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完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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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歸一呆呆地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她聽見頭頂的廢墟傳來一些人說話呼救的聲音,更遙遠的地麵上隱約有著急救車輛的輪胎由遠及近所造成的響動。

這家精神病院的坍塌原因有一半是星野歸一需要負的責任,但她此刻麵無表情,沒有任何出手救人的意思。

她隻是在想一個問題。

很重要的問題。

距離最後的72小時時限還差不到2兩分鍾就要截止了,她閉著眼睛沉思起來,始終難以下定那份決心。

121

記憶中,在覺醒了時空的咒術力量後,尚且年幼的星野歸一十分謹慎地給自己劃紅線。

「我為這份力量所定下的原則有以下幾條……」

「第一條,絕不復活已死之人。」

「第二條,我絕不以此為個人牟利。」

「第三條……」

如今的鐵律就像是無形的枷鎖捆縛著她,而夏油傑生前的意願同樣是不希望她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距離「時空定錨」徹底失效,還有1分鍾。

星野歸一忽然睜大了眼瞳,她血紅的眼眸在黑暗中隱隱泛著光。

122

「死人是當然不會復活的。」

詛咒師的聲音回盪在殘破的實驗室廢墟裡。

「但如果……從一開始,人就沒有死呢?」

她終於不再猶豫,一手摁住了懷中屍體的額頭,渾身的咒力翻湧,以至於星野歸一整個人幾乎化作了一個正在燃燒的深藍色「火炬」。

「不要害怕那些即將被支付出去的代價……夏油,去往光明的新世界吧。」星野歸一嚴肅無比地說,「這是我對你最後的祝福!」

旋即她閉上了眼,不再看向四周任何一物。

術式·宙……逆流!

123

14歲的夏油傑猛地睜開眼。

夏日裡的蟬鳴依舊,教室中的空調帶來了穩定的涼意。而一個不知從何飛來的粉筆頭「啪」的一下打在了黑發少年的額頭上!

他愣住了。

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用區區粉筆頭來攻擊盤星教教主的腦門了?

「我……」他正要發怒,忽然意識到周圍環境的異常。

「你什麼你呀?都放學啦!我看你是睡糊塗了吧,傑!」

同樣還是個少年人的白發男孩像隻大貓一樣地趴在講台上,手裡拿著剩下半盒粉筆頭,掂量著要不要再投他幾枚「子彈」出去。

「悟!」

夏油傑直愣愣地看著這位「返老還童」的摯友,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正想說點什麼質疑的話語,然而門口有一位熟悉的成年人身影恰好路過,立刻鑽了進來。

「乾什麼呢悟!」夜蛾正道老師逮著不乾好事的小白毛一頓怒罵,「你手裡拿著什麼?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欺負新同學!傑才來高專幾天啊?你們打的架還嫌不夠多嗎!——把粉筆盒給我放下!」

五條悟嘟著嘴,不情不願地放下了粉筆盒,耷拉著耳朵像是挨訓的貓貓。

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夏油傑終於從混亂的記憶裡找回了此時的時間點——他正式入學東京高專的第一周周五,即將回家過周末的尋常時間節點。

問題是……他怎麼會回到這個時候?他不是已經再度死在戀人的懷裡了嗎?難道是有誰惡作劇麼?這逆轉時間的手段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對方有什麼目的……

無數的問題充斥著黑發少年的腦海,但最終,隻有一個念頭成功戰勝了其他,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和思考。

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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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正14歲的夏油傑會幸災樂禍地嘲笑被班主任訓斥的白毛同學(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特別鐵的摯友),但如今的夏油傑隻是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幕,麵帶淺淺的微笑,把一切的驚濤駭浪都壓在了心底。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的放學時間,他告別了同學與老師,這才坐上輔助監督的汽車匆匆往回趕。

在他身後,夜蛾老師掐著五條悟的後頸肉目送汽車離去,以至於白發少年渾身沒了力氣那樣無精打采的。

「可惡……我還想跟去傑的家嚇唬一下他們的……」

「別鬧了,那孩子入學後的第一周回家,你就給他一點私人空間吧。」夜蛾老師扌莫著胡須說道,隻是忽然間他有些疑惑,「傑他好像變得有點奇怪呢。」

但具體是哪裡變了,他也說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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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汽車停在了熟悉的家門口時,夏油傑向護送他回家的輔助監督道了聲謝後,提著行李站在了家門口。

汽車離開了。

他凝視著那扇熟悉的大門,自從十年前的那次事件後,他再也沒有回到這個傷心地一步。

多少次夢裡想起他們,驚醒過來時總是夜半沉默。

但事到如今,年少的夏油傑竟然不太敢去觸碰那扇門,就好像它是個陷阱一般。

這場重生,到底是夢,還是惡作劇,亦或者是……

不過下一秒門打開了,母親那熟悉的麵孔一邊向外張望一邊對著屋裡頭的父親說道:「哎呀,你也別裝模作樣地看電視了,傑的學校都打電話來說這周末孩子回家了,算算時間應該也……傑!?你乾嘛傻站在這裡不進門!你把家鑰匙搞丟了嗎?」

話音未落,母親就撲了上來,一把抓過他手裡的行李包,一邊扌莫著他的臉頰心疼得很:「傑你看看你自己,都餓瘦了。那學校夥食不好嗎……」

夏油傑張開了嘴,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條不幸地跳到岸上的魚,拚命地想呼吸到屬於自己的空氣那樣手足無措。

「媽……」

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這一聲看似尋常的稱呼開口,夏油傑的眼淚就就在眼眶裡打轉。

母親見他突然這幅極其難得的模樣頓時愣住了,她的眼眶在幾秒鍾之內也變紅了,一把抱住自己可憐的兒子揉了揉他的腦袋。

「別怕了,傑——你已經回家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夏油傑再難抑製住自己的熱淚,翻滾著湧出眼眶。

曾幾何時,他的自卑勝過了一切愛他的,所以他把那些愛他的人都殺死了。

可是到頭來,死者們的傷悲勝過了一切他們生前所愛的,所以在某種意義上,夏油傑在那一天也被死者們給「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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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屋子裡據說正在看電視、端著架子的父親終於也忍不住好奇,偷偷探頭出來看他們母子兩人為什麼還不進來,但見到這一幕也傻了眼,連忙沖出來詢問孩子是否在新學校受了誰的欺負。

「我都說了那家私人宗教學校怪怪的,實在不行……我們就轉學吧?」父親表麵嚴厲實則關心地說。

倘若以前的那個叛逆少年,此時定然覺得是家人不尊重自己的選擇。

但當在某種意義上也曾為人養父的夏油傑在這一刻才聽出了父親別扭話語裡不願多談的關心。

——他忽然發現,他從來不曾真正地認識過自己身為普通人的父母雙親。

「不是學校的問題。」夏油傑短促而快速地開口,像是要壓抑住那股子沒由來的哭腔,「我……我隻是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父母:「…………」

他們擔憂地麵麵相覷了好幾秒,最終父親靠近了他幾步,一把攬住少年的肩膀像是要防止他逃跑,語氣十分沉重:「說吧,你把哪個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

夏油傑:?

夏油傑:???

「你們在想什麼啊!」他哭笑不得地大喊,「我怎麼可能會把……」

有一個人名在他舌尖打轉。

但是夏油傑忽然愕然地發現,他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

——他關於的記憶中,被悄無聲息地抹去了所有關於那個人的存在。

127

時間回到現在。

星野歸一睜開眼,她毫不意外地發現四周原本坍塌的地下實驗室不知何時已經變做一個安靜堅固的底下倉庫,一些巨大的鋼材零件擺放在此。

原本的廢墟、哀嚎、屍體……全部消失無蹤。

她雙手插兜地跳躍回地麵,發現原本的精神病院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建好沒有幾年的工廠倉庫。

「不出我所料,把他的意識送回去以後……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就變動了。」

她自嘲地低笑了一聲,大步往工業園區外頭走去。

這麼說來,重生後的夏油傑應該是再次解決了羂索和他的狗腿子咒靈們吧?不然這裡的建築也不會變成其他模樣了。

既然沒了那幫神經病、也沒了精神病院,那麼自然也不存在因為戰鬥餘波導致的樓房坍塌而受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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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走在夜色之中的星野歸一掏出手機給許久未曾聯係的人打了個電話。

「餵?老爸?」

「什麼?現在幾點?你知道我給你打電話時從來不會看時間的……抱歉抱歉,哎呀反正都快天亮了,你們也是時候該起床了!睡什麼懶覺?」

「哈哈,對,最近有空,我想回龍虎山一趟看看你們……好啊,記得叫老媽煮我最喜歡的幾個菜!機票的話我就定最近一班的吧?」

「什麼?你們在三亞度假?好家夥,也不跟我講一聲。嘖嘖嘖,妹妹她的學業怎麼辦,這不快期末了嗎?不用復習?……哦,放在姨媽家了呀,那行吧,我先回龍虎山,去欺負一下那個笨蛋初中生!」

星野歸一同樣決定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們了。

129

——372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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