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1 / 2)
第二十六章
月亮立在梢頭上,不知何時靜靜爬了上來。夜空迷離, 星河燦爛, 展嶽一身玄衣站在黑夜裡,仿佛要融進了這旖旎的月色中。
他眉毛烏黑, 雙目晶晶,眼神沉穩而淡然,那一張一合的薄唇, 在說完這話後, 便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嘉善卻分明從他的語氣裡, 聽出了一絲強勢的溫柔。
她看向展嶽, 眼裡仿佛也有星星, 嘉善笑笑說:「不說沒有, 難道說有嘛。」
展嶽眼裡的光彩閃爍而細碎,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公主在長春觀的時候, 心裡便有了主意。」
「是有了主意。」想到元康的話, 嘉善抿唇道,「你想聽嗎?」
展嶽抬眸,他卷翹的長睫如黑色鴉羽:「殿下那日問我,可否能告訴你,心裡的姑娘是誰。」
「不如在公主告訴我之前, 我先說給你聽。」展嶽向前逼近了一步, 他眼眸半斂。
嘉善抬起頭, 她的月匈口好像被猛地灌進了一陣夜風, 某片早該荒蕪的雜草似乎有了春風吹又生的趨勢。
她張了張嘴,展嶽的表情安靜沉穩,他唇角微勾:「公主可能,已經知道了吧。」
「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展嶽一頓,他口口勿淡淡地,「殿下仗著的,無非是我喜歡你。」
這句清淡的話語下,隱藏的是洶湧澎湃的一往情深。
嘉善沒想到展嶽會這樣挑明著和自己說,雙頰不由地開始融融發燙。她盯著展嶽,見他黑眸裡有暗流湧動,在昏黃的月色下,他白皙的臉孔,有那麼些許清冷的禁忌的味道。
兩人對視了片刻,展嶽的眸光未變,好像是執著地要一個答案。
嘉善不禁嘴唇發乾,展嶽略帶侵略性的氣息還在眼前,她眼睫輕顫,嗓音低啞道:「我——」
「我對大人,並無男女之意。」與嘉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話不同的是,她整個臉龐一直到耳際,幾乎都燒成了淡淡的粉色。甚至連拒絕展嶽的時候,她口裡的氣息都稍帶紊亂,她道,「如果有什麼讓大人誤會的地方,是我的不是。」
展嶽不怒反笑,他長著月眉星眼,整個人看起來俊美無匹,他笑說:「公主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腳跟微抬,不動聲色地又離嘉善近了幾步,那雙含笑的眸子幾乎就要在嘉善眉眼下。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道:「可我不這麼覺得。」
嘉善瞳孔微縮,她抬起頭,聲音放緩道:「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要了解我自己。」
「或許呢。」展嶽的聲音也隨她一起,放得又低又緩,他的笑容如澄澈月色,「殿下最近,一直在討好我。」
「莫非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展嶽慢慢道。
嘉善險些被他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她是在有心討好他,可……可與男女之意無關。
她要是知道展嶽喜歡自己,也不會這樣做了,平白給人造成困擾。
嘉善目光一頓,她看向他:「你日後,會有別的妻子,那人不會是我。」
展嶽淡笑:「不會有。」
「我隻想要你。」展嶽的瞳眸烏黑如墨,他俯下身去,忽然伸出右手的拇指,有意無意地在嘉善的唇瓣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嘉善從長樂宮出來時,嘴上才補了殷紅的口脂。很快,展嶽的指腹上便染了一抹鮮紅。他右手常年拿劍,指腹上也布著一層薄繭。
那薄繭磨得嘉善又癢又麻,她微微打了個激靈,低眸時,正好看到展嶽右手那略有些突出來的指節,修長而分明。
嘉善方才意識到,展嶽剛才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她的臉色火辣辣地,反應過來後隨即滿臉怒容,她提高音調道:「你放肆。」
「展硯清,」嘉善瞪著展嶽,似乎是怕引人注意,她的聲音又壓了下去,「我說沒有,那便是沒有。我討好你,與這無關。」
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袖口:「我要走了。」
嘉善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她對上展嶽那雙如潭水深處的眼睛,冷道:「日後你再如此放肆,我不會就這樣罷休。」
「公主。」展嶽卻伸出一隻手,牢牢抓住了嘉善的衣袖。
嘉善的衣裳上,常年都熏著香,今兒穿的這件,便有股佛手柑混著茉莉的味道。既香甜怡人,又不失婉轉嫵媚。
展嶽的神情絲毫不亂,他靜靜地看著她,微彎下月要低語:「你臉好紅。」
嘉善的呼吸一亂,這一瞬間,好像被人抓住了條小尾巴,她心跳錯漏了一拍,偏過頭說:「因為你離我太近了。」
展嶽慢騰騰鬆開了手,人卻還是與她挨得極近:「今天,是臣放肆了。」
見他可能要服軟,嘉善哼道:「你明白便好。」
「從我有尚主的打算起,我便一直在容忍自己放肆。」展嶽沒有低頭,反倒句句緊逼,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
見嘉善的兩瓣嘴唇中央,那片唇脂被自己抹花了些。他乾脆用指腹,將她的整個嘴唇,全都描繪了一遍。
嘉善眉彎嘴小,是典型的櫻|桃|唇,展嶽的目光不由越來越深,他輕喚:「嘉善。」
這聲呼喊太過親昵,嘉善忙避開了他的手,她開口道:「我是君,你是臣。大人這樣喚我,於理不合。」
展嶽的唇畔噙著笑:「那我等著,能這樣喚你的那一天。」
嘉善抬眼望他。
通過今夜,她怎麼還會不明白。這個男人外表看著清冷矜貴,骨子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