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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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原著
「怎麼了?」陸執放好了池矜獻的東西,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見池矜獻好像有些出神的樣子,他還沒上前便問了一句。
聞聲,池矜獻從自己看到的紙張上麵回過神來,但麵容還有些發愣:「啊?沒、沒什麼。」
他沒問,對方自然也不會主動回答。但池矜獻內心裡覺得紙上那句話不對,而且陸執還寫的那麼用力,且寫了那麼多次。
不知道能讓陸執以這樣的態度對待的會是什麼人。難道是他的白月光?可上次池矜獻帶了點小心機的詢問過,他問陸執如果不算江進和任毅然,小時候除了他,他身邊還有沒有其他朋友。
陸執說沒有。
難道是……自己?
毫無邏輯甚至還有些荒誕的想法,卻讓池矜獻整顆心髒都下意識跳了起來。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
好像他窺破了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還是關於他喜歡的人的。
「哥,你把我箱子已經放好啦?」池矜獻朝人走近了兩步,微仰頭問道。
「嗯,」陸執說,「你去收拾吧,把東西拿出來。」
池矜獻說:「好。」
待人走後,陸執視線在自己房間裡來回過了一遍,似是在查找哪裡有不規矩的地方。
片刻後,他的眼神釘在了桌麵上,陸執的眉頭不可抑製地輕蹙起來。
五三和英語試卷中間夾著一張紙,上麵全是自己的字跡,寫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友善。
他以為他昨天寫完就扔了,再不濟也被放好了。
陸執眸子半垂下來,遮住了眼眸深處和平常不太一樣的光,讓人看不透他此時正在想什麼。
但他腦海裡卻迅速成形了顏悅的樣子。
一天放學的下午,小陸執手裡拿著玫瑰很不開心,顏悅蹲下來擁住他,耐心地誘哄問:「小執為什麼不開心了呀?告訴爸爸好不好,爸爸。」
盯著玫瑰緩了好半天,陸執才悶聲說:「爸爸……今天小池沒有怎麼跟我玩。」
顏悅問他:「為什麼呀?」
「……他有新朋友了。」陸執低聲道。
而後,他又出聲,說:「爸爸,我想把小池關起來,讓他隻有我自己一個,可以嗎。」
語氣堅決,眼神堅定,在那個還有夕陽餘暉的下午,他根本就不像在尋求人的意見。
顏悅臉色白了,他開口教訓他,跟他講道理,說如果想對人好不是這個樣子,可他說著說著就突然單手掩麵哭了起來。
眼淚從指縫裡滲出來,像是能將那股無力與難過滲進別人的心裡。
小陸執終於慌了神,開始一聲聲地喊「爸爸」。
顏悅哽咽著說:「你不要像你父親一樣。」
—
窗外的冬陽穿過玻璃照了進來,投在桌麵上,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線。
有一縷周邊的光將巧灑在了那露出的一小截兒紙麵上,那些字體明顯又刺目。
陸執眉頭狠狠地蹙起,不確定池矜獻有沒有看見。
如果看見了,他能不能猜到什麼,如果猜到了,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他全都在意。
隻是下一刻,陸執忽而聽到隔壁有說話的聲音——兩邊的門都沒關,一點音都沒有被隔絕。池矜獻在打電話。
戚隨亦的名字還出現了。
「我的爸爸呀。你、戚隨亦你……你被我氣哭了?」剛接到電話就先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池矜獻一愣,懵了。
他一句「你怎麼啦」還沒問出來,就聽戚隨亦張嘴就開始數落他的不是。
池矜獻聽在耳朵裡實在不敢相信自己都聽見了什麼,兩位爸爸剛走,他就開始想念,沒忍住召喚了一下。
他實在沒想到他把他以後高大威猛的alha小叔氣哭了!
戚隨亦傷心地不能自已,生氣憤懣道:「池矜獻,你這個殺千刀的,不是說好了要過來跟我住一起玩遊戲的嗎?你不來我還怎麼玩兒?!」
池遠紳看見他玩遊戲就能一巴掌拍死他了。
果然,那邊池遠紳的聲音當即冷冷地傳了過來:「好啊戚隨亦,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要上天,哈。」
戚隨亦哭音一頓,抽噠了一下鼻子,隨即更傷心了,頓時哭得更大聲,驚天動地的哭聲還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而後,他在那邊大聲說了一句:「你不準偷聽我打電話!」
「嗚嗚嗚嗚池矜獻你太過分了,你說,你去哪個同學家裡住了?」戚隨亦哽咽著問,「到底是誰能讓你拋棄我,答案要是讓我不滿意了,從今以後,我就沒你這個侄子!」
池矜獻蹲在地上開了箱子的鎖,而後又關上,再打開。
光「哢噠」聲都來來回回響了好幾次。
半晌,他才極其小聲地開口說道:「……陸執。」
戚隨亦的哭音徹底停了。
池矜獻這邊卻響起了動靜,兩邊霎那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執走過來,開口問:「誰打來的?」
戚隨亦連呼吸都頓住了。
「熟嗎?」陸執又問。
戚隨亦確不確定池矜獻不知道,但池矜獻自己是確定的,陸執是故意的!
門開著,又不隔音,他喊了誰的名字他聽不見嗎?
還當著對方的麵問熟嗎,這不是明擺著惹人生氣嗎?
「去你大爺的不熟!!」果然,戚隨亦突然暴喝一聲,一部手機根本擋不住他的憤怒。
房間裡的兩個人將他的怒喝聽得清清楚楚。蹲在地上還一直玩行李箱鎖鈕的池矜獻都下意識將手機稍稍拉開了點兒。
「哥,」池矜獻捂住手機,忙仰頭看著陸執說道,「哥你別氣他了,他都快氣死了,哭得不行。」
「我還沒哄他呢。」
陸執麵無表情:「誰讓你哄他。」
「讓他使勁兒哭。」
戚隨亦:「姓陸的狗東西,你給我聽著,我戚隨亦這輩子都與你不共戴天!!」
興許是哭的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又或者真的被惹出了壞脾氣。
什麼冷淡,什麼隱忍,在這時候通通不管用了,陸執冰涼的音色張口就來:「跟你共戴天有什麼好處?」
態度強硬的跟要立馬和對方撕破臉似的。
直到池矜獻一下子站起來抓住他的胳膊,苦著小臉說:「有好處啊哥,這我小叔。」
陸執:「……」
陸執:「…………」
陸執:「。」
「什麼?」無比漫長的寂靜過後,陸執這樣問。語氣雖輕,卻全是懷疑。
頓時,往日裡戚隨亦是怎麼對待池矜獻的,池矜獻又是怎麼對待戚隨亦的,池矜獻還喊他起床。
都一幀一幀跟過電影似的在眼前演完了。
一瞬間陸執便明白了,之所以沒人知道戚隨亦是誰,無非就是池家的傳統。
池矜獻今天能告訴他也隻是因為戚隨亦快哭得斷氣,他倆剛才又懟起來……
現在眼前的情況……就有點兒棘手。
果然,電話那邊沉默了半秒後,戚隨亦重新哭起來,極其大聲地說:「姓陸的,你給我發個地址,我現在就要去你家敲門掐死你——」
「啊小叔別啊,你別哭了,爺爺還在那兒呢,」池矜獻開口哄他,「暑假,高考後暑假有三個月呢,我都陪你行不行。絕對不讓爺爺罵你,讓你玩遊戲。」
戚隨亦打了個哭嗝,似是在幻想那時候的生活。
哭聲都明顯小了下來。
最後,可能還是覺得不太解氣,戚隨亦放狠話般地說:「陸執,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喊著小叔來求我!我……嘟。」
陸執握住池矜獻的手腕,將手機拉到他這邊,把戚隨亦的電話給掛了,乾淨利落。
那邊的戚隨亦:「……」
這邊的池矜獻:「?」
陸執和人對視,抿唇,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怕他記恨我,先掛了吧。」
這模樣明顯就是還在懵然狀態中,陸執可能從小到大都沒遭遇過這種情況。
上一秒和人「罵架」罵完,下一秒就被告知這是長輩,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隻好趕緊躲起來。
池矜獻沒忍住,彎起眼睛樂了出來,笑了好大一會兒。
陸執眼裡的光也變得柔和了一分。
晚上沒到時,方守出去買了食材,此時就在廚房裡忙活。
池矜獻在陸執房間裡和人一起寫作業呢。
寫著寫著,陸執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自聲。
「你把這題寫完,我出去接個電話。過會兒方叔可能就會喊吃飯了。」陸執站起來朝外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