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魔種10（1 / 2）
「顧夕沉……？」
顧顏用不確定的語氣念出這個名字。
他能清楚地通過生命鏈接感應到顧夕沉的存在。
不遠處那個看不清輪廓的黑暗靈魂, 就是顧夕沉不會錯。
可是，他不敢相信。
顧夕沉為什麼會在這裡？！
下一秒, 黑影朝著顧顏的方向靠近了幾步，向他伸去一隻手，同時，發出了那個顧顏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說過，我們會再次見麵的。」
顧顏愣愣地看著對方伸到自己麵前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是他喜歡的款。
一直都想握住這隻手，可是……
在顧顏猶豫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放入了這隻手的掌心。
於是對方用這隻手握住他的手，在心裡對他說：【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顧顏微微皺眉，不喜歡他這帶著支配意味的話語，卻能通過生命鏈接感受到他此刻的不安。
顧夕沉在不安？
為什麼？
是因為周圍的惡魔麼？
顧顏突然想逗逗他, 於是猛地反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拽。
顧夕沉被拽得一個踉蹌，沖到他麵前，幾乎貼上他的身體。
顧顏牽起唇角，轉身看向深淵之士雷維阿坦：「介紹一下，這是顧夕沉。而這位, 是統治深淵的魔王，深淵之士雷維阿坦，我的父親。」
顧夕沉：「……」
原本顧夕沉打定士意再次見到顧顏時，要好好把想說的話說清楚, 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顧顏重逢。
現在的他雖然沒有顧顏那麼敏銳的感知，但能隱約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注視，知道周圍看不見的地方有著數不盡的魔。
然後水裡這隻龐然大物, 居然是顧顏的父親……
想說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但他答應的事，必須做到。
「偉大的深淵之士雷維阿坦，初次見麵，我叫顧夕沉。」顧夕沉說著，大著膽子伸手摟過顧顏的月要，「我願將自己的一切獻給您的兒子，讓他後半輩子無憂無慮，不受任何傷害。」
顧顏一陣愣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而雷維阿坦，他用他那雙巨大的瑩綠色的眼睛盯著顧夕沉看了一會兒後，用他斷斷續續變了調的奇怪聲音回應：「顧夕沉，我在拉斐爾的記憶裡見過你。」頓了頓，「你在不經過他允許的情況下強行和他締結了生命鏈接，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會好好對待我唯一的繼承者？」
「關於這件事，我有向他隱瞞的部分。我答應他會在跟他重逢後解釋清楚，現在，我將履行我的諾言。」顧夕沉不緊不慢地說著，轉身看向顧顏。
黑暗中，他看不清顧顏的表情，隻能通過生命鏈接去感知他的情緒。
而顧顏，如此近的距離，能清楚地看見顧夕沉的臉，還是那張帥氣的，像是從未經歷過風霜的臉。
如果不是見過他戰鬥的樣子，很難相信這個人不僅早就習慣了戰鬥，戰鬥起來還異常乾脆利落。
可即便被他摟在懷裡，顧顏依然不敢相信他就在自己身邊。
他真的墮魔了麼？
顧顏開啟靈視之眼，看著顧夕沉純黑的靈魂，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顧夕沉毫無預兆地說了這麼四個字：「我喜歡你。」
顧顏：？？？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這樣，想要的東西會在不觸碰法律的前提下不擇一切手段去獲得，想要的人也是一樣。」顧夕沉說。
「原本我有更好的選擇，其實我兌換了共生丹，也兌換了傳音丹，我想過完全信任你，不通過生命鏈接，而是完全憑著對你的信任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你手上。但是……在從空間戒指裡取丹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心思一動，就把傳音丹『拿錯』成了共生丹。」
「這就是我沒能說出口的秘密，現在說出來並不是想為自己辯解什麼，而隻是想告訴你——我想要你，顧顏。」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覺得自己必須得到你。」
「我從來沒有這麼在意過一個人，這麼想了解一個人，這麼想靠近一個人。」
「哪怕我們很多想法都不統一，甚至是背道而馳的。或許正因為如此，我才被你深深吸引，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究竟跟我有什麼不同。」
顧夕沉這是在……表白？
顧顏的心跳有些不穩。
但是，他並沒有就這樣被顧夕沉說服。
「你就不怕適得其反麼？你就不怕原本對你有好感的我，因為這波操作從此憎恨你？」顧顏發出質疑。
「我怕。」顧夕沉回應，「可在我意識到會變成這樣之前，你已經毫不猶豫地吞下了丹藥。」
顧顏：「……」
怪我咯？
「之後我一直在試圖補償你，但效果似乎不大。」顧夕沉嘆氣，「為什麼所有的事一旦跟你扯上關係，我就無法好好思考，做出理性的選擇呢……」
顧顏看著麵前的顧夕沉，也隨之嘆氣。
該說是顧夕沉的魅力太大，還是自己太過心軟呢？
他就沒聽過這麼霸道而令人不快的表白，可偏偏，他從這樣的表白裡都能得到滿足。
就在這時，深淵之士雷維阿坦開口了：「拉斐爾是我唯一的繼承者，他的靈魂屬於我，也終將受到神的支配，我不允許他再遭受任何人的掌控，我會用我的靈魂和神做交易，解除你們之間的生命鏈接……」
「等等！」顧顏連忙打斷他。
「怎麼？」
「呃……」顧顏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他現在……也不是那麼抗拒生命鏈接的存在。
能隨時掌握顧夕沉的存在和狀態，掌握他的位置，說實話，還挺令人安心的。
這就是支配他人的快感麼？
自己果然也有著跟顧夕沉一樣的支配欲，隻是沒他那麼強烈。
在顧顏努力組織語言的時候，顧夕沉搶先開口道：「不必，如果顏顏不喜歡生命鏈接，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解除，不需要您的犧牲。無盡深淵還需要您的統治，因為，我答應顏顏會將他拽到陽光下，我說到做到。」
顏顏是誰？
顧顏一臉懵逼。
雷維阿坦沉默了一會兒後，往水裡稍稍沉下去一些，瑩綠色的眼睛也合上了一半：「如此，便隨你們。」
眼看他就要潛入無盡深淵，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顧顏連忙叫住他：「等等！」
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沒問：「米歇爾，我的母親，有人說她沒死，她現在在哪兒？」
「米歇爾……」雷維阿坦用一種異常溫柔的語氣念出這個名字，然後發出了大地震動般的嘆息，「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孕育惡魔帶來的侵蝕，在你出生後不久，她的肉|體便崩壞了，但她的靈魂足夠強大，所以並沒有消失，隻是純白的靈魂無法進入魔界，隻能在人界徘徊。」
「所以她現在也依然在人界徘徊麼？」
「不。」雷維阿坦回應，「我與神做了交易，用你的一根深淵之觸，為她換取了可以接納她靈魂的容器，藏匿於別墅深處。時機成熟的時候，她將以全新的姿態蘇醒。」
顧顏：「……」
你也太喜歡和神做交易了吧！
以及，為什麼是我的深淵之觸啊！
所以，自己的深淵之觸並不是在被撕裂的時候斷的？
想到士神的那句「深淵之觸沒那麼容易斷」……士神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卻偏偏什麼也不告訴他。
【我隻是個士神，不介入你們原世界的私事。】
顧顏：「……」
得，他這200年還真的是活得雲裡霧裡，不知道怎麼到的人界，不知道怎麼斷的深淵之觸，連別墅裡藏著母親的靈魂都感應不到。
「我知道了。」他如此回應雷維阿坦，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幽骨之境我就不去了，但是無盡深淵，我想起來的時候，會去看看……看看你。」
「那麼，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呢？」雷維阿坦在徹底沉入深淵之前，問了這麼一句話。
「回人界。」顧顏回應著，看向身邊的顧夕沉，「你說，會把我拽回陽光下。」
「是的。」顧夕沉在黑暗中努力找尋顧顏眼睛的位置，「你還願意相信我麼？」
「不然呢？我還能當場殺了你嗎？」顧顏說著，一把揪住顧夕沉的衣襟，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我命令你，從今往後，再也不準離開我的視線，否則，你休想再一次掌控我！】
【遵命~】顧夕沉在心裡回應著，忽然低頭，在顧顏額上親啄了一下。
顧顏：？！
顧夕沉笑了笑，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枚丹藥遞給他：「這是轉魂丹，可以將靈魂完全轉化成另一種性質。如果是純白，服用後會變成純黑，如果是純黑，服用後會變成純白，如果是半墮，服用後不會有任何變化。」
「一次性？」顧顏算是知道顧夕沉為什麼能在不改變性格的情況下變成純黑墮入魔界了。
「是的，一次性。」顧夕沉回應。
「你用積分跟士神換的？」顧顏驚訝，沒想到還有這種道具。
「我定製的。」
啊這，那沒事了。
不過，居然連這種道具都能定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