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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沒想到她會哭,謝聽雲捧著妖丹的手一抖,嗓音稍頓:「哭了?」
雲晚是被活活氣哭的。
這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生死一線,雲晚將所有希望托付給他,因為信他。謝聽雲漠然的回應對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她快速抹乾眼淚,抬腳踹了過去。
謝聽雲不避不讓,老老實實讓她踢踹,雲晚脾氣上來,可勁發泄,奈何將將才降過妖獸,本就體力不支,這點軟綿綿的力度砸在謝聽雲身上不痛不癢。
乏了。
雲晚喘息著停下,背過身默默哭。
她曾在拳擊場上被打得頭破血流,肋骨斷兩根,都沒像今天這麼委屈過。
謝聽雲握著妖丹的手無措攥起,「你是歇一下繼續?還是……」說著偷偷瞄了眼旁邊的樹。
哭夠了,雲晚盤腿坐在地上,「好了,輪你解釋。」
謝聽雲同時蹲下:「調息。」
這話是對她說的,雲晚雖說不爽,卻還是聽話照做。聚集於丹元處的靈力厚重澄澈,稍微使力牽引,便能輕鬆讓靈力周遊身體的任何部位。
原主身為爐鼎體質,內息一直是軟綿無力的,可是現在,雲晚明顯感覺聚繞在奇經八脈的氣息濃厚幾分,盡管微薄,對於這幅身體來說也是一大進步。
難道……她突破煉氣達到築基了?
雲晚略微感到不可思議。
「修道者,需先克服懼意,才可更上一層。」謝聽雲他言語平緩,眉眼卻是堅韌的,「晚晚,你永遠不能將自己的命交到旁人身上,誰都不行。你隻有相信自己,依靠自己,方能達到造化。」
這句話令雲晚恍然驚醒。
她在初來時就已經見識過這個世界的可怕,天地間寫滿兩個字——吃人。
她不想被吃,所以才想去昆侖宗求藝;不想死在路上,所以才找來謝聽雲一路保護,可是她好像習慣了有保鏢的生活,默認遇到危險謝聽雲會來救她,忘記了這條路總有一天會走到頭,若謝聽雲不在,她該如何自保?
謝聽雲就是想告訴她這個道理。
「而且我在你身上施了一層護身咒符,確保它們不會傷害到你。」
雲晚總算頓悟,望著他黑袍上幾個清晰的腳印,沉默了瞬間,最後仰起臉問:「我先前有踹疼你沒?」
她的長睫仍沾著濕潤淚意,眼裡已不見之前的怒意。
謝聽雲眼梢一柔:「疼好說,不扣我工錢就成。」
雲晚又被逗笑了。
「吃罷。」謝聽雲再次把妖丹往過遞了遞。
雲晚剛接過,身後就響起咋咋呼呼地熟悉腔調:「怎麼又是你們倆?!」
來人粉衫銀劍,旁邊跟著一身灰袍的年輕男子,赫然是前夜才分別的秦芷嫣和楚臨。
「你有事?」
雲晚也想問,怎麼又是他兩。
而且那楚臨昨天還不是半死不活嗎?!今天怎麼就生龍活虎了?
果然是男頻男主,體質非同尋常。
「我們接到消息,說小天峰有妖獸食人,就想順路來除……」秦芷嫣話語止住,一下子注意到雲晚身後的妖獸屍體,她瞪大眼睛,「你別告訴我這些又是把你們殺的!」
屬於淨月宗的任務被同樣的人搶了兩遭,秦芷嫣心態直接崩掉。
雲晚還沒說話,就見謝聽雲將妖獸們的妖丹一並取出,七八顆妖丹堆在掌心,顯得分外豪橫。
他神情淡淡,眉眼皆是滿不在乎:「閒來無事,就想弄點妖丹給她吃著玩。」
很明顯,謝聽雲還記著秦芷嫣那日的「暴殄天物」。
對著妖丹一臉震驚的秦芷嫣:「……」可、可惡,被他裝到了!
謝聽雲拉開雲晚掛在身上的小布兜兜,將妖丹一股腦倒進去,「拿著,當糖吃。」
雲晚很感動,並且想給謝聽雲一個大耳光子。
別人都是借花獻佛,他倒好,直接拔佛種在後院的花再獻給佛,妙啊妙啊。
雲晚懶得和他計較,張開雙臂:「背我。」坐太久腳有點麻,加上過度運動月要酸腿軟,雲晚不想多走一步。
謝聽雲沒有反駁,乾脆利落地將她背了起來。
秦芷嫣回過神,眼紅地要滴血,咬牙切齒,一陣酸意:「矯情。」
「你嫉妒?」雲晚挑釁一挑眉,「你要是嫉妒,也過來背我。」
秦芷嫣氣得跺腳:「誰要背你!你當真是不要臉了,青天白日之下,就讓男人背你,也不害臊。」
「哦,我懂了。」
秦芷嫣一頭霧水,你懂了?你懂什麼你就懂了?
下一瞬,就見雲晚從謝聽雲背上滑落,一個跳高高蹦躂到秦芷嫣後背上,雙腿夾住,「那我就讓女人背。」說完在她屁股上輕輕一拍,「駕!我們走!」
秦芷嫣愣住。
秦芷嫣嘴唇開始抖。
徹底忍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聲。
她活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秦芷嫣邊哭邊往下甩她:「你滾下去滾下去,臭不要臉誰要背你,滾下去——!」
雲晚八爪魚似的死死黏在她身上,就是不肯下去。
她逃,她追,她插翅難飛。
秦芷嫣躲不開,惡心的和吃了蒼蠅似的。
雲晚就喜歡逗小女孩哭,但是也不敢太過頭,見差不多,才從她身上跳下去。
一旦沒了束縛,秦芷嫣果斷抽劍。
她的劍其名天雪,以天山雪石淬煉而成,一劍寒芒千裡,劍刃綿柔如綢緞,卻也鋒利如鯊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