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Lust(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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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一點,剛用過午餐的有棲川飛鳥被伊地知潔高請去了家入硝子的地盤。那是一棟位於高專隱蔽地帶的老舊建築,地上兩層,地下一層。白牆紅瓦,長滿黴斑的牆體顏色略顯骯髒。轉角處暴露在外的下水管道歷經多年的風吹日曬早已變得鏽跡斑斑,雜草叢生的院子更添幾分淒涼。

寒露時節,戶外溫度下降得愈發明顯。秋風卷起落葉呼嘯而過,厚重的烏雲擠壓著陰沉的天幕。有棲川飛鳥跟在伊地知潔高身後,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單薄的襯衫無法抵禦冷空氣的侵襲,於是他在外麵加了件肯辛頓版型的輕便大衣。

兩人徑直穿過生鏽的雕花柵欄門,踏上前往地下室的陡峭台階。比起清冷的室外,這裡的體感溫度最多不超過五度。安裝在頭頂的換氣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開啟,即便如此醫用消毒水以及福爾馬林的氣味依舊濃鬱得令人感到不適。

低矮的甬道鋪有白色瓷磚,縫隙中殘留著內容物不明的汙跡。頭頂電壓不穩的白熾燈頻繁閃爍,黑灰色的水泥牆向外滲出密密麻麻的水珠。有棲川飛鳥步伐輕快地踩著伊地知潔高的影子,沒由來的聯想到小成本恐怖片裡的慣用場景。

倒也沒什麼差別,這一整排除了驗屍房就是停屍間。

「我們到了,前輩。」伊地知潔高在靠近配電箱的房門外停下腳步,神情拘謹地推了推眼鏡。「家入醫生正在裡麵等您。」

「謝啦,伊地知。」

有棲川飛鳥抬手輕叩金屬門,屋內立刻傳出一道聲線柔美的女聲。他握緊觸手冰冷的金屬把手,推門而入。

配備了無影燈的驗屍房光線異常明亮,待眼睛適應明暗變化後有棲川飛鳥笑眯眯地走了進去。他先是朝家入硝子打了聲招呼,隨即將視線移向堆滿『肉塊』的解剖台。

那東西已經無法稱之為「人」,大團大團虯結在一起的髒器組織憑借肉眼難以判斷究竟出自哪個部位,肌肉與血管纏繞著斷裂的骨骼。由於室內的低溫台麵凝結了一層暗紅色的泥漿,還算完好的頭骨露出兩個空洞洞的眼眶。

緊隨其後的伊地知潔高麵色蒼白如紙,盡管早些時候便經歷過一次視覺沖擊。他腿肚發軟地站在牆角,愣神之際忽然聽到青年吹了聲口哨。非常突兀,一股涼意沿著尾椎直沖頭皮。他不喜歡這個人,甚至避而遠之。

「未免也太乾淨了吧。」有棲川飛鳥饒有興致地靠近解剖台,接過家入硝子遞來的醫用橡膠手套。他撥弄了兩下布滿裂痕的頭骨,又從顱腔裡挖出一隻渾濁的眼睛。通常像這類脫離常理的死狀在咒術界並不算罕見,但眼下的肉塊完全感知不到咒力殘穢。

「死因是外力擠壓?」

「對,據我觀察他應該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捏碎」了。」家入硝子點頭道。

「那「肉塊君」還挺幸運,起碼過程無痛。」有棲川飛鳥摘下手套丟進一旁的水槽,冷淡的語氣令人辨不清情緒。

……肉、塊、君?

伊地知潔高驀地抬起頭,被鏡片遮住的眼睛不見絲毫怯懦。濃烈的氣味刺激著他的大腦,恐懼與憤怒則灼燒著他的心。

「有棲川前、前輩,請您尊重死者,他是一名祓除過數十個一級詛咒的咒術師,「肉塊」之類的詞匯還請不要再說了。」

有棲川飛鳥詫異地回頭,印象中這個敦厚老實的學弟鮮少有發怒的時候。明明雙腿打著顫,卻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為什麼?」

「啊?」伊地知潔高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為什麼?」

「你的意思是這堆肉塊還能被稱之為人?即使連家入醫生都無法將他拚成完整的形體?」

「沒錯,他叫吉勇幸太郎!」

「看吧,果然很幸運。」

「您——」

「伊地知。」有棲川飛鳥往前踏出一步,不帶感情地糾正道:「人類一旦死亡便徹底切斷了與世界的聯係,名譽、財富、親朋好友通通被排除在個體之外。而死亡本身是一件極其私人的事,生者無法共情,死者亦無法再涉足此間。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我隻是覺得用「肉塊」來稱呼比較客觀,畢竟……」

有棲川飛鳥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解剖台:「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形容詞了。」

敘述性質的語調不含任何攻擊性,甚至剝離了主觀色彩。伊地知潔高不經意間握緊了拳,視線掠過那雙無機質的紅眼睛時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又是這樣的眼神,即使認識的人死去也無動於衷。如此看來跟十年前沒什麼不同,名為有棲川飛鳥的人類有著比詛咒更讓人毛骨悚然的內核。

他朝前方鞠了一躬,旋即大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有棲川飛鳥不解地望著顫動的鐵門,轉頭去看始終保持沉默的家入硝子。「他生氣了?為什麼生氣?」

被詢問的對象撩起耳側的發絲,在指尖繞著圈把玩。青年的表情明顯娛樂到她,連帶著勾起過去的一幕往事。

「稍微改變一下說話方式,你應該會更受歡迎。」

「我有在努力學習,而且進步很大。」有棲川飛鳥出言反駁道。

「這倒是。」家入硝子挑了挑眉,發尾擦過眼角那顆黑色的淚痣。「不過,以五條作為參考對象恐怕是你這輩子做過最糟糕的決定。」

「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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