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2)
晉江文學城獨發
不見仙蹤/原著
池矜獻覺得自己沒聽明白原斯白的話,但「睡褲髒了」四個字就像空氣一樣潤雨細無聲卻不容抵抗地鑽進了耳朵,可它又不如空氣使他舒服,而是將他整個頭皮都施上了一點火苗,旋即隨著他平日裡茂密的頭發轟然燃起火焰。池矜獻心想,他要被燒死在這個早上的社死現場裡。
但頭發還是頭發,腦袋還是腦袋,人也還是人,除了一瞬間的麻木和茫然,周圍並沒有任何變化。
池矜獻將眼睛從自己不可言說的位置上移開,瞳孔深處全是前方一小片衣料被洇濕的痕跡。霎那間,剛醒那會兒的臉熱再次湧上心頭。
啊——丟死人了!池矜獻瞪大雙眼,迅速地猛撲回床上,又絕望地將自己藏在被子底下,討饒哀嚎:「小爸……啊,你快下樓!」
原斯白故意似的上手拉了拉他的被角,當即接受到了對方在裡麵更加大力拉住被子的力度,沒忍住笑道:「害羞什麼,多正常。」
「啊…小爸你別說了。」池矜獻聲線不穩,聲音還很小。思忖片刻,他蠕動著被子蹭到原斯白身邊,從被子底下伸出幾根手指,搖了搖對方的袖子,示意他放過自己。
原斯白徹底被逗笑了,連忙道:「好好,我先下去了。你趕緊換好衣服下來吃飯,還得上課呢。」
「嗯嗯嗯。」池矜獻點頭的弧度連帶著被子都在動,像個把自己藏起來的可愛小動物。原斯白無意再讓他難堪——反正池矜獻很覺得自己難堪,還丟人。立馬就轉身下樓了。
聽著原斯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見了,還有門「哢噠」一聲關上,周圍安靜了。池矜獻又等了一會兒,才悄悄拉開被子的兩邊,讓一隻漂亮的眼睛從中間裸露出來。
除了從窗戶外麵泄進來的無限天光,房間裡空無一人,可池矜獻還是覺得有無數道視線在盯著自己——不是盯著他身體的正常反應,而是盯著他腦海深處的妄想。今天這一遭,真是讓他無所遁形。
怎麼就做了那樣的夢呢?夢裡陸執是怎麼、以什麼姿勢按著他在他耳邊說話,怎麼強勢地要求他說出對方愛聽的言語,都被弄哭了也不見陸執有一絲遲疑。他隱忍的表情,微啞的嗓音,似乎都清清楚楚又歷歷在目,好像以前沒有發生過以後也會發生似的。
池矜獻隻覺得整個月匈腔都在咚咚作響,太令他悸動不知所措了。
都說alha有非常強的領地意識,特別是對自己的伴侶,他們都會有一種堪稱獸性般的占有欲——在易感期時的表現最能體現出這一點。可池矜獻根本想象不到陸執有這樣的一麵,先不說他所認識到的陸神,隻說在他印象裡,陸執都隻可能是理智且不被影響的。
所以……今早的夢實在是太荒唐了。
池矜獻嗓子裡痛苦地發出小聲「啊」的低鳴,又大力地把被子中間的那條縫隙拉上,讓自己重新蒙在密閉空間裡。他想,今天肯定不敢看陸哥了,沒臉。
由於被直麵地撞見太過放縱的一麵,池矜獻吃飯時都是一副腦袋低垂的模樣,恨不得要把自己的頭擱到肩膀上。
剛確定得到半年自由的池綏得好幾天高興呢,而他開心時不喜歡看其他人不開心——特指池矜獻,不然他會以為這討債的熊孩子就是想讓自己工作,和自己有仇。因此此時看見池矜獻這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池綏來氣了:「嘿臭小子,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欲加之罪簡直了,池矜獻將頭抬起了很小很小的一點幅度,眼球向上瞅著人,眼睛很大還奇亮,就是特別像在翻白眼。
「我什麼時候有意見了?」
池綏看見他對自己翻白眼能不氣?他眉頭一蹙,筷子一摞,說道:「你翻誰白眼呢?我告訴你,接下來半年我可是在家的,想能繼續薅我玫瑰你就給我做個乖寶寶。」
還差一年就成年了的池矜獻乖寶寶:「…………」
「原原,你看他……」
「好了,閉嘴吧。」池綏還沒有生氣的告狀完畢,就被知道真實情況的原斯白輕笑製止,飯桌上這才能繼續安靜進餐。
吃完飯去花園選今天開得最漂亮的玫瑰時,池矜獻還發愁今天到底要不要摘呢,因為他真的不確定今天敢不敢和陸執對視。
但轉念一想,他做的夢除了天知地知他知,就沒有人再知道了——他小爸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夢見了陸執才……
所以心虛什麼呀,那以後真在一起了,還能不乾壞事嗎?不能。
池矜獻像往常將一枝帶著點主莖枝的玫瑰剪了下來,熟練地包轉好,又小心地塞進書包,就跑著去學校了。
隻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臉皮。
進了教室隻是用餘光瞥見端坐在座位上的陸執,昨晚夢境裡的場麵就一霎那不受控地沖破腦海,提醒著他是怎麼褻瀆他的陸哥的,早上為自己打的氣全不管用了。池矜獻怕人看見他頭頂上冒出的窘迫火焰,幾乎是無聲地低著腦袋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了,隻匆匆小聲說了句:「陸哥早上好。」
陸執抬眸看他,「嗯」了一聲,不會主動找話題,所以這個早上就顯得很奇怪。
往常致力於要把自己擠進陸執生活的人今天突然老實了,不嘰嘰喳喳了,也不一直回頭看人了。在上了兩節課後,身為池矜獻同桌的江百曉實在忍不住,他抬起胳膊肘懟了懟池矜獻的胳膊肘,先喊人:
「現金。」
還是上課時間,他們說話不敢太大聲,池矜獻看過去,湊過去了點兒身子:「怎麼啦?」
江百曉謹慎地看了眼台上的老師,安全,才問:「你跟……陸神吵架了啊?」說某人時餘光還象征性地朝後看了看,要是擱平常池矜獻一定早就已經隨著人的眼神去看陸執了,但今天他別說看,眼神還躲閃呢!
「沒呀。」他說,雖然有點心虛,但又莫名理直氣壯,「我怎麼可能和陸哥吵架,我喜歡他還來不及,才不會惹他生氣。」
「那你今天怎麼一直沒有跟班長說話?」江百曉又好奇又驚疑,他還以為是池矜獻突然出息了呢,沒想到池矜獻還是那個池矜獻,扶不起來,因此隻好將驚疑也化為好奇,說道:「不會是因為昨天陸灣的事吧,你昨天說要做他嫂子的事兒可是已經都傳開了啊。我還沒誇你大膽什麼話都敢說,怎麼今天就慫了?」
「誰慫了,不是這個。」池矜獻欲言又止。
後麵身為班長的陸執就任由他們兩個在前麵叨逼叨,根本不管他們說不說話,非僅如此,他還不知什麼時候將眼神從黑板上收回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書麵。不知道是在聽老師講課,又或其他什麼。
「往常班長桌子上可是都有你的愛心牛奶的,」江百曉又暗示性地瞄了眼陸執的桌麵,「今天是空的。你牛奶呢?」
「……在書包裡。」池矜獻頗有些自暴自棄地小聲道。
江百曉:「不送了?」
「送啊,送的。」池矜獻回答,眼睛一直沒敢往後看,隻開口說道,「我下午和情書玫瑰一起送。」
怕他好奇心太多一直問東問西,池矜獻連忙將身子撤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不搭理人了。
不過要說牛奶,反正都像玫瑰與情書,陸執沒收過,每次池矜獻早上先送牛奶,就當自己準備了個簡易的愛心早餐,等著陸執喝掉,但從來沒有。而且牛奶早上在桌麵上的哪個位置放著,下午就還在哪裡,隻不過第二天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陸執扔了還是被其他什麼人拿走了,陸執不在乎這個,池矜獻也是隻管送。
所以池矜獻覺得等下午放學一起給一樣的——他必須得先把自己消化好了。他還能偷偷塞進陸執書包裡。
直到下課鈴響了之後,他想出去透透氣——陸執就坐在他後麵,明知陸執不會盯著他,但池矜獻今天就是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使他如坐針氈,池矜獻都害怕他的妄想,都會因為受不住自己的羞恥被自己抖落出來。
陸執看著他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眉頭一點一點蹙了起來。
筆杆在他雙指間無意識地轉著,他似是被某道難題某件難事困住了,少見且明顯地煩躁。
中午放學池矜獻倒是照例跟著去食堂,主動去買飯,坐陸執對麵,就是不怎麼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