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名主播百合絢鬥(1 / 2)
百合絢哉感冒了,擤鼻涕的紙裝了滿滿一塑料袋。
他鼻尖紅彤彤的,活像是聖誕夜忙得四腳朝天的馴鹿。他捏了捏鼻梁上口罩的金屬條,又開始低低地咳起來。
咳得厲害時,百合瘦削的身體會偏向一側,全憑肩胛骨將西式校服撐起來。一頭櫻粉色蜷曲的發也跟著一起顫,從身後看不知道他是在咳嗽還是在如同往日一樣輕鬆地笑。
往日喜歡喊百合絢哉去講台寫板書練習的數學老師也將他跳過了,三年c組的所有人都知道,百合是絕對的體力廢柴。用單槓做引體向上就是在上墳,每年學期開始的長跑體測都以跑暈而告終。在同桌幸村沒住進醫院前,負責將百合絢哉運送去醫務室的便是他。
年年體測,年年如此。
但幸村覺得奇怪的一點是:百合絢哉並不是想象的那種白斬雞身材,他甚至有一層薄薄的肌肉。這樣的類型實在是不至於在普通的體育課上要死要活。
幸村注視著注射到百合血管中的葡萄糖,調慢了滴速想讓他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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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蓮二對他的同級生——與幸村同組的百合絢鬥有很多好奇之處。
如果從網球部隨便拽一個正揮拍的非正選過來詢問:你覺得網球部最難纏的人是誰的話,十有八九會得到「切原赤也」這個答案。
切原,很有好勝心。也很有少年勁,柳蓮二更願意稱那東西為傲慢。
正是如此,以至於他們網球隊二年級的獨苗苗,在班上並沒有幾個聊得來的朋友,據他所知,能說得上話的還是因為是各自社團的強手,是遇到了能閒聊兩句的對象罷了。
記得在一次網球部社活結束時,丸井正從浴室出來,他邊擦著頭發邊和小學弟閒聊著什麼,突然一句不是吧讓刷手機的眾人回神了。
麵對隊友們詢問的目光,丸井抓抓他濕漉漉的紅色頭發,嘴裡的泡泡糖吹出了薄且均勻的氣泡,他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而坐在一旁翻著書包的切原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地開口,稚氣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丸井前輩問我能不能記住同班同學的名字來著。」
「看姓名牌不就得了,乾嘛要記。」
切原說得太坦然了,似乎完全不認為社交是有必要的。作為早上下午都要訓練的網球部正選,切原又是喜歡用課間空餘時間打遊戲的家夥,和同齡人交朋友這件事便愈發可有可無了,何況他眼光還蠻高的,說話的話,好聽點叫坦率,難聽點叫無意識戳短處。
當幸村如釋重負地告訴他們,他為切原找到了適合輔導的老師時,柳蓮二持懷疑態度。
「百合絢哉?」真田倒是他們幾個裡先皺眉頭的那一個,然而他擔憂的對象並不是切原,而是與他有些來往的百合。
也不奇怪,三年級誰不知道病秧子百合絢哉。
對這點感觸最深的是幸村,從一年級開始同桌的座位空了相當長的時間,以至於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同學是不是遭遇什麼不測時,被大家陌生的少年才慢悠悠地踩著上課鈴溜進教室。
「你好,我是百合絢哉,請多關照啦。」幸村能看到百合深削下去的臉頰與尖嶙嶙的下巴,純靠櫻色的頭發顯出點氣色來。
幸村換過衣服後扌莫著下巴:「或許他們倆會相處得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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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赤也第一次和百合絢哉見麵時便遲到了。
不是因為放鴿子不想去,也不是因為想給前輩下馬威。是因為記錯了路,在門外走廊上噠噠噠地跑,探出頭時滿腦袋汗,卷曲的發絲黏在額頭上。
百合這才悠悠地睜開眼睛,他招呼切原坐到自己身邊,又抽出濕紙巾給他。
「是我位置定偏僻了,或許該去社團接一下切原君。」百合絢哉有一副一脈相承的好相貌,又有因為病弱而更明顯的柔和氣質。切原小心地瞧著好脾氣的百合,坐到座位上時連膝蓋都緊張地並到一處去。
百合早就準備好相應的教材與,見幸村委托給他的小學弟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臉,他眨眨碧色的眼睛,之後將一把合起來。
「決定了!今天的課程從我了解切原君開始吧。」
「誒誒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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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赤也記得百合學長有一雙與他相似的碧色眼睛。
那雙眼睛眼尾輕輕上挑著,會言語一樣。
百合絢哉與他交換了遊戲賬號,還將他一直想要的塞爾達的遊戲卡送給他了。學長與他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能看到百合側著臉等待他訴說時候夕陽在他臉上打下的美妙的光暈,那雙碧瑩瑩的眼睛望著他時專注至極。
切原赤也突然覺得,好像很久沒有人願意這樣認真地聽他說話。
【宿主深諳撩人秘籍,用你的專注打動那個「他」吧!現獎勵宿主生命值2點。再接再厲哦~】
切原突然發現百合絢哉蒼白的臉頰在夕照下顯出血色來。
「你是切原?」流裡流氣聲音響起來時,百合絢哉的臉色瞬間冷下去了,他將背著網球包的切原往身後帶。
切原赤也不樂意躲在百合身後,他一個勁地往前瞧,眯著眼睛琢磨了半天,才從記憶的角落中拎出來這幾個人。切原的嘴角斜斜地支起來,一派看到不入流穢物的不痛快神色,他學著對方那種拉長語調的聲音回應著。
「哈,是敗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