她巴西柔術,到時候直接送孫紹祖歸西,守著孫紹祖那偌大的家產當個幸福快樂的寡婦,但想到賈迎春這性格,恐怕到時候下不了手。

而賈探春就不同了,這小姑娘因為庶女出身,從小要強,什麼都向賈元春看齊,平生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托生到太太肚子裡,做一個嫡出的姑娘,功利心強,善於學習,聰明的大腦,刻苦的學習精神,一旦有了學習機會,她總是毫無怨言的去做,她雖然對武術沒興趣,可有了學習機會,卻是幾個女孩子中最刻苦的。

範婉忽悠她們還是老一套:「好身體是當家做主的本錢。」

「便是日後嫁人生子,也得有個好身體才好,若是病歪歪的,如何庇護孩子們?」

這話一出來,所有小姑娘都認真的跟著練了。

唯獨一個人,範婉沒有提及。

那就是如今正客居在榮國府的史湘雲,她是賈母娘家的侄孫女兒,身世坎坷,父母早亡,賈母偶爾因為憐惜接過來教養兩天,實則卻是當做賈寶玉的玩伴的。

賈氏三姐妹,她是晚輩,薛寶釵,人家捧著銀子光明正大上門來找的門路,林黛玉也是林如海寫了信的。

史湘雲,範婉是真沒找到借口。

賈寶玉最近也挺鬱悶,雖然他很喜歡湘雲妹妹,但他不想隻和一個妹妹玩啊,問題是,家裡那麼多的姐姐妹妹,怎麼就偏要去東府聽那塗夫子講什麼勞什子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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