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和你一樣（1 / 2）
他想用槍。
有憤怒在不停翻湧。鼻腔中的血味兒讓傑森一陣頭暈。他想開槍, 他想起了喪鍾教導，想用彈雨澆灌這群發出陣陣哀嚎的瘋子與賤/人。
但利爪們並未配槍，傑森隻能退而求其次, 他拔出了背著的利/劍, 如果有人能在這時望見他的雙眼, 會發現孩子的眼神比兵刃還更冰冷。
他的殺意甚至令個別利爪都感到了毛骨悚然。哥譚出身的幾人都很清楚：這是個瘋狂的孩子。大約正是因為傑森被小醜揉捏過腦子, 所以他才格外看不得這個。
二代羅賓憎恨被淩虐的弱者, 如他憎恨自己不夠強壯。傑森·陶德憎恨向孩子伸出魔爪的犯罪者, 如憎恨舍棄他的父親與導師, 如憎恨那個慘綠的魔鬼。
他的狂怒好似一把搓刀, 正一下又一下的刮擦著其他人的血肉與靈魂。這不是很疼，卻很奇怪。
所以最初, 沒人上前攔他。就連納撒尼爾都站在原地，冷眼旁觀。按道理講，他們應當等主人回來發號施令, 然後再決定這群俘虜的生死。但沒人想觸『小紅』的黴頭。利爪們都很清楚……
主人才不會在乎呢。
他們信仰著的那位魔神…克裡斯他根本不會在乎這等小事。
所以直到傑森舉起了那把利刃, 準備揮舞棍棒、揮舞撬棍似的掄起那把刀, 直接月要/斬處刑某個九頭蛇時——夜翼才終於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 青年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可能還不如眼前的孩子——他們對練過好多次了, 迪克能意識到這點。
但他遠比red更有經驗, 他一撞一扭, 取巧別住了孩子的胳膊。
迪克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像是能預知未來似的趕緊後撤，躲過了傑森的揮拳猛擊。剛剛這一瞬，前任羅賓們實在靠的很近, 迪克甚至能聽見傑森正在磨牙：
「滾。」
這個孩子——孩子？……這個可怖的殺器，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那股可愛的孩子氣遁去了，眼前的利爪仿佛終於向他展現真身, 變成了一個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兒的怪物。
「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得給自己找個借口。
夜翼立刻就意識到了。他的行為太出格了，無論是潛入基地，目睹慘劇後短暫的動搖，還是忍不住在屍堆中尋找幸存者時的急切，他都露出了明顯的破綻。
利爪首領——納撒尼爾？應該是這個名字…他瞥了他好幾眼。迪克知道自己的行為已令自己陷入險境，但他還是不願停下。
就像現在這樣。他就是很難…很難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他無數次的在心中勸慰著自己：放長線，釣大魚。忍耐，格雷森，忍耐。
但夜翼又在血管暴起的瞬間，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了布魯斯的那張臉——如果是蝙蝠俠的話，他又會怎麼做？
他會別開眼嗎？會故作無謂，與這幫被馴化鍛煉的失去了人性的夜梟爪牙們站在一邊嗎？
會準許一個……還保留著些許人類情感，還有幾分天真的孩子，被這群惡人的髒血浸染打濕，徹底墮落嗎？
……其實迪克也不是很清楚布魯斯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但他自己已做出了選擇。
「你不能擅自出手——」
他看不見麵罩下的傑森露出了一個獰笑。他毫不猶豫地拔出月要間的匕/首，向迪克捅來。夜翼避開了這次襲擊，同時意識到這隻是佯攻，red的目的還是地上那個罪犯。
他不得不給了那人一腳。這一下簡直毫不留情，令九頭蛇特工發出了一陣扭曲的呻/吟。他的氣息逐漸微弱，克裡斯的突襲撞斷了他不少骨頭，而其中不少已插/進了很要命的地方。
就是傑森不動手，他也會死。甚至會死的更加痛苦。
……迪克的這一腳，甚至也加速了他的死亡。
「『不能』？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離我遠點兒，灰色之子！」
他們再次纏鬥到了一起。傑森感到憤怒，這憤怒最初還夾雜著幾分茫然。原來他還是會對他人遭受的苦痛感同身受。他本意為…本意為自己早已墜入了深淵，自顧不暇。但現在，他竟然開始關心別人了。
這真可笑——真可怕？孩子不知道。孩子發現自己被改變的部分比他想的更多。傑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渴不渴望改變，但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似乎也隻能接受。
所以——他想殺人。他想弄死這群該死的、該下地獄的混蛋。有那麼短暫的一個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立即返回哥譚，殺掉小醜。
但他被打斷了。grey的行動令他意外，但傑森很快就清醒過來…
這是不是克裡斯的意思？
是不是那隻該死的白貓頭鷹……那個招人煩的氪星人，他其實有私下命令這幫愛他、崇拜他、迷戀他的利爪，要他們看住他，別讓他殺人？
他想多了。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陰差陽錯。
「主人還沒回來！red，你不該自作主張！」比他年長、卻沒他高的利爪急聲說著。「你不能因為備受寵愛——就不尊重主人的意誌！」
好理由。格雷森。
納撒尼爾心想。他向前一步，準備忠誠的執行主人『別讓小鳥們撕了彼此』的命令：
「他說的有道理，jay，你的確該更尊重主人一點兒。」
迪克微妙的瑟縮了一下。這個名字仿佛扼住了他的咽喉，令青年的呼吸都變得格外緩慢。
他從不叫男孩兒的真名，永遠隻以代號指代對方。因為孩子的名字…竟剛好與他失去已久兄弟的昵稱一模一樣。
這令他…總令他感到刺痛。
「哈！」傑森笑了一聲。他笑得寒意森森，話語中包裹著令人生畏的譏諷。「我還不夠尊重他嗎？——我-」
我甚至準許他叫我的名字，我甚至準許他靠近我，親近我。我甚至放任他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我…
迪克在這時上前，雙手前抓，阻止孩子可能說出某些不敬之語。他同樣也很害怕red激怒小佐德，他……
「鬆手！」
他被甩開了。傑森氣急敗壞，但他清楚自己不該在這群並不清楚自己身份，也不知道克裡斯具體情況的外來利爪麵前口吐狂言。在再次與克裡斯翻臉之前，他不會傻到去破壞對方的計劃。
「別假裝你關心我——你虛偽的令我作嘔！」
「不-」迪克沒有撒手，哪怕孩子伸手上劃，差點將他開腸破肚。他也還是貼近了對方。「我就是關心你。」
夜翼低聲說著，他接近那個孩子，那個利爪。有那麼短暫的一瞬，他願意承認對方說的不錯。
他的確虛偽的令人惡心。
……他……
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想起了曾經的那個男孩兒？那個…那個他還未來得及了解，就消融在了哥譚漆黑午夜中的二代羅賓？
傑森·陶德。
……迪克甚至都不清楚，他有沒有喊過對方的名字？…他記不清了，那段時光實在太短，短到他們都沒來得及了解彼此。
那時的他還太過青澀，正和布魯斯鬧著別扭。他厭煩了蝙蝠俠的專斷，但對養父沒到半年就找來的『羅賓繼承人』，他也心情復雜，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是不是總冷著一張臉？是不是總讓那孩子不知所措？
他明明是個成年人了，卻未能承擔起責任，充分處理好自己和弟弟的關係。他，
他那時真把那孩子當弟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