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媱女（1 / 2）
早在大荒時，太陽便於合虛山起，日月山落。如今大荒已化成六界，合虛山屹立於神界，故神界無白晝黑夜之分，盡數陽光照射，日月山矗立仙界，白晝黑夜輪回交替。萬年前召荒請纓來到仙界，便把日月山設為仙界禁地，可裡麵究竟有甚？卻又為何？無人知曉……
召荒在後山湖中打坐悟禪。額上汗珠點點。眉頭緊鎖。印堂忽覺人間濁氣橫生，屍骸遍野。哀聲哉道。有妖孽闖進人間，人間又正在經歷一場大災難。汙濁之氣竟飄到仙界了。
這時，一道金光泛泛諭旨閃現在他目前。召荒站起身，雙手交疊身背彎曲：「召荒接旨。」
「妖界藐視天規，私自前往人間作惡，故命仙界修仙弟子下凡收妖，護人間安寧。另著司命仙君不日下凡轉世歷劫，歸來入天掌管凡人之命。」
「謹遵法指。」
人間……正好可著玄冥旋陽流光三人下界收妖。
一位弟子汗珠直掉，火急火燎趕往後山，看到掌門，揮手高喊：「師父，大事不妙！」
天帝諭旨化為光點消散。看一位弟子心如火炬跑來，竟連飛行術都忘了。
召荒臉色晦暗：「何事如此慌張，飛行術都忘卻了。」
那弟子顫抖指著日月山方向，手握著月匈前的衣裳，氣喘籲籲：「玄……玄冥……去了日月……山……」
召荒瞳孔穆然睜大，後背微微僵直，掐指一算，這一天還是來了，以他的智慧，恐已猜到媱女被封印於日月山中了。他二話不說使用瞬移術趕往日月山……
玄冥來到日月山腳，一道道閃光，一道道清脆霹靂聲，似燃燒的火焰，燒灼這漆黑的日月山。太陽的棲息之地。
玄冥手掌逐漸握緊月要間酒葫蘆，指尖泛白，總要一試，才有結果。他決然走上山。
果真越往上走，靈力越稀薄，連天也褪色，越發暗沉。
無法使用飛行術，隻能用雙腳拖行。那電閃雷鳴，又狂風暴雨打濕了他的衣袍。艱難走上山巔。雷電交加消失不見，山川似銀河倒掛，山間閃爍著無數繁星。
這日月山不止一個山頭，而是無數山巒包圍之，中心是空心之地，深不見底，亦有烏雲層層疊疊包圍。走上山頂，太陽不在，這裡漆黑一片……
玄冥感覺到了那縷元神，就在此處，果真沒錯。心中隆起一股喜悅希望，她在這裡待了二十萬年？亦有擔心悲憤，心情五味雜陳……
這處四下無人，又為禁地，他已支開旋陽流光司命他們，普通弟子因懼怕亦不會前來，那弟子發現去報信了，如若召荒使用瞬移術，亦需時間。他已修成半仙之身，現下，他可放心使用大荒術法。
下一刻，他雙手成爪形，掌心向內，用力旋轉，掌心與心間湧出熊熊烈焰。雙臂指向天穹念誦法咒：烈焰長空！焚！
熊熊火焰劃破天穹，日月山發出尖銳爆鳴聲。
山腳，召荒聽見了那火紅爆炸聲。他雖也為上古神，術法終究無相峚強大，況他已失半身靈力。瞬移術也需時間，晚了一步。
相峚，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威力雖無從前巨大，但也足夠使得日月山柳暗花明。汙障之氣消失，終便清晰明了。
他站於一山之巔，看見一位女子被懸於山巒之中，數不勝數之銀黑鐵鏈於各個山脊冒出將她包圍，全身隻露一頭。
他呼吸急促，踉蹌後退，眼神森寒幽深，那是媱女，他的妻。
「阿媱，阿媱……」他聲音不停顫抖，不停的呢喃。他念了整整百年，愧疚思念貫穿全身。
媱女本在大荒創世之戰時堙滅，後相峚亦化為灰塵，召荒也之餘一口氣，幾近塵埃。睜眼時，感知同袍皆已隕落，悲痛萬分。而後六界誕生，在仙界竟發現媱女的一縷微弱氣息飄盪萬年。那時仙界濁氣甚重。他想救媱女告慰相峚，那是唯一還活著的同袍。亦想救仙界，入仙界後，以半身靈力封印媱女在日月山滋養，日月山亦雷電交加，地勢危險。媱女本該堙滅，他這是逆天而行，恐惹天道震怒，為了她的安息，便設日月山為禁地。滋養萬年，氣息終有好轉，變為三魂二魄……
玄冥感知媱女魂魄微弱，他終得確信，先前冥界的一縷元神便是媱女，即使陷入沉睡，媱女亦還念著相峚……
他痛定思痛，周邊萬籟俱寂，隻聽見玄冥一聲聲痛苦絕望的呼吸聲，往日的瀟灑自愈，雲淡風輕皆已消失。
他抬手施法，使用轉魂之術，企圖通過自已的魂魄來治愈媱女。那藍白魂絲流進媱女之身，可是媱女萬分排斥那火陽之魂。直直不近。
他繼而抬起雙手，微微喘息，雙腳亦站立不穩，左右搖擺，繼續使勁施法……
玄冥重承受不住自身魂魄流出身體，剎那口吐一口鮮血。血痕印入下巴，他左手緊緊捂住月匈口，眼泛淚水，無奈苦笑一聲，右手亦顫顫巍巍繼續施法：「聽話，阿媱……」
召荒趕來站立於他身後，看見玄冥在施轉魂之術。勃然大怒，他隻是半仙半鬼之身，這術法如此危險，他怎能使用！走近他身旁，揮袖打斷他施法。
「你在作甚！不要命了！」
玄冥跌坐在地，淚目愣杵望著召荒，嘴角又吐一口鮮血，他艱難站起身，擦擦嘴角鮮血，想要繼續施法。
召荒麵目凝重輕嗤：「相峚！」
玄冥無奈看著媱女：「你認出我了……」