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甜蜜的家（三）（1 / 2）
這感覺很不好。就像是向他認輸了。
哥譚的聖誕好像也格外寒冷, 理查德·格雷森雙手插兜，悶悶不樂地望著不遠處的韋恩莊園。他的睫毛很長，沒一會就被雪花給染白了。他躊躇著, 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進去, 要不要回…家。
「得了吧，迪克。」通訊器那頭，陪著父親過節的提姆一陣頭大。「你們總會吵架，但平安夜可隻有一個。」
「每年一個。」
「啊哈，是啊——下一個平安夜要再過365天呢, 你真準備讓他可憐兮兮的一個人過年？」
「停止你為了遊說而添加的可怕修辭, 他絕不會可憐兮兮的。要我說, 他大概率還在夜巡。」
提姆沒有答話，他離開通訊器，和父親解釋手頭還有些業務沒有交接。事實也的確如此，他還沒把孤單一人的蝙蝠俠交接出去…咳。
傑克·德雷克半信半疑, 但還是走開了。
「我承認我也很意外, 但目前為止，哥譚十分平靜。好像沒誰準備在今天搞事。」
提姆頓了一下。其實他知道其中的原因為何。
哥譚的大半罪犯都在觀望。他們都聽說了那個傳言——洛爾·佐德來到了這座城市。
「小醜？」
「…不知怎麼的, 幾天前喪鍾潛進了阿卡姆, 暴揍了他一頓, 幾乎折斷了他的腿。你說這會是威爾遜送你的聖誕禮物嗎？」
「你滾——」迪克笑出了聲。「別說的我們關係很好似的。喪鍾的確是個怪人，但他從不做沒好處的事。」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提姆沒有再勸, 他覺得沒什麼必要, 說到底做決定的還是夜翼自己。
而迪克…他產生了猶豫。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穿上製服，去追查為什麼喪鍾會來哥譚。那是個正事，也是個很好的借口。
他心動了，腿卻沒動。夜翼執拗的望著那棟建築, 仿佛凝望著他父親的背影。布魯斯，布魯斯…他總是那麼冷靜，有時甚至會顯得有些冷酷。但迪克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他總覺得，自己才是最了解蝙蝠俠的那個人。
即使如此，他也經常會與對方發生爭吵。他不再是個滿心崇拜與敬畏孩子了。他是個獨立的、強壯的成年男性。他有屬於自己的執著與控製欲，多好笑啊，他越來越像那個令他困擾的家夥。孩子總是很難不像他們的撫育者，這似乎理所應當。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第一任神奇小子越發的能夠感知到：
傑森…傑森走後，布魯斯變了。
變得痛苦。這是理所當然、甚至不必贅述的。他的改變的更多的還是深層次的東西。布魯斯變得更冷硬了，他對家人們的保護欲…變得越發強盛。
這令迪克感到吃驚。他很難想象——他不願意想象。因為這幾乎代表蝙蝠俠出現了軟肋，這是個明顯的靶子和弱點…但他無能為力。
……布魯斯無法接受再失去一個羅賓了。
布魯斯不願再失去任何家人。
……迪克忍不住為父親的心情感到悲傷。他也不認為這是某種軟弱，但蝙蝠的過保護的確成了一種負擔。那令布魯斯的判斷不再純然理性，好吧，或許還是純然理性，或許這一切全是他的腦補。
但傑森走後，布魯斯的確越發的不願解釋他的行動與想法了，這是事實。而這些誤會疊加在一起，令蝙蝠俠變得神秘，變得……
專斷。
迪克不喜歡這種專斷。三天前，他做出了一個判斷，並要求布魯斯幫他看顧布魯德海文，他準備潛入某個組織，探尋一個秘密。而蝙蝠俠毫無理由的駁斥了他的想法，認為那毫無意義。
一開始夜翼並沒生氣，隻是追問為什麼蝙蝠俠會這樣認為。但蝙蝠三緘其口，仿佛家人間還有秘密可言。
於是他們大吵了一架，直到現在都沒聯係對方。
蝙蝠俠的大兒子猶豫著，他在原諒父親的邊緣反復橫跳。他真的完全不想服輸——錯的又不是他。
但迪克已到了能理解父親也存在缺點、布魯斯也有人格缺陷的年紀了。他知道自己的糾結很可能毫無意義。他知道——布魯斯是愛著他的。老頭子的抗拒說到底，還是怕他受傷。
二代羅賓與他截然相反。傑森根本不相信蝙蝠心中有愛。他不像迪克，他沒享受到太多『父親』那部分，他見到的布魯斯仿佛總是蝙蝠俠。
隨著對往事的回憶，迪克的抗拒減弱了，青年邁開步子，準備做個比老家夥更成熟的成年人。
而沒等他走上幾步，一輛老爺車就拐向了他這邊兒。夜翼警惕了一瞬，然後就意識到了那是誰：
「理查德少爺？」
「阿爾弗雷德，茱莉婭？」
迪克與車中的老人麵麵相覷。管家的女兒拍了拍副駕，讓他趕緊上車。夜翼有點兒窘迫，有些心虛。但更多的還是詫異：
「你沒陪著他？」x2
兩人異口同聲。惹得茱莉婭·潘尼沃斯笑出了聲。但這並不好笑——迪克不知道茱莉婭回國了，阿福要陪女兒，自然就很難兼顧自己的少爺；而阿爾弗雷德離開別墅前還特地確定了布魯斯不會一個人過節——韋恩先生明明和他保證過了！
「……%￥」管家非常、非常、非常小聲的罵了一句什麼。迪克寒毛直立，假裝根本沒注意到。「如果他說的不會一個人，指的是和那群惡棍一起過節。」
管家沒再說下去。
夜翼已經開始替蝙蝠俠祈禱了。
……
所以，當一行人駛入了韋恩大宅，卻沒在其中找到它的主人時，並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而等他們怎麼都打不通蝙蝠俠的通訊器，不得不讓正闔家團圓，享受著母親嘮叨的神諭（芭芭拉）替他們搜查整個哥譚，卻依舊一無所獲時……
時間甚至已過了淩晨。
今年的聖誕的確相當熱鬧。
小醜挨了第二頓打。已經成人的一代羅賓嘶吼著，他看上去比他父親還更凶猛。迪克逼問著那個狂笑的瘋子，差點把小醜的腦漿晃出眼眶。
蝙蝠俠呢？蝙蝠俠在哪裡——？！這是種什麼感覺……不行，絕對不行……
他絕不能再次失去自己的父親，決不能！
……就是這種感覺嗎？
是這麼狂躁、這麼令人崩潰嗎？隻是可能失去至親的感受，是這麼引人發狂嗎？
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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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小時前。
克裡斯抱著那把似乎家家都有的舊吉他，他彈的很準，但唱的五音不全。家人們不得不提高音量，盡量蓋過他的聲音。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餐桌上，大家都很開心，john也開始吃他買的奧利奧了，那種餅乾被高大的火星人捏在手裡，顯得異常嬌小迷你。
真是和諧，真是美滿，也真是幸福。一想到蝙蝠很可能會找上門來…克裡斯就感到一陣好笑。
這絲毫都沒令他感到不安，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剛用火柴點燃了一顆核彈，還站在旁邊傻笑著等它炸開。
他知道，他太知道了。
正因為知道——才如此扭曲的興致盎然。
克裡斯盤腿坐著。他沒『看』也沒『聽』，隻是滿心期待的進行著想象。他在想象蝙蝠俠會開什麼過來。蝙蝠車？蝙蝠飛機？還是直接穿那件厚實的，用來對付超人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