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紙上畫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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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來過李南禹房間的雜役總共有三人,一個提靈泉水的仆役,和兩個端奉早食的丫鬟。

仆役叫做桃符,是一個樸實憨厚的漢子,幼及齠年便被賣入了李家,至今,已在李南禹身旁服侍幾十年了。

此時他站在陳佩幾人麵前,微微佝著身子,麵色不安,語氣有些拘謹,「幾位大人、老爺敬安。」

兩個丫鬟分別叫做符葉,符紅,一人穿著粉色的長裙,一人穿著青色的儒衫裙裳,長相俏麗可愛,隻是二人的臉蛋上都猶餘著幾分驚慌害怕,顯然對於今早發生的事情,她們還是十分驚悸的。

此時的她們隻知低沉著頭,戰戰兢兢不說話。

李鬆年問詢道:「趙叔,就這幾個人嗎?」

那穿著灰衫的老者恭敬道:「是的,公子。」

他指向那中年漢子,「他叫桃符,跟在老爺身旁近三十年了,每天都會提早來到院子裡侍候老爺,今早就是他發現的老爺仙去了,至於這兩名丫鬟,都是老爺身旁端茶奉水的。」

說完,老者又向三人板起麵容,嚴肅道:「待會兒大人們有事問詢,你們隻管如是回答,聽見沒有。」

漢子與兩個清秀的小丫鬟神色微顫,一同答道:「是、是的,趙管事。」

陳佩笑道:「桃符、符葉、符紅,令尊識廣博淵,這名字取得好啊,是用來驅邪的?」

李鬆年回道:「我爹從來偏愛這幾個名字,丫鬟換了一茬又一茬,隻有這個名字沒有變過,至於其中緣由,我也不知。」

陳佩輕輕一笑,這倒是奇了,作為殺氣最重的劍修,還需要符咒來辟邪?是不是再得往供堂裡擺一尊金佛,那就應景至極了。

鬼九淡淡地看著麵前三人,黑色的發下麵額如乾老的枯枝,他很是平靜地問道:「你們三人中誰是死物。」

聲音一如的既往的淡漠,可院中的人卻陡然一靜,可能鬼九語氣太過平靜,與眾人預想中森然威嚴的審問截然不同,於是他們便都有些奇怪地望向麵容枯老的鬼大人,似是在疑惑六道司的人辦事兒都這樣簡單粗暴嗎?

果然六道司的衙役都是「卓然不群」的。

不僅僅是李鬆年幾人,更加詫異的莫過於那憨厚的漢子和兩個小丫鬟了。

那名做桃符的漢子遲疑道:「回回大人,小人不是死物。」

另外兩個小丫鬟也受驚的小麋鹿般一麵搖頭,一麵說著自己也不是什麼死物。

可鬼九並未在意她們的言語,隻是夢囈般詢問道:「你們三人中,誰是死物。」

漢子苦著臉,誠恐道:「回大人,小人真的不是,小人是活的。」

恰在這時,鬼九雙目忽然死死盯住幾人,癟窄的眼眶中射出令人悚然的詭異光芒,他一字一頓道:「你們三人當中誰是死物!」

直至此景,院內眾人也很快察覺到一絲異樣了。

其中一個小丫鬟明淨的眼眶裡微微轉起了淚花,她身子輕輕顫著,語線低軟無助:「大大人,您在在說什麼啊,奴婢、奴婢不太明白。」

鬼九的月要背筆挺地立著,遠遠望去,任誰都會覺著這是一個挺拔虯健的青壯年,可若是靠近了看,卻會發現他的觀容不僅盡顯老態,形若耄耋,其遍布蛛紋的麵皮上甚至鼓盪出幾縷沖血的青筋,鷹鷲般的目光更讓人感到一股如臨寒淵的驚悚。

著實透露著一股詭異。

鬼九嘶啞著喉嚨,低沉的嗓音好似從深處擠出來的一般:「你們當中,誰是死物!」

李鬆年看著眼前詭異無比的六道司司主,心中驚悚不已,他斟酌片刻後,猶豫道:「鬼大人」

話音未必,李鬆年隻覺喉間一哽,宛若銅鑄的巨鍾自耳旁盪開,視線忽然墜落淵底,口舌虛張間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而後便是襲麵而來的黑暗,它們空無而深遠,肆意傾吞著李鬆年周身的一切感觸,所覺所至皆漸消散,直至趨於空無。

李鬆年慌亂地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些什麼,恐怖擠壓著月匈口,可當他揮動上肢的時候,卻突然一個踉蹌,他呆滯了片刻,嘗試著握住手心。

什麼都沒有。

一縷縷冰尖寒絲般的涼意自心底泛起,他向前踏了一步。

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定是殺死李南禹的那個妖物,李鬆年心中的懼意終於按捺不住,發瘋一般向前奔去,至少他覺得自己是在跑的,雖然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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