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榕樹（1 / 2）
一頓尷尬的早餐終於結束了。
程櫪有一搭沒一搭的想和李相衣說話，但總是被一個淡漠的眼神駁回。
他憤恨的啃著一個饅頭，李相衣突然抬頭問他，「吃完了？」
「啊…」他反應過來，小聲答著，麵前的空碗被拿走，一會兒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程櫪腦子燒糊糊的，他用手肘撐在桌麵上，努力不讓自已的腦袋埋下去。
「想睡就睡…下周就是下一個世界了…」李相衣的聲音傳來，程櫪抬頭看他，卻隻見到一抹白色的背影在移動。
他實在是不太舒服，頭埋在臂彎裡就睡了。
恍惚中，有個人給他蓋了一件衣服，但額頭上卻突然被冰了一下。
程櫪強撐著坐起來，臉色不太好，他看見一個矮矮的人站在他麵前，少年嫌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喲…不是李相衣就不高興啦…誒！」
程櫪抬手，給了長林的腦袋一擊，冷眼看著他捂著頭齜牙咧嘴喊疼。
長林哎喲哎喲的叫了一會，朝後看了一眼，像在確定什麼，然後湊到程櫪耳朵邊，聲音壓得極低，「我給你說啊…是那個人讓我來的…」說完指了指身後。
他拍了拍程櫪肩膀，「我先走了，有事叫我…你倆…還得加油啊…」，他忙躲開程櫪的手，跑到屋外，漸漸消失了。
程櫪當然知道長林說的那個人是誰，想到這，他勾起唇角，心情很愉悅，連帶著精神都好了很多。
他就知道，小衣不會不理他的。
他將臉埋在臂彎裡偷笑。
店外陽光明媚，連假的世界都有春天了，店的對門是一個公園，有一條長長的河。
河岸邊一株株楊柳抽著新枝，老枝條也在春風中搖動，煥發出光彩。
春光明媚，他看得出神，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注意到，直到溫熱的手掌覆上額頭，「不燒了…吃不吃？」李相衣站在他身後問他。
程櫪抬頭，伸手接過，「謝謝」
他咬了一口，蘋果很甜，他奇怪的問，「春天有蘋果嗎？」
「你傻啊？當然有」
「哦…」
程櫪吃了幾口，又抬頭，將蘋果舉起，目光真誠，「真的很甜，你吃不吃？」
李相衣看向那個蘋果，唇角勾起，「你說呢？」
「哦…」明白了他的意思，程櫪又低下頭，拿著蘋果的手微微收緊，一副委屈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我吃行吧？別這樣…」李相衣不想看這人又哭，「有刀嗎？」
程櫪看了看桌麵，「沒…」
「行吧，我去拿」，他轉身想去廚房，但程櫪卻喊他，「小衣…」
「又乾嘛？」他無奈轉身，卻看見剛還差點哭的程櫪起身，將蘋果舉到他麵前。
「咬就行…」
程櫪比他高一截，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現在帶著祈求的語氣，讓人很難拒絕，李相衣卻不為所動。
在一起時，這種語氣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騙人的把戲唄。
他麵無表情地抬頭與程櫪對視，目光平靜，如同一潭寧靜的春水，程櫪帶著笑，兩人一時無言。
良久，卻還是程櫪先敗下了陣來，他扌莫扌莫鼻尖，「那個…我去找刀了啊」，說著不甘心地進了廚房。
李相衣看著他進去，那汪清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程櫪給他切了一塊蘋果，李相衣看著那塊幾乎一半大的蘋果，還是接過，「謝謝」
蘋果確實很甜。
程櫪看著他咬了一口，傻笑著，「你看是吧，沒騙你…」
話沒說完，李相衣卻轉身，在程櫪不解的目光中上了樓。
剛爬上兩級台階，他才反應過來，轉頭看著程櫪，「我有點事，馬上來」，說著，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樓梯間，程櫪默默跟上。
小荷在腦海裡叫他，說在房間等他，有急事。
……
等到李相衣打開房間門，小荷已經在裡麵等待了，她坐在一張凳子上，看見李相衣來了，忙站起身。
「怎麼了，什麼事？」他的語氣仍然平靜，好像天底下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你上次那個世界的任務沒過…」小荷急忙告訴他。
「不會吧，我親眼看著的」，李相衣反駁她。
小荷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之前忘了告訴你了，那些世界裡必須要待夠一個月，否則會視為違規…」
這話一出，李相衣微微蹙眉，「那現在怎麼辦？」
小荷總算平復好了心情，她深呼吸了幾口，「你那個世界沒有記錄，所以你現在還是隻過了997個，隻能重新再過一個世界…」
「好啊，劇情呢？」李相衣朝小荷伸手。
小荷從空氣裡拿出幾張紙，遞給李相衣，「這個世界最遲得在五天後進去，我什麼時候來找你？」
李相衣大概翻了翻這幾張紙，似笑非笑地著看向小荷，沒回答她的問題，「許木？我應該去過吧？」
「不會吧…我沒印象啊…」小荷疑惑的給自已辯解。
「啊…他不是那個抑鬱症嗎？第二個…不記得啦？」李相衣仍微笑著看她。
小荷：「……」他記得這麼清楚？！
他們都不說話，情況僵持不下，李相衣卻突然驚訝的捂住嘴，「我好像記錯了誒…抱歉啊…」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事…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小荷硬著頭皮問他。
「吃完晚飯吧，我歇會…」，他似乎真的有些累，小荷點點頭，急忙離開。
再多問，待會得露餡了。
等到小荷走了，他才對門外的人說，「聽見了沒？」
「聽見了，就知道她會這麼做」，是長林的聲音，似乎還有一個人，見著小荷走了，開始…啃蘋果？
他吃著蘋果，含糊的說，「現在怎麼辦？」
「有些係統負責的東西不一樣」長林擔憂的說，「有的係統任務很危險，比如什麼怪談世界之類的，她拿走了別人的能力，可能…」
頓了頓，他嘆道，「這是最壞的結果，她讓你進別的世界，一不小心可能會死在裡麵…」
程櫪停下動作，他想說什麼，卻隻是張了張嘴，李相衣似乎在想事情。
程櫪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最終落在長林身上，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這位係統了。
「她能力不夠，這個世界也不會太難，帶點武器就行」，長林的話給了程櫪一個定心劑
「長林」，李相衣叫他。
「怎麼了？」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把程櫪帶出去嗎？」他淡淡開口。
「你說什麼呢…你不會死的…」程櫪聽出了李相衣話裡的意思，他急忙搶著答，走上前，牽住李相衣的手安慰他。
「我說如果呢？」李相衣沒分給他一個眼神，仍然執著的問，「他能回去嗎？」
長林有些為難，對上程櫪的眼神，他吞了吞口水，「不能…」
「你騙我啊？」李相衣識破了他的話。
長林忙擺手，指指程櫪，「沒騙你，他真的不能回去…」
「我記得你說過…」
「說什麼？」長林有些懵，一時沒想起自已哪裡說漏了。
「你說係統和宿主是關聯的，但現在，你是程櫪的係統啊，和我沒關係，我死了，小荷也死了…？」
「其實你和程櫪活下去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我…對嗎？」
他說的是事實啊，長林無法反駁。
「算了」，李相衣垂下目光，看著程櫪緊握住他的手，「疼，放了」
程櫪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放開手，低頭道歉，「對不起」
「沒事」，李相衣應答著，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翻找東西。
程櫪和長林疑惑的看著他。
過了一會，李相衣似乎找到想要的了，他起身，將東西在手裡掂了掂，「這刀挺快？那個世界的東西不會太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