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問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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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斯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光明正大的竊笑:

「我可不是故意騙你,說到底還是你關心則亂,誤判了太多東西。」

喪鍾不善地挑著眉毛。他已戴好了眼罩, 露出來的那隻單眼仿佛在問克裡斯為什麼還是不怕他。這個自稱不是『故意』騙他的小騙子嘻嘻笑著, 喋喋不休地絮叨。

「這兒可是哥譚,根本就沒給金絲雀和小白兔提供生長生活的土壤。你最開始就該當我是隻小狐狸的——行吧,其實你也還算有所防備,說到底還是我太可愛,嘻嘻, 演技太好。」

喪鍾翻了個白眼。但他沒反駁什麼。沒說這個滿嘴哥譚如何如何的家夥明明是個外地人, 也沒說自己的確被他迷蒙的眼神迷惑, 一時大意著了道。這沒什麼意義,況且他也不覺得自己真被算計了。

盡管斯萊德還是沒能意識到眼前這個臭屁的小孩兒正是那個可惡的綁架犯本人,但他的確弄到了很多一手情報。

嗯。真正的『一手』。

克裡斯信誓旦旦的和他表示『紅手印是蝙蝠俠的朋友』,喪鍾打出了一個問號;

認為『紅手印絕不打算傷害那個孩子, 甚至會努力幫助他』, 喪鍾打出兩個問號;

最後克裡斯還表示如果他依舊心存不爽,那可以去阿卡姆揍小醜一頓。小醜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活該受罪, 被人打斷骨頭。喪鍾緩緩打出了第三個問號。

喪鍾簡直滿腦袋的問號。

但他還是沒有直接和克裡斯翻臉, 也沒試圖拷問這個得意的惱人,卻依舊魅力十足的孩子。斯萊德比他表現的更為敏銳, 他總能察覺到對方究竟有沒有撒謊。

——這也是克裡斯能騙到他的原因。小氪星人的本性中的確有著柔軟甚至柔弱的一麵, 隻要他刻意為之,變回那個軟乎乎蠢兮兮的弟弟與兒子,那哪怕是喪鍾都無法品出他在撒謊。

斯萊德一開始以為他是一隻精美脆弱的金絲雀,現在則撥開了第一層迷霧, 認識到他其實是隻想偷肉來吃的小狐狸。至於這兩層麵具下還有多少套路…誰知道呢?

而今晚他們又都很愉快,所以,還是算了。

算了。喪鍾心想。雖然克裡斯嘴裡的話莫名其妙,『蝙蝠俠和超人的癡漢是對朋友』這種事怎麼看怎麼詭異,而且騎士…騎士也並不是蝙蝠俠的『朋友』。哪怕蝙蝠俠並不會傷害騎士,那個孩子也隻想狠狠地傷害蝙蝠俠。

但他還是決定先放克裡斯一馬。這小孩兒或許能幫他釣到一條大魚,如果後續他查到了最差的那個結果,他還能綁架克裡斯,逼紅手印交出那個孩子。

喪鍾主動朝克裡斯要了他的號碼。並在對方欣喜的、躍躍欲試的目光中冷酷的說道:

「我會聯係你的。」

「……不再來一次?」

「——天都亮了,臭小子!」

-

同天中午。

傑森的精神很差,他的臉色有些不健康的青白,神色冷漠,仿佛什麼也不關心,什麼都不在乎。

他依靠在一排書架的中間,手裡捧著一本舊書,麵無表情的讀著。他疲憊並非來自於□□,事實上,克裡斯離開後他就陷入了沉睡。那個怪物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克裡斯威脅他的話語令傑森意識到自己已失去了所有籌碼。

這短暫的擊倒了他,卻無法令他崩潰。在他明白此時無法反抗的瞬間,傑森就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養精蓄銳,絕不放棄。

如果讓克裡斯評價。他會說傑森和布魯斯很像。

他是個非常堅韌,也堅強到了不可思議程度的男孩兒。他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中間數次驚醒,卻一次又一次的逼著自己重新閉上眼睛。他睡了一天還多,令監視他的利爪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前去確認——確認他還活著。

克裡斯也出去『思考』了一天,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也弄乾淨了身體,傑森甚至還未醒來。他看著畫麵中那個微微蜷縮起來的孩子,感覺又不是滋味,又有些好笑。

孩子有套強大的自我調節機製。他在逃避問題,逃避矛盾。睡一覺不會讓一切變好,但起碼能在闔上雙眼、迎接黑暗的片刻避開思考這一難題。對傑森這樣的孩子來說,思考都會造成二次傷害。

他把他逼到了絕路。

克裡斯意識到了。

他笑嘻嘻地把孩子推到了懸崖邊兒上。他不能繼續上前了。那會要了對方的小命。如果他繼續去扌莫對方的雷區,那最終的結果一定是他不敢也不能承受的。

於是克裡斯決定——自己必須換個思路。

傑森翻著手裡的書。他不是隻裝了個樣子,而是真的,相當仔細的進行著閱讀。這在一天前還會令他感到惡心,像是接受了那個傻逼的恩惠,像是準備認輸、準備老實的接受調=教了。

但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有時,麵對一些無理的、令你無力的東西時——你要學會暫時服輸,假裝乖巧。

他正在這麼做。

而且,這也的確是本好書。這是本——很有用的書。

貓頭鷹的藏書閣裡存放著的可不止是世界名著。這裡有著無數的秘辛,無數的不傳之秘。而孩子手中拿的這本正是講哥譚的,講哥譚的起源。

而這個故事的本質,其實就是韋恩家與貓頭鷹們的鬥爭史。

傑森剛看到那個單詞,就差點扯爛了這本本就破破爛爛的大頭書。但他忍住了。這…這毫無必要。他看了下去,汲取營養與知識那樣認真的看著。看著這群夜梟是如何咒罵那個男人的家族,看著他們是何等的渴望將姓這個的人盡數撕裂吞噬……

孩子以為那會稍稍緩解他的不快。可結果卻並沒有。他仿佛更不適了。

可傑森依舊沒有停止閱讀。他裝自己已經瞎了、死了。他好像不知道那群利爪走了進來,比比劃劃,然後搬進來一個比人更高的玻璃罩。那沒令他不安,他不害怕自己會被裝進去。它還不配讓他害怕。

但等那顆怎麼看怎麼像聖誕樹的鬆樹被抬進來、放進罩子裡,當那些刺客從利劍旁邊的暗兜掏出了紅色的緞帶,五顏六色的裝飾品……他還是有點兒繃不住了。

「你們的主人是個傻逼。」他非常有勇氣的直接開口。麵無表情的再次提起了那個怪物。「是個外星傻逼。」

領隊的正是娃娃臉——順帶一提,他叫厄洛斯。這個利爪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口出不遜的俘虜:

「——你該感謝我們偉大主人的好意,他喜歡你!」他咬牙切齒的。酸的不得了。「他還反復叮囑我,不許我和你動手!」

「哦。」傑森重新低頭看向那本哥譚秘史。「所以他的確是個該死的戀=童=癖。」

操。

娃娃臉身邊的利爪不得不一擁而上,把他架了起來,『算了算了』『厄哥算了』利爪們低聲勸著。厄洛斯掙紮著扭動,他恨的要死:

「你十八歲了——操,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兒嗎?這算什麼戀=童=癖——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穿著短褲蹦蹦跳跳-」

他沒說完。克裡斯就推門走了進去,他不敢繼續聽壁角了。克裡斯生怕娃娃臉說出『羅賓』這一關鍵詞,再次惹毛那個孩子。

小氪星人的表情十分奇妙,在意識到娃娃臉在他進門的瞬間就立刻收聲時,他看上去更尷尬了。

「嗯嗯,差不多得了。」他虛弱的說著。「讓我和他單獨聊聊?」

他根本沒必要使用疑問句。利爪們服從他如服從一個神。最迷戀他的娃娃臉動的最快,他回頭瞪了眼傑森,立即跟上大部隊一起走了。

克裡斯沉默了幾秒,思考要如何開啟話題。上一次他先虛偽的關心了下孩子的身體狀態,而最終的結果就很不好。

這次他決定坦誠一點兒:

「嗨,騎士。」

他謹慎的沒再叫對方的名字。他不清楚那會起到正麵效果還是負麵的。

「我去見了小醜。」

傑森的表情變了。在那個名字出現的瞬間,克裡斯感覺他再次嚇到了對方。那是段慘痛的、可怖的回憶,是的。

然後下一秒。傑森猛地站了起來,並把手裡的書朝他狠狠砸了過去。克裡斯狼狽的朝旁邊一躲,意識到自己再次選錯了答案。

或許應該先提喪鍾?

「怎麼——你去和他交流了下經驗?真讓我吃驚,瘋子也要和瘋子取經嗎?」

憤怒,這是咬牙切齒的憤怒。克裡斯感覺這孩子比他更適合戴那枚紅燈的怒戒。傑森的表情像是想把他生撕了,真是要了命了。

「——不是?不是的,我本打算揍他一頓,你看,我不是和你說過麼?如果你想,咱們現在就可以去把他殺了。」

克裡斯不想殺小醜,這是真的。但如果傑森想要,那也不是完全不行。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也不會像他那樣折騰你,我提起這事,主要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吸取到教訓了,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會那麼做,我-」

「那就讓我走——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

克裡斯不適合當一個安撫者。他也完全不擅長麵對一個一點兒也不喜歡他的『孩子』。

他是一個天生的加害者,因此著實很難與受害者解釋清楚,自己那本就相當混亂的思緒。他不是不想好好說話,隻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這種情境下,要說什麼對方才會開心?

於是他和他的胡言亂語依舊在不停地刺激著傑森,令孩子意識到自己正被對方擺在一個——很低的、隨時都可能被傷害的卑微地位上。而那令希望走出來的傑森倍感不快。

況且孩子還不怎麼在乎生死。他也沒法在乎。與其被當做這樣的物件,他還不如去死。

於是阿卡姆騎士任由情緒控製著自己,他大步上前,直接沖那張慘白的麵具來了一拳。

他在屬於貓頭鷹們的藏書室,給了貓頭鷹一拳。

就連那本書中的韋恩們都沒做到這種壯舉。因為他——竟然打中了。

這一下傷到的還不是他那凡人的脆弱指骨,而是那張慘白的麵具,與麵具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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