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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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十二宮以東為尊,又以靠近中軸線為貴,是以承乾宮向來就是內廷首屈一指的一座宮殿。

而「承乾」二字又意為順承天意,故而基本上也就屬於是默認的寵妃寢宮了,譬如先帝那位赫赫有名的董鄂妃,在冊封為皇貴妃之後就住在此處。

如今將這座象征著身份地位的宮殿給了林詩語居住於情於理也都再合適不過,這一點上太皇太後是沒有任何異議,但叫她震驚惱怒的卻是……

「你竟然將熙字賜給她?你是不是連如今的年號都忘記了?簡直荒謬!」

康熙卻說道:「年號雖貴重,卻並不似帝王名諱需得嚴格避諱,賜與她也並不算犯了忌諱。原先朕想著直接就冊封她為皇貴妃也好,故而從未考慮過封號一事,後麵……朕再去琢磨封號也來不及了,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字能夠彰顯出不同來,便索性取了熙字給她罷。」

這是怪她先前硬要插手位份一事所以這回索性來個先斬後奏?太皇太後心頭一梗,仿佛一口鬱氣堵著月匈口不上不下的很是不舒服。

聖旨都已經下了,這會兒無論她再說什麼都不可能有所改變,可叫她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去又憋得難受。

祖孫二人就莫名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恰在這時,蘇茉兒端了個托盤進來,仿佛一點兒異常都未察覺到,一如既往慈愛的笑道:「奴婢才親手煮了奶子又做了些薩其馬,皇上快嘗嘗看味道可曾變了?奴婢這些年愈發懶散了,許久未曾再進過小廚房,方才還真有些手忙腳亂呢,也不知還合不合您的口味。」

康熙對她還是很敬重的,聞言自然十分給麵子,先是端起奶子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塊薩其馬吃了起來,隻連連點頭贊道:「還是蘇麻喇姑做的地道,旁人都做不出來這個味兒。」

「皇上喜歡就好,日後皇上若想吃了隻管來慈寧宮,奴婢給您做。」

這意思就是叫他常來看望太皇太後了。

康熙笑著點頭應了,祖孫二人這一番吃喝之中氣氛好歹是得到了緩和。

末了,拿帕子擦了擦嘴後太皇太後才嘆了口氣,說道:「此事既然皇帝已有定奪哀家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隻另外一樁事……皇帝前幾日說有意想要大封後宮?」

「也是時候該將後宮的位份都提一提了,朕想著將郭絡羅氏、赫舍裡氏、董氏、李氏、王佳氏幾人都一並冊封為嬪,加上先前的惠嬪和榮嬪,嬪位上便也就差不多了,至於再往下貴人常在這些個小主要如何變動到時候就交給熙貴妃做主罷。」

太皇太後端起茶的手微不可見的頓了一頓,神色不變的說道:「那額日敦呢?皇上有何打算?她雖一直享嬪位待遇,卻從未有過正經冊封,先前未曾侍寢過也就罷了,如今……還一直鹹福宮格格這般混叫著是否不大合適?」

「額日敦?嗐,倒是朕的不是了。」康熙猛地一拍腦門兒一臉懊惱道:「皇祖母勿怪,朕這些日子實在忙得團團轉,倒是不小心忽略了,得虧皇祖母提醒……那就將她一並冊封為嬪罷。」

「你啊……」太皇太後搖搖頭,慈愛的笑笑,囑咐道:「再如何政務繁忙也要仔細身子,別仗著年輕就不當回事,否則年紀稍大些可就有你後悔的了。」

然而等康熙的身影才消失在眼前,太皇太後臉上的笑意卻緩緩收斂起來,化為一臉的陰沉,隨手就將手中的茶碗給扔在了桌子上,茶水和茶葉瞬間灑了一桌子。

蘇茉兒忙拿了帕子擦拭,生怕茶水流到主子的身上,邊還不忘勸慰,「主子快消消氣,皇上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這年號雖貴重了些卻也不算犯忌諱,給了也就給了……」

「哀家在意的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封號,而是他的態度,先是一張嘴就要冊封皇貴妃,如今又是賜年號,這是絞盡腦汁極盡可能想要給她一份尊榮啊!」

「主子也知道那位的情況,皇上怎麼能不重視她呢?」

她當然知道,甚至很是理解,但……

「哀家還是止不住的心驚害怕啊……」太皇太後眉頭緊鎖,麵色陰沉似水,「每每看見他如此珍而重之的模樣,哀家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福臨……當年的一切仍歷歷在目,哀家如何能不心驚肉跳呢?愛新覺羅家代代出情種……」這一點甚至可以直接追溯到努爾哈赤身上去,半點兒不摻假的。

太皇太後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痛感令她極度不適,眉頭也愈發皺得緊了,心情異常煩躁。

她覺得自己如今仿佛整個人都擰巴了起來,一方麵清楚的知曉孫兒對林氏女好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當年決定要將林氏女收入宮中不就是有所圖嗎?可另一方麵她卻又控製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忌憚防範,生怕那句「詛咒」再度在孫兒的身上應驗,故而每每總是本能的想反對製止孫兒的行為……

丈夫和兒子已經接連給了她兩回打擊,再來一次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承受得住。

蘇茉兒熟練的為她按了一陣之後,疼痛終於是略微減弱了些,太皇太後煩躁的心情也隨之稍有平復。

長嘆一聲,又問道:「近來一段時日額日敦侍寢過幾回?」

蘇茉兒沉默了一下,回道:「最近一次大概已是三個多月之前了。」

太皇太後猛地睜開雙眼,一臉詫異,「竟這樣久了?」

「皇上不喜歡蒙古女人。」蘇茉兒無奈道:「如今與先帝那會兒的情況也大不相同了,這大清後宮……再也不是蒙古女人的天下了……主子還是別管這事兒了,方才皇上的態度您也不是沒瞧見,他那哪兒是忘了啊,是壓根兒打心底就不願給蒙古女人一點地位罷了,之所以那樣說還不是不想再惹您生氣勉強讓步而已。」

「皇上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主子若是仍一心想要提拔蒙古女人起來,隻怕會招來皇上的震怒啊……主子且聽奴婢一句勸罷,感情經不起如此消磨,他已經不是那個日日承歡膝下的幼童了,如今的他是大清帝王,隻有江山和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太皇太後沉默了,隻怔怔的瞧著角落裡的香爐出神,恍惚間,思緒已然飄回了那記憶中的蒙古大草原。

彼時,含著淚帶著滿心不舍被抬入承乾宮的林詩語卻意外瞧見了小喜子,還不待驚喜呢,緊接著又瞧見小喜子身後的那一群宮女太監也具是熟悉的麵孔,竟都是先前在林家伺候的。

「奴才/奴婢給熙貴妃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林詩語止不住驚喜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按著規矩尋常人家是沒有資格使用宮裡的太監宮女的,先前之所以撥了些人去林家,不過是因著那會兒林家沒有什麼人罷了,總不能叫她著急忙慌的去外頭采買不是?說是去林家伺候,其實真正伺候的也就是她罷了,如今她既是入宮了,這些隸屬於內務府的奴才自然也就不適合再留在林家了。

前兩日宮裡就將人調回了,原先林詩語也不曾想那麼多,隻有些舍不得小喜子這個幽默逗趣的活寶,卻誰想竟還有這樣一份驚喜呢?好歹也是伺候了她兩年的人,彼此都已是足夠熟悉了,如今在這陌生的地方能夠有這樣一群熟悉的奴才好歹也算是一份安慰,更加便利得多。

故而,林詩語是當真打心眼兒裡的高興。

就見小喜子嘴角一咧,肉乎乎的臉蛋兒頓時將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兒,弓著月要回道:「那日回到宮中咱們一群人就被調來承乾宮候著了,皇上還特意吩咐叫奴才們按著娘娘的喜好習慣布置寢宮,恨不能處處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隻生怕娘娘初入宮不習慣呢……娘娘快進去瞧瞧可還滿意?」

宮裡的嬪妃從平日的吃穿用到寢宮擺設布置其實都是有嚴苛規製的,不能隨意僭越,但在規矩之內就大可隨著自己的喜好去折騰了。

正殿很是寬敞亮堂,一眼望去總體布置很是雅致,細節處一些華麗輝煌的點綴又添了幾分貴氣,不過分樸素也不會處處金碧輝煌到庸俗的地步……冷不丁一座自鳴鍾映入眼簾,林詩語就笑了。

小喜子見她這一笑,也就嬉笑著捧了一句,「這可是皇上親自繪畫的圖紙叫人照著做的,隻有娘娘這兒有呢,放在此處回頭每日裡各位娘娘小主來給您請安瞧見了指定羨慕著呢。」

林詩語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叫漣漪拿出早準備好的紅封打賞了下去,自個兒則坐在內殿的炕上捧著茶碗驅寒氣,邊聽著小喜子說一些宮裡的現況,省得趕明兒見了人還兩眼一抹黑。

小喜子雖也才被調回宮中沒幾日,但顯然是早已做好了準備的,這會兒說起各個嬪妃什麼家世什麼性格包括得不得寵有沒有孕育過子嗣等等情況都是如數家珍。

午時才過沒多久,前頭李德全就傳話來叫這邊準備晚上接駕了。

還不等林詩語緊張扭捏呢,立馬就被漣漪和餘嬤嬤等人摁在香湯裡狠狠搓掉了一層皮,接著又是從頭發絲到腳趾尖兒的全身養護,隻折騰得她整個人都懵了,哪裡還有那閒心思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隻餘下了滿腦子的混沌而已,壓根兒連自己是誰都要忘了,就如同提線木偶般麻木著任人擺布。

等到一切好不容易都收拾妥當了,已是到了傍晚時分,這時林詩語已經累到連胃口都沒了,隻要了一碗燕窩便作罷。

餘嬤嬤站在一旁瞧了半晌,眉頭越擰越緊,「娘娘今日哭得太狠了,雖說祛了腫,可這紅血絲卻是沒法子了……」

「不礙事,咱們娘娘天生麗質,不是有句話叫瑕不掩瑜嗎?」這還反倒更添了兩分楚楚可憐之態呢。

「洛神娘娘?」

抬頭一瞧,就見屏風後麵探出一個小腦袋瓜子來。

「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後頭的小太監慌忙行了一禮,「娘娘恕罪,太子殿下……」

林詩語揮揮手叫奴才退了下去。

「真的是洛神娘娘!」確定自己沒找錯人,小肉團子頓時樂開了花兒,歡呼著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皇阿瑪說洛神娘娘今日進宮,果真不曾騙人!洛神娘娘怎麼過了這麼久才進宮啊?我等了好久好久……」

林詩語笑著將他撈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邊奇怪道:「太子殿下竟還記得我呢?」這點大的小孩兒記性能有這樣好嗎?一麵之緣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胤礽小嘴兒一叭叭,毫不猶豫就將他親阿瑪給賣了,「皇阿瑪那裡有洛神娘娘的畫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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