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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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林家姐妹二人還仍不知老太太王夫人她們的那點盤算,更不知薛寶釵心裡的掙紮,每日裡與姐妹眾人或詩詞歌賦或對弈品茗,又或是湊在一處一起邊做些針線邊閒聊,倒也十分悠閒又不失趣味。

小姑娘家家心思簡單,不過相處了沒幾日的功夫就已是熟悉了,感情也在日漸親近,縱是偶爾拌個嘴,卻也不出半日就又能嘻嘻哈哈湊到一處去了。幾個小姑娘又皆生得一副好相貌,聚在一處嬉笑打鬧的場景亦如同一副美景,更勝那百花爭艷的花園子,隻教人嘆為觀止。

賈寶玉又素來是個愛美的主兒,平日裡就愛跟女孩子們玩鬧,如今見著這樣的情景就更是眼熱了,早已是忘記了那一頓揍,巴巴的就要往前湊,還偏愛往林黛玉跟前鑽,著實叫人煩惱得很。

林詩語哪兒能慣他這毛病?但凡每每見著他來就要拉著妹妹避開的,竟是絲毫不給他什麼麵子。

幾次這麼一折騰下來,饒是賈寶玉再怎麼憨也都看出來了,不免心生委屈惱怒。

「林姐姐這是何故?若是為著前些日子那件事兒,我也給二位姐妹賠罪了,老太太和太太都訓了我,老爺還狠狠打了我一頓,竟是還不能夠消氣嗎?氣性未免也忒大了些……」賈寶玉小聲嘟囔了一句,又委屈巴巴的說道:「究竟要我怎麼做林姐姐才能原諒我?你隻管說就是了,我定不帶二話的。」

林詩語聞言就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仿佛我就是那小肚雞腸之人一般。」見他欲張口辯解,林詩語直接就一抬手阻止了他,說道:「你不必解釋什麼,我也不曾記著那事兒不放,之所以回回都避開你不過是因著『男女大防』這四個字罷了。上回餘嬤嬤與你說的那番話你都忘記了?你是男子,傳了點什麼風言風語出去也不打緊,但女孩兒不同,一旦名聲被汙那可是影響一輩子的事兒。」

「或許你打小養在內帷早已是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如今你已是十來歲的人了,與過去孩童時候不同,合該要懂得避嫌才是,一如既往如此肆無忌憚隻會給旁人帶來煩擾……或許過去你並不知自己言行不妥,我也無心去追根究底,隻是如今我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你了,便希望你能夠收斂些顧忌些,別再如此這般日日橫沖直撞往內院跑了,姑娘們的名聲容不得絲毫損傷。」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異常直白毫不客氣了,一針見血戳破了問題,並堵死了路,令人想要裝傻充愣含糊了事都不能,要麼就規規矩矩避嫌,要麼就抹了臉皮揣兜兒裡臭不要臉。

看著賈寶玉呆愣愣的模樣,三春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兒。

打小賈寶玉就是家裡最受寵的那個,旁的子孫綁在一處加起來都抵不過他的地位,他喜歡在內帷與姐姐妹妹們玩鬧,老太太便寵著縱著,那她們姐妹幾個又能說什麼呢?縱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姐弟長大了也都是要避諱些的,更遑論這還不是呢?這樣一個再過兩三年都能娶妻生子的兄弟日日在內帷與她們玩鬧廝混著,她們都不敢想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外麵的人會如何說如何想,更不敢想將來的親事會遭受多大的影響。

可饒是心裡有再多的無奈憂慮,卻仍是誰也不敢多說句什麼,每每賈寶玉想找她們玩鬧她們便隻能陪著,偏賈寶玉仿佛心裡從沒個「男女有別」的意識,閨房亦是隨時說進就進了,著實令人煩惱得很。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說的話如今林詩語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她們幾個在旁邊聽著也不約而同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如此一來,日後寶玉多少也該要避諱些了吧?

見姐妹們無人為自己說話,賈寶玉一時更是傷心又無助,連頭都垂了下去。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襲人見此情形就有些不高興了,半是玩笑的嗔怪道:「林姑娘也太過謹慎了,都是一家子的親骨肉,哪裡就真犯得著如此啊,況且寶玉還是個天真的小孩子心性呢……」

「你這丫頭倒是伶俐護主。」林詩語柳眉一挑斜眼瞅了她一眼,嘴角仿佛還帶著一抹似是而非的譏諷弧度,「有些話我原是不想說明白了的,這下可好,你主子不吭聲你倒是跳出來了……寶玉究竟是不是小孩子,你不是應當最清楚嗎?」

襲人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知曉她和寶玉之間的事兒了?

對上林詩語那雙滿含譏嘲的眼睛,襲人實在無法再自欺欺人,一時心跳如擂鼓,慌了神。

雖說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早已暗示過,將來會給她一個名分讓她一輩子伺候寶玉,可是……她太心急了,去年知曉寶玉出了精,生怕被別的小蹄子搶了先,於是索性就自己爬上了床,那時寶玉才不過十一歲,那樣小的年紀就……那是會傷身子的!若叫老太太二太太她們知曉了這事兒,定饒不了她!

襲人下意識死死咬住了唇,幾乎是顫抖著手將賈寶玉給拉走了,滿心恐慌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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