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冷香泉(1 / 2)
青年那一瞬間冷漠壓抑的氣息竟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心跳加速, 產生了窒息的緊張感。
原本打算沖上去教訓白漣的於離也仿佛腳下生根似的黏在地上,動彈不得。
眾人麵麵相覷,皆浮現出心中最原始的恐慌。
「不要怕他!」王嘉誌深吸了一口氣, 大喊道,「他隻是個三階境界的法修,我們可比他高了好幾個境界,還有這麼多人, 怎麼看都是我們占優勢,他隻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沒錯!」於離也附和地點頭,「我們一起上!」
劍修們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方才的驚慌瞬間冷靜了下來, 一起點頭亮出了本命的寶劍。
白漣靜靜看著這一幕, 不由得無奈嘆息,「你說妖獸和人的區別是什麼?」
係統冷漠回復:「一個回應本能而趨利避害, 一個越是無知越喜歡作死。」
望著四邊八方圍堵過來的劍修, 白漣眼神漸冷, 腳尖一挑,下方踩著的石塊便如千斤重般猛地飛向了正前方的劍修。
毫無意外聽到劍修的痛苦嚎叫, 他才順勢道:「我明明給過他們機會了,卻不珍惜, 不殺雞儆猴都對不起這些蠢貨。」
寬大的袖口隨意朝湖邊一翻, 幾滴水珠便眨眼間浮現在他掌下, 在陽光下, 這些透明的水珠閃爍著晶瑩的光, 一時間竟比那些飛馳而來的劍身更加雪白耀眼。
白漣麵色如常,隻中指與拇指輕輕一彈,這些水珠便迅速在半空中一閃而過, 筆直地沿著各自的軌跡沖去,下一息,隻見原本正常朝白漣躍去的劍修的身影陡然摔落在地,皆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痛苦哀嚎。
眨眼之間,所有的劍修持劍的手臂經脈寸斷,痛不欲生,唯有膽小而躲在最後方的於離冒著冷汗沒能上前,這才逃過一劫。
看著白漣就跟切菜似的不知用了何種方法便打敗了所有的師兄師弟,於離嚇得僵在原地,臉色發白,神情恍惚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他們這裡可是有六七個師兄弟啊,而且修行各個都是銀蓮境界,白漣區區一個青蓮還是沒用的法修,又怎麼能打敗他們!不可能啊!!
「這麼快就不行了?」掃視一群發現沒有一個人有骨氣地沖上來單挑,白漣無聊地整理了下衣袖,眼中冷漠又無情。等到視線落在於離身上的時候,才似笑非笑挑了下眉,「原來還落了一個。」
被那雙桃花眼一瞪,於離沒感到半點風情,反而隻有冷意和畏懼浮在心中,連忙哆哆嗦嗦地往後退去:「不、不是我!不是我要找你報仇的。是、是他,都是他的錯!」
他指著唯一一個重傷到雙手全部斬斷經脈的王嘉誌道:「是他要來教訓你的,跟我沒有關係。」
「嗬。」白漣鄙夷地看著他推脫責任,「沒骨氣,就你還配修劍?」
劍修可都是頂天地裡的真漢子,千年前的玉蓮門弟子寧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求饒,白漣越發覺得這樣的玉蓮門與他記憶中的玉蓮門相差甚遠,也與第一大宗的名譽並不相符。
「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心懷叵測的弟子存在,玉蓮門才會變成如今這副烏煙瘴氣的模樣吧。」
負手仰望蒼穹,白漣發出一聲無奈的感慨,他看起來隻是在懷念過去,但於離卻沒有來的感到一陣發寒。
他手臂不斷顫抖著,想要逃跑膝蓋卻一軟險些栽倒地麵。
看著他驚恐的眼神,白漣對他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雨般溫潤舒服:「別慌,看在你雙手還未沾染血腥的份上,我不會殺你。」
「就將你驅逐玉蓮門,從此斬斷仙緣,如何?」
於離猛地抬起頭,麵色鐵青,這樣的懲罰可比死亡還要狠毒,所有驅逐宗門的人都會斷其修為,丹田受損再也無法修煉,對於修仙者來說淪落成凡人才是最痛苦最可怕的刑罰。
「你、你怎麼敢!」於離想要出聲質問,想要害怕地嚎叫,但是對上白漣輕鬆戲謔的眼神,他又覺得自己如同地麵蠕動的一隻蟲子,無論怎麼掙紮也逃不出白漣的手掌心,白漣揮揮手的功夫,便能輕易碾死他。
事到如今最安全的一條路便是跪地求饒,於離雙腿一彎噗通跪倒在地,連連叩拜:「不!我不想離開玉蓮門,拜托你,求求你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敢了我絕對不在惹事了,救救你饒了我吧!」
「果然沒骨氣。」白漣索然無味地撇了下嘴,「真沒意思。」
他神情輕鬆地往前走去,風吹起雪白的袖袍,還有心思撫平著褶皺。
瞥見他那淡定心不在焉的表情,於離的眼中倏地劃過一道恨意,一直扌莫在儲物袋的手迅速一翻,一枚細小的銀針便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猛地朝白漣襲去,而白漣卻視若無睹,仿佛根本沒有看見。
成了!
於離的臉上隱隱迸發出興奮的笑容,然而下一刻,兩根手指卻迅疾如風的出現在白漣的麵前,白漣的臉上依舊揚著溫和的笑意,指腹中多了一根泛著冷意的的銀針。
銀針前方隱隱浮現些許詭異的紫色,正好停在白漣的眉心前方。
倘若再多一分,這淬了毒的針就要刺穿白漣的眉宇。
「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
可這一分,卻相當的遙遠,如同巍峨的高山一般遙不可及。
白漣輕笑了笑,反手一甩便將銀針原路送回,於離還沒來得及從嗓子眼發出驚恐的叫聲,眉心便瞬間被暗器刺穿,他整個人還維持著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樣,身體卻是緩緩的軟了下來,一頭栽倒在地麵上。
「可惜了。」白漣隨意拍了拍掌心的灰塵,無奈搖頭,「本來還想饒你一命,怎麼就這麼喜歡找死呢?」
狀似嘆息地轉過身,卻不經意間掃到了四周七七八八躺著的劍修,眉眼便溫柔地彎起:「哦,說起來還有你們來著。」
「你們也跟他一樣,想要找死嗎?」
明明是和煦春風的笑容,但在幾個劍修的眼中,這卻是惡魔在低喃,尤其是親眼見到於離是怎麼眨眼間死亡的,他們頓時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氣,連連朝著白漣跪地求饒。
「饒了我們吧,我們隻是被於離師兄叫過來的,什麼也不知道!」
「求求您高抬貴手,我們知道錯了!」
七嘴八舌的求饒聲頓時雜亂地從四周傳來,白漣微微蹙了下眉,隻下意識抬起了手,場麵便一瞬間恢復寂靜的模樣,眾人明顯畏懼著又努力壓抑著聲音,連呼吸聲也盡量降到了最低。
這副乖巧的模樣倒是讓白漣舒服多了,看在他們隻是犯過一次錯的份上,白漣也不至於喪心病狂的趕盡殺絕:
「那位師兄的屍體你們帶回去,向執法承認是你們殺的,理由什麼都好,總之不得供出我的存在,也不得將自己推得一乾二淨。」
「若是做到了,我便饒你們一次。」
漂亮的雙眼微微一眯,從中透出一點冷意,在場的劍修便立刻點頭同意,畢竟在性命麵前,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好好修煉,別總弄這些歪門邪道。」於是白漣滿意地提醒了一句,揮了揮衣袖,「還不快滾?」
「是、是!」見終於能從這恐怖的人手裡逃脫,劍修們屁滾尿流地爬起來,也不顧滿身的傷勢,帶著於離的屍首鞠躬哈月要地跑遠了,每個人都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離這裡越遠越好。
片刻後,這片湖泊旁邊便僅有白漣一人……哦,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張林。
白漣站在原地沒有動,反而慢條斯理抬起手,任由一片樹葉從枝蔓落下,緩緩飄入他的手中,隨意碾了幾下:「看了這麼久的戲,也是時候出來一敘了吧。」
清澈如流水的聲線被風吹入林中,不一會兒,從茂密的森林裡便走出一道頎長的身影。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這裡?」
花星河那張冷漠的臉上宛如冰河消融,頭一次浮現出驚訝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