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旅程(1 / 2)
半個太陽已經露出了山頭,穿過雲層灑下秋日的陽光。易鈺依依不舍地和冥影告別了。如果這個時候還不回去,外婆一定會擔心他的。
他重新翻過那座山頭,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他內心十分鬱悶,倒也不是因為這次分別,而是因為不久就又要回到那個折磨人的學校了。
沒錯,現在他的腿基本上痊愈了,今天中午,媽媽就要帶他去拆石膏。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返回校園,接著聽那些完全聽不懂的課。
他回到家中,坐在床上,拿起那把手槍,抽出槍機,仔細地上著油。
「看起來你有什麼心事啊。」外婆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身邊,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接過槍機,用更細致的手法把油塗抹在槍機上。
「沒什麼……就是不想上學。」易鈺回答道,又向後躺去,胳膊展開,享受著這輕鬆的時刻。
「絕對不止這些。」外婆放下一句話,把槍機插回去,放在一邊,就去做早飯了。
易鈺聽外婆的腳步漸漸弱了下來,他一個打挺站起來,從後門溜了出去。和外婆照過麵了,他也就可以放心地去盆地裡和冥影玩了。畢竟和龍接觸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易鈺翻過山,但意外的是,冥影不在盆地裡。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已冥影不會出事,但心還是噗通直跳。易鈺坐在地上,看著蔚藍天空上的幾朵閒雲。
霎時間,一陣狂風吹來,易鈺沒來及反應,就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撞飛好幾米。他落地時翻了一個跟頭,這才讓自已沒有再受傷。
他迅速按開鎖扣,抽出手槍,右腿穩定住身體,舉槍瞄準。在他的手碰到扳機的那一刻,他才發覺過來,麵前這個攻擊自已的生物,就是冥影。
「你在使點勁,我命就不硬了!」他又氣又惱。冥影知道自已做錯了事,俯下身子,兩翼夾緊,頭還歪著,好像在請求易鈺原諒。
在這麼個龍麵前,他強硬的語氣立馬說不出氣勢了,隻好說了句「下不為例」緩解尷尬。他收起手槍,坐在草坪上。冥影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從嘴中吐出一條魚到地上,然後主動吐出火球烘烤。這一次過後把握地恰到好處,隻是那口水耐高溫,所以還粘附在上麵。
易鈺湊過去,用食指和拇指夾住那條烤魚。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已經做足了準備。他用左手撕下來一點魚肉,勉強放進嘴裡,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他看著其他充滿口水的地方,實在是下不去口。
「你的心意我領了……就是……怎麼說呢?就是……就,就有點……惡心……你懂吧?」易鈺坑坑巴巴地說道。
他把魚往冥影頭頂一扔,它一仰脖子就吞下去了,還回過頭來舔了舔嘴唇。
「真羨慕你吃魚不用吐刺!」易鈺挑著刺,這已經是那魚肚子上一小塊肉裡麵的第五根刺了。
剔完所有刺,易鈺躺在草地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
突然,他回憶到了他見到冥影的最初的大膽想法。他坐了起來,雙眼放光,看著冥影。
「你說你能帶著我一塊兒飛嗎?」他猝不及防地問道。
冥影顯然是被問懵了,先是目光呆滯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它反應過來,微微展開左翼,傾斜地展開成一個斜坡,上麵的翼骨清晰突出。
但易鈺居然沒有理解。冥影等了好久看易鈺沒反應,反倒收獲到一句「可以嗎」。
它不耐煩了,乾脆直接向後蓄力。沒等易鈺理解它的意思,它便兩腿蹬地,向易鈺頭頂掠去,雙爪抓住易鈺的衣領,向上把他甩飛到空中。
「你乾什麼啊——啊!」
冥影在空中盤旋一圈,預判好位置,在易鈺距離地麵一米的時候,它從他和地麵正上方掠過,爪子把地麵抓出一道劃痕。緊接著,它再次向上助力,兩翼使勁拍打,騰空而起。來不及反應的易鈺兩腿緊緊地夾住冥影的身體,雙手握著它的鱗片,閉緊眼睛不敢睜開。
慢慢地,身邊的風柔和起來了,他這才睜開了眼。眼中,已經是小成方格的金黃田地,在他的正下方走過。
「太酷了……」他驚嘆道。
天空是純淨的藍,其中不乏一些潔白的雲。這是易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體會它們。原來在高空,是很難看到太陽的,但卻能完全地體會到陽光的明媚。易鈺放鬆下來,顫抖著展開雙臂,風把他寬鬆的袖口吹起來,飄飄然的。
易鈺用手抓住冥影的鬃毛——也就是頭上的那些長有少數神經的地方,易鈺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向下俯身以減少風阻,看著麵前像霧一樣的雲。
冥影的翅膀比想象中的更加遼闊,伸開整個體寬有三十米左右。兩片黑綠色的翼上連劃過的氣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終於,他們沖出了那片雲朵的遮攔,麵前的天空已經是徹底的藍,連風在此刻都消失了。易鈺向下看去,下方不是高樓,不是田野,而是成片的綠茵。向後方更遠處看去,原來已經飛過了盆地另一側的山,那片他不敢前往的秘境也終於在他麵前揭曉。
「好了好了,下來吧!」易鈺拍了拍冥影的脖子,它扭過頭,朝著易鈺眨了眨眼睛,看來是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