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莽夫(1 / 2)
論壇上的軒然大波並沒有輻射到現場。
休息室裡, 王竭最後一次開完會後單獨把宗景和鬱川叫到了小房間。不過轉身的工夫,宋茂也急不可耐擠了進來。
四個賣隊知情人用腳趾都知接下來要談什麼,各自陷入沉默。
宋茂沒忍住, 先開的口:「我轉圜過了, 沒什麼用。這件事基本已經板上釘釘,我聽總部那的意思是和天狗談得很愉快。最早敲好合同,最晚這賽季結束, 就會官宣。」
「沒商量了?」王竭猛抽一大口煙。
「我昨天想了一夜。」宋茂說, 「天狗看中我們隊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我們這賽季表現挺驚人的,而且他倆吧……」說著他把目光投向宗景和鬱川,「外在條件好, 別說商業隊了, 用腳趾打遊戲搞個男模隊都有流量。」
宋茂兩手一攤,「總不能毀容吧。」
「少瞎說。」宗景皺眉。
他下意識看向坐在角落的鬱川,這小孩凶起來沒輕沒重,別真的聽了宋茂的學綠林好漢, 給自己臉上來兩。
但小崽子似乎沒聽進去, 還沉浸在自己的憤慨中:「我們打的好, 憑什麼要賣我們。」
「你來的晚不知。」宋茂忍著脾氣解釋, 「陸境延沒在之後老板就一直想處理掉我們這個爛攤子。當時我們給下了軍令狀說下賽季一定打回來,不然不用開工資,這才勉強運營到現在。當時老板確實是答應了, 誰知他想的是等我們成績稍有好轉,能賣得更好呢。不說了,真他媽氣人。」
照這個意思,比賽已經打一場少一場。
起碼身在oo為了隊伍榮耀而拚的比賽確實不多了。下賽季, 屋裡的這群人都得冠上天狗的破名字。
都是重振落魄隊伍來的,誰也不甘心,誰也不願意。
沉默中,外麵有人來敲門。
老顧探頭進來問廢話講完沒,要準備上場比賽了。宋茂擺擺手,「去吧,先上場。別的回來再說。」
老顧嗅到了屋裡凝重的氛圍,莫名:「怎麼了啊,那麼沉重。」
「沒事沒事。」宋茂隨口,「你們教練痔瘡犯了。」
王竭:「……」
等老顧消失在門背後,宋茂踱了兩步忽得靈光一閃,擋住眾人去路:「哎,我突然想到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王竭罵罵咧咧望過來:「什麼?」
「毀不了容咱擺爛不行嗎?他們不是想買中上遊隊伍嗎?我們就打個中下遊,和當初的rr差不多那種,天狗總沒有理由買了吧?到時候強買咱,還會被特侖穌取笑。」
見眾人都不說話,宋茂把話講的更周全了一點:「其實對別人來說,這兩周咱們的成績才是爆種,他們對咱產生了錯覺。要是恢復賽季前的狀態,咱不也是邊緣隊伍嘛。幾局遊戲打消天狗的想法,其實……挺劃得來的。」
鬱川動了動唇,沒說話。
他從小到大吃的苦多,沒那麼強的德感。當初有多想來oo現在就有多不想隊伍出事。隻不過他在這裡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他隻好默默咬了咬牙關,看向宗景。
正巧,宗景也抬眸看了過來。
好像知他心裡在想什麼,宗景先一步開口製止了他:「不行。任何理由都不是職業選手消極比賽的借口,這事沒的商量。」
話是沖著宋茂的,但鬱川總覺得那句話直直指向了自己。
他垂下眼盯著自己的鞋尖,沉默著捏了下拳頭。
「我也。隻要我還是教練——」王竭把手舉到耳邊想要起誓。
宋茂薅了把頭發,徹底拜服:「行了行了,真是。就我是小人,這件事當沒提過。」
宋茂說完,招呼那幾個人趕緊上場。鬱川抱著鍵盤走在最後,沒走兩步,前麵的人忽然慢了下來與他同行。兩人的隊服碰在一起,時不時摩擦出響聲。
「為什麼來打比賽?」宗景目視前方,打破沉寂。
「……」
放在以前鬱川會說,為了賺錢,為了sliver,為了這為了那。
但此刻話到嘴邊,他突然覺得蒼白起來。
知他答不上來,宗景並不覺得詫異:「錢,榮耀這些都是後話。隻要坐在比賽場上,需要想的隻有一件事。知是什麼嗎?」
「知。」鬱川抬眸,在對方堅定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贏。」
「心裡憋著火吧?」
「嗯。」鬱川點頭。
「記住這種感覺,帶進遊戲裡。」宗景往舞台方向揚了揚下頜,「這一場,我教你什麼叫打得盡興。」
幾分鍾後。
隊裡四個人出現在休息室的大熒幕上,解說正在激情介紹這支從逆境中忽然翻盤、兩次進入周決的隊伍。
宋茂無聲嘆了口氣,「剛才是我太自私。最難的還是他們,明知打得越好被賣隊的可能性越大,卻又不能違背職業德,心裡得他媽多掙紮。」
「沒什麼可掙紮的。」王竭雙目死死盯著屏幕,冷靜,「隻要還是職業選手,想的目標永遠隻有一個。」
——那就是贏。
周決第一局,oo勢洶洶。
他們似乎籠罩了什麼憤怒暴擊buff,從落開始管你什麼戰術不戰術,見人就打見隊就殺。
消耗固然也多,但就是這麼一條鯰魚攪亂了沙丁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