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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奚遲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是九點過五分,他正站在手術室男更衣室的櫃子前,準備換衣服開始一天的手術。

他微低著頭,手機屏幕上瑩瑩的白光映照在他側臉上,抿起的唇看不出什麼情緒。

其實他早有預感了。

他和霍聞澤交往了快三年,感情好不好,他缺乏充足的對照樣本,無法客觀評價,但不正常的地方肯定是不少。

他們兩個沒有見過對方任何家人、朋友、同事,可以說完全在彼此的社交圈子隱形。

有一次霍聞澤公司的文件忘在他家,正值周末,他就打算送去霍聞澤辦公室,誰知霍聞澤立刻一個電話打過來,讓他在地下停車場等就好。他察覺到霍聞澤不想讓周圍人看見他,但也沒深究。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一點是,霍聞澤經常毫無征兆地失聯。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時,他們還沒在一起,處於窗戶紙將破不破的階段。霍聞澤開車送他回家,道別之後,在幽暗的燈光下霍聞澤盯著他看了兩秒,傾身過來靠近他。

他心跳驟而加速,閉上了眼,結果霍聞澤猛地撤離,下車繞過來拉開了他這邊的車門,神色略帶慌亂地跟他說「早點休息」。

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種無聲的羞辱,尤其是緊接著霍聞澤失聯了一星期。

他覺得這段短暫的曖昧肯定要無疾而終,決定把這個人忘了,霍聞澤卻又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他還在詫異中,霍聞澤已經推上門,扳過他的肩驟如疾雨般口勿了下來。

然後他們就開始了戀愛關係,交往初期還算正常,越往後霍聞澤一聲不響消失的頻率就越高。

他們不是沒有為此生氣冷戰過,霍聞澤每次道歉解釋他還是選擇了信任 ,他不喜歡浪費時間去猜忌調查。

但久了之後他實在無法再麻痹自己,傻子也明白,霍聞澤十有八九是在出軌。

這次霍聞澤又消失了一個星期,就算對方不提,他也正準備說分手。

奚遲把手機撂到櫃子裡,解襯衫扣子的動作比平時更快,指尖的力度帶著一絲慍怒。

憑什麼?他自認對這段感情十分認真,可惜感情並沒有公式定律,並不是努力就能拿「a」,這大概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被判不及格。

換上手術穿的洗手衣,四周空盪無人,奚遲又拿起手機,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不出所料,依然無法接通,他第一次堅持等到了轉接留言的提示。

「有空的時候,來我家把你的東西拿走。」

他聲音冷得像冰,撂下這麼一句,便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回過頭,奚遲和一道詫異的目光撞個正著,來者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他心道。

對方和他眼神對上,眼裡立刻灌滿了盈盈笑意,熱情地搭話:「早啊,奚大夫,上手術?」

「嗯,早。」

奚遲沒跟他閒聊的想法,淡淡地應了句,就打算從他旁邊繞過去。

男人搶先一步伸手按住對麵櫃子門,擋住了他的去路,眉毛一挑:「你剛是在跟人分手?」

果然是被聽見了。

來人叫潘展陽,是他大學室友,在學校時熱衷於各種組織,是他最頭疼對付的那種八麵玲瓏的人。本來他認為他們就是互不相關的普通室友,潘展陽頂多愛炫耀了點,直到大三的時候,潘展陽找來一堆人跟他公開表白了。

在他嚴肅拒絕後,潘展陽又用各種路數糾纏了一段時間,然後從某一天開始,不知是不是自尊心觸了底,突然見他轉頭就走。

直到多年後倆人進了同一家醫院工作,都沒說過幾句話。

奚遲盯著他攔路的胳膊:「和你無關。」

潘展陽表情玩味,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視線讓他很不舒服。

「我沒想過你也會談戀愛。」

聽到這話,奚遲臉色又沉了幾分。

他談個戀愛就這麼不可思議?

說實話他和霍聞澤確定關係時,內心是有些忐忑的,他連朋友都沒幾個,對於和別人建立長期穩定的聯係,他沒什麼信心。

以至於察覺到霍聞澤不對勁的時候,他曾思考過,是不是工作太忙忽略了對方?是不是自己太不解風情了?是不是沒做到一個正常男朋友該做的?

後來他開解了這種想法,一個人選擇背叛是他自己的問題,與他的伴侶無關。

現在在他被分手的節骨眼,潘展陽說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隻是不會和你而已。」奚遲說完,伸手撥開他的胳膊就走了。

他用了些力度,潘展陽沒想到奚遲這麼斯文的人會出手推他,搞得他有點狼狽。

但愣了一下之後,他又笑意吟吟地沖奚遲的背影道:「我現在沒多的想法,就想跟你做個朋友,畢竟咱們也同寢過好幾年。我可以給你介紹新男友啊,骨科的周闖上回還打聽你呢,人挺不錯,又高又帥……」

說到後麵奚遲快走到門口了,他就抬高了聲音,正巧遇見幾個男醫生一起進更衣室,當然是聽見了這話。擦肩而過時,他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投到奚遲臉上。

奚遲麵無波瀾地走過去,直到沒人的地方才擰起眉頭。

這幾年在醫院,他和潘展陽遇見的幾回互相都當作不認識,有的場合,他能感覺到潘展陽在回避他。

不知道怎麼聽見他談了一段戀愛,這人就像吃了藥一樣。

到了手術間,進入工作領域,奚遲頓時把失戀的亂事拋至腦後。

他選擇做一個外科醫生,很大原因是因為他喜歡待在手術室。

各種監護設備運行時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空氣裡淡淡的消毒液氣味,隔著橡膠手套握手術刀柄冰冷堅硬的觸感,能讓人進入一種絕對的平靜。

手術床上已經躺了一個女生,臉龐還充滿稚氣,看著頂多才成年的年紀,和愛美的年齡不符的是她剛剛剃光的頭發,頭皮泛著青。

麻醉師抱臂站在一旁,向著他麵露難色:「她不願意讓麻。」

「是奚醫生嗎?」聽見動靜,手術床上的女生怯怯地問了一句。

看到他走至床邊,女生的眼睛裡湧起了淚花,聲音帶著顫:「奚醫生,我好害怕啊……」

奚遲完全理解,任誰要做開顱手術都會怕,何況是個剛高考完的小姑娘。

他不太會安慰人,隻是低頭望著她道:「交給我們,你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他的聲音清澈沉靜,語速不緊不慢的講話時,就像一彎流淌的冰泉,明明隻是陳述,並沒說哄人的話,卻讓聽的人不禁跟著平緩下來。

女生看著他口罩和手術帽之間露出的眉眼,眸光平和靜謐,給人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她抽了抽鼻子:「奚醫生,我才發現你眼睛下麵有顆痣。」

奚遲聞言,眼睛微微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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