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紅樓(四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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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速度快,期間還翻了兩堵牆,不過一分鍾,就從天香樓到了賈惜春的院門外。

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慢慢悠悠的進了賈惜春的院子。

由於塗夫子病了,賈惜春一直住在榮國府,也是因為賈蓉回來的緣故,才在家裡住兩天,這會兒賈蓉走了,賈惜春也該回榮國府去了。

一進院子,就看見裡麵亂糟糟的,範婉看了頓時眉頭一蹙:「怎麼這樣亂?姑娘呢?」

「奶奶。」

丫鬟婆子們一聽到範婉的聲音,連忙放下活兒行禮。

「我們姑娘正在屋裡生氣呢。」說話的是蓮蕊,她是範婉陪房李有德的女兒,與範婉說話中自帶一份親近。

「哦?怎麼回事?」

範婉連忙抬腳往屋裡走。

「年前林姑娘還在的時候,薛家送來了一盒宮花,姑娘們都挑了兩支,最後剩下的給林姑娘送去了,哪裡知道那林姑娘為宮花的事吃了氣,隨手賞給身邊的丫鬟們戴,如今戴在了紅袖姐姐與綠韻姐姐的頭上,姑娘們也不好再戴,就隨手放在匣子裡了,今兒個不知怎麼的,姑娘突然想起來了,才發現那兩支宮花不見了。」

蓮蕊緊緊跟在範婉的背後,一邊隨著往裡走,一邊小聲的解釋道:「咱們家的丫鬟們哪裡敢動姑娘們的東西,如今正翻箱倒櫃的找呢。」

「就為了這事兒生氣?」

範婉一路走進了房裡,就看見賈惜春眉心微蹙,嘟著嘴巴生悶氣,立刻勸道:「要宮花我讓人買去,何必為了兩支宮花置氣。」

「我倒不是心疼那宮花,隻是心裡頭不舒坦,蓉兒剛走媳婦就來了個婆子請我過去,誰曾想,腦袋上簪著的與我那兩朵一模一樣,這薛家不是說專送宮裡的麼?如今連個婆子頭上都能簪了,這是瞧不起誰呢?」

賈惜春如今可謂是小辣椒一個,很有些脾氣。

「我倒要找一找,無論宮花在不在,我都要找老太太告狀去,那些老刁奴……」

話還沒說外,院門外反倒先吵嚷了起來。

賈惜春頓時住了嘴,與範婉詫異的對視一眼,立即不約而同的往外頭跑去。

一路小跑到了花廳,就看見旁邊園子裡人頭攢動的,來升大管家正滿臉焦急的喊人去請大夫,範婉趕緊的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

「回奶奶話,是老爺出事啦。」回答她的是旁邊的一個婆子。

「老爺?」

範婉裝作驚訝樣,隨即就急匆匆的朝著人群裡鑽了過去,那些下人們一見是範婉,立刻讓開一條道來,露出中間躺在地上的賈珍。

隻見他雙目緊閉,臉色青白,月要部以下,一團鮮血,兩條腿幅度怪異,儼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範婉『嚇』的尖叫了一聲,一把捂住身邊賈惜春的眼睛。

「一個個的要死呢?怎能讓老爺就這麼躺在地上?還不趕緊送回院子裡去。」範婉立刻發了大火,對著來升大管家就叱責道。

來升急的滿腦門子汗,還得給範婉解釋:「老爺身上恐怕有骨頭斷了,躺著倒還好,要是搬去院子裡,不小心拉扯到哪裡,反倒是不好。」

範婉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那,那怎麼辦?總不能就讓老爺躺在院子裡啊,如今天兒還冷著呢。」說著,又趕緊交代跟過來的一臉發白的蓮蕊:「快帶著姑娘回去,這裡血腥,可別驚著姑娘了,拿丸安神丹給姑娘用。」

蓮蕊接過賈惜春,點點頭就抱著她跑了。

範婉搓著手,來回踱步兩圈,還沒想到主意,就看見尤氏帶著丫鬟驚慌失措的來了。

等她走近了,一看到地上的賈珍,再也忍不住的尖叫一聲:「老爺啊——」

範婉她們都沒來得及拉,那尤氏就撲到了賈珍身上去了。

尤氏嘴笨,便是哭都沒什麼口才,隻會嚎啕大哭。

範婉看著尤氏撲的那一下,都為賈珍感到疼,不過她恍惚不過一瞬,便沖了過去一把將尤氏給拉開了,然後將她的腦袋抱在自己懷裡,帶著哭腔說道:「太太,老爺傷重,可經不得你這般。」

尤氏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隨即傳來更大的哭聲。

雖然賈珍不夠敬重她這個嫡妻,可到底有男人在才有底氣,如今家裡的大老爺卻在家裡出了事,尤氏哭過之後,眼中含著恨意的咬牙切齒道:「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範婉擦著眼淚點頭:「兒媳這就讓人去查。」

說著,她還自責不已的說道:「如今是我當家,家裡卻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難辭其咎,這家裡的事,我也著實沒那臉麵再管下去了,大爺才剛走,老爺就出了事,可叫我怎麼對大爺交代啊。」

「我的兒,此事實在怪不得你。」

哪怕尤氏心中痛恨範婉管不好家事,這會兒也不敢說出口,隻說道:「那天香樓的園子靠近外書房,本就不歸你管,再說這家裡的下人們,向來是來升管的。」

尤氏直接把怒火轉向了來升。

來升一聽這話,當時臉就白了,這黑鍋他可不敢背啊。

他雖說管著家裡的下人們,可說到底,他也隻是個管家,誰能想到自家的老爺能在家裡受傷啊,但是正如尤氏所言,賈珍受傷,他難辭其咎,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功贖罪了。

於是他瞬間跪在了範婉跟前:「小的現在就去查,隻是老爺這兒……」

「可曾請了大夫呢?」範婉捏著帕子,慘白著一張臉,好似嚇的厲害,卻還是停止著背脊故作鎮定的張羅起了事情。

「請了。」來升連忙點頭:「不過沒有老爺名帖,請的是街上的大夫。」

「這怎麼能行?太太,你可能進老爺的書房?」

尤氏也是六神無主,不停的搖頭:「那裡他素來不讓進的。」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西府請了赦大老爺,求他拿了名帖去請太醫啊。」

來升立即起身親自往西府去了。

而範婉又趕緊的讓人拿了被子,先給賈珍蓋上,再叫人拿兩根扁擔來,做個簡易擔架,無論如何,先將賈珍給送回房裡去才行。

尤氏已經快哭到虛脫了,範婉扶著她直接踉蹌了起來,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

旁邊的丫鬟婆子們一擁而上,扶著家裡的太太奶奶,就簇擁著她們坐到剛剛才搬來的椅子上。

西府那邊,賈赦一聽說賈珍被人廢了,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嚇得立刻讓人去請太醫,然後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榮慶堂。

「老太太,不好啦,珍哥兒出事了。」

賈赦一進門,沒等賈母說話,就著急忙慌的喊了一句,賈母一愣,就看見大兒子大跨步的走到身邊,附在她耳畔就小聲說道:「珍哥兒身子被人廢了,如今正著急著找太醫呢。」

「什麼?」

賈母臉色頓時大變,一把攥住賈赦的手:「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快,鴛鴦,給我穿鞋,我得去一趟東府。」

賈母低頭就想要找鞋子,旁邊的鴛鴦趕緊的蹲下給她穿鞋,穿好後直接扶著賈赦的胳膊就出了榮慶堂,出了偏門,馬車早就在等著了,一路風風火火的到了寧國府。

這會兒賈珍已經被搬回住院的房裡了。

由於搬得小心,幾乎當時躺在地上什麼狀態,這會兒還是什麼狀態。

身上衣裳也沒換,大片的血跡彌漫在衣裳上,丫鬟們一個個不敢吱聲,隻拿著布巾跪在地上擦著剛剛搬回來時滴落的血跡。

莫說尤氏了,這會兒範婉都覺得有點心慌。

她不會一腳把賈珍給踢死了吧。

可別啊!

便宜兒子才剛得了個好差事,可別把好差事給哭沒了。

立刻連續遠在揚州的蘇寶珠:「快給我兌換一支補血劑。」

蘇寶珠:「怎麼了?」一聽補血劑,她的語氣瞬間就急了起來:「是出了什麼事麼?你受傷了?」

一邊問著,一邊就兌了十支補血劑。

好在頭腦還沒發昏,分成了十個包發過來的。

範婉取了一支,看著那齊刷刷的十個包,感覺心疼極了:「怎麼兌了這麼多?」

蘇寶珠:「別管多少了,趕緊用了吧。」

範婉有些無奈:「不是我受了傷,是我一腳把賈珍給踢廢了,我怕他不小心斷了氣,把賈蓉好容易得到的差事給丟了,這才想著開一支補血劑給他吊命。」

蘇寶珠這才鬆了口氣:「不是你受傷就好。」說著,就開始撒嬌:「婉姐,你剛剛嚇死我了。」

範婉立刻安慰:「不怕不怕,你先告訴我,這補血劑多少積分一支。」

蘇寶珠:「……」額「不,不貴的。」

蘇寶珠委屈巴巴:「人家一時著急了嘛。」

範婉:「多少?」

蘇寶珠:「一,一百。」

範婉:「一支?」

蘇寶珠:「……嗯。」

範婉頓時倒抽一口氣,這一下子又負債了一千。

蘇寶珠:「要,要不我去喊係統退了吧,我就是太著急了,對不起嘛婉姐。」

範婉按額角:「沒事,你也是關心我,再說了,這補血劑以後也不是沒用了,你那邊可以先存著吧,日後咱們經歷多了,難免有來不及購買的時候,補血劑這中救命藥,多屯點兒也不是壞事。」

蘇寶珠頓時感動的稀裡嘩啦:「嗚嗚嗚,婉姐你真是要把我寵壞了。」

範婉無奈:「哪裡寵了,再說,若是你出了事,我恐怕……」

隻要一想到蘇寶珠出了事,她就從心底裡產生一中無助的恐慌感,若她能夠從係統中兌換救命藥的話,恐怕她也會傾盡所有去兌換的。

以前曾有人當麵嘲諷過蘇寶珠,說她離開了範婉就什麼都不是了,恐怕連怎麼活下去都不知道。

但隻有範婉知道,不是蘇寶珠離不開她,而是她離不開蘇寶珠。

蘇寶珠是她奮鬥的理由,是她的底線,是遏製住她內心野獸的一根繩索。

範婉嘆氣:「所以寶珠,你在揚州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若你有個三長兩短……」

恐怕用不著鮮卑來滅國了。

她神情哀婉的靠在屏風上,臉色慘白,淚水不停的落下,任誰看了都會說一聲『這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媳』,而尤氏則伏在丫鬟懷裡哭撅過去好幾次。

被大管家請來的大夫一看傷口就不敢動,倒是給尤氏紮了好幾次針。

賈母來的時候,屋裡一片哭聲。

尤氏哭的直不起身,範婉倒是比她強些,卻也看著搖搖欲墜。

賈母一進門眼圈就紅了:「珍哥兒,珍哥兒在哪了?」一邊問著一邊朝著床邊走去,等看到床上的人後,頓時忍不住的大哭起來:「我的珍哥兒啊,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竟敢下此毒手啊。」

跟賈母一塊兒來的賈赦也一眼看到賈珍的慘像。

不知為何,竟然也跟著感覺身上疼了起來。

賈母哭了一氣,很快被身邊的丫鬟給勸住了,範婉忍不住在心裡冷哼,這若是賈政出了事,怕是老太太都能暈過去吧,嘴上說著疼愛賈珍,真到了這時候,也沒見多傷心。

賈母詢問當時的情況,氣的手都在發抖。

尤氏哭哭啼啼道:「我到那兒的時候,已經圍著不少人了,秦氏也早就到了,看到老爺這樣,我哪裡還有心思問其他的。」

「沒用的東西。」

賈母恨鐵不成鋼的橫了她一眼,然後看向範婉。

範婉忙不迭的解釋道:「我那會兒正陪著小姑母找東西呢,去年薛家姨奶奶給姑母們送了宮花,今兒個西府那邊來了個婆子讓小姑母搬回去住,頭上戴著的宮花與薛家姨奶奶送給小姑母的一樣,小姑母心裡存了氣,便翻箱倒櫃的找,打算找著了就去西府找您老做主呢,誰曾想正忙著呢,就聽到外頭鬧起來了,說老爺出了事,當時我就帶著小姑母一塊兒往花廳去了。」

說著,她眼淚又下來了:「姑母被嚇壞了,我當時也亂了,太太又哭著撲到老爺身上,後來還是來管家去請的大夫,我尋思著這外頭的大夫哪有宮裡的好,可大老爺的書房咱們也進不去,這才讓來管家去西府求了大老爺。」

範婉神情哀泣,哭的搖搖欲墜,背過身去時仿佛撐不住的踉蹌了一下。

「我已經差人去追大爺了,隻是那西山大營規矩大,怕是消息難得傳進去。」

賈母一聽範婉這樣說,連忙說道:「先等太醫過來看了再說,且別驚著蓉哥兒,爺們兒事情多,可別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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